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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书生

“白毋庸？这名字有个性，你该不会还有个外号叫做书生吧？”

包租婆瞄着我的身份证似笑非笑，我瘪了瘪嘴，觉得耳根子辣乎乎的烫，脸上也火烧火燎的。

我叫白毋庸，很容易让人听成“百无用”，书生这个外号也就顺理成章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嘛，地球人都知道。

事实上，我最初的名字就是叫做白无用，老头子起的。

据说，我出世之后，老头子只看了一眼掉头就走，连抱都没有抱我一下。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我两腿之间吊儿郎当的那个小玩意儿。

“没用的东西，连瓶酒都换不来！”

这年头男多女少，女儿是赔钱货的说法早就没有了，就算在我们乡下，结个婚少了一万两万那是谈都不谈，聘礼、彩金、酒席、嫁妆，全都是要男方掏腰包的。

重女轻男，那得看是什么人。

在好赌酗酒的老头子眼里，女儿当然要比儿子值钱，少读书甚至不读书都无所谓，嫁人的时候还能捞一大笔，平时做个农活喝盅小酒啥的也不用愁，献殷勤挣表现的小伙子多着呢。

儿子就不同了，要供读书，要给修房子，还要把儿媳弄进门才算功德圆满，对老头子这种没责任心的父亲来说，无疑就是个大大的灾难。

所以说，老头子给我的评价是“没用的东西”，简称无用，他姓白，我就理所应当的成了白无用。

后来上了学，我就得了个“书生”的外号，因为我疯狂的搜罗各种各样包括老黄历在内的闲书，有事没事都抱着看，然后就聚集了一般同学海吹神侃说聊斋，俨然焦点人物一个。

我讨厌生活的平淡，我讨厌家庭的碰穷，我讨厌山乡的闭塞。

书里展现的世界，是我向往的乐园，聊斋里面的艳遇，成了我痴心妄想的梦幻。

尽管如此这般的不务正业，我的成绩还是出类拔萃一直就名列前茅，第二名第三名和我的距离那叫望尘莫及，拍马都追不上。

因为升学率和老师的奖金挂钩，难得出个好苗子，我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体育课劳动课啥的根本就不用上，逃课看闲书啥的老师也睁只眼闭只眼视而不见。

我唯一的任务就是读书，最好读出个名列前茅，读出个金榜题名，读出个清华北大。

老师说了，什么百无用，你天生就不是庸才，我们一致看好你，这山沟沟可等着你衣锦还乡呢！

于是，我的名字写成了白毋庸，后来的身份证户口簿上都用了这个名字。

遗憾的是，我终归没有扬眉吐气一飞冲天成为所谓的天才，连人才也没高攀上，庸才都不够格，充其量就是废材一个。

现在的我，一听到“书生”这个外号就臊得慌，何止脸皮和耳根子发烧，连脚后跟都是红的。

“就这样吧白书生，我呢也不宰你，先交一个月的房租，到时候自个儿看着办，要续租呢就签个一年半载的，还是这个吐血跳楼价，要是你明儿就嚷嚷着要走人，那我可不说什么抱歉，房租是一个子儿都不退，清楚没？”

没什么不清楚的，就算我现在是废材，那也算不上痴呆弱智。

“协议看清楚，家俱电器损坏照价赔偿，不准破坏原有装修，人身安全自负，要用电话要上网自己去电信局开通，费用自理，没意见吧？没意见就签字，交钱！”

都要蹲公园里去了还能有什么意见，再说了，听起来够玄乎的，说不定我的聊斋艳遇就着落在这儿呢，乖乖儿快快的签字交钱吧。

轻飘飘的三个“死”换来一串沉甸甸的钥匙，也不知道这“444”会不会给生活在凶宅阴影下的包租婆带去什么晦气，听说城里人比我们乡下还要迷信，小心肝小胆的。

“我说，你真的不怕那个啊？”

乐颜眨巴着眼睛一脸崇拜，我满不在乎的嗤之以鼻，趾高气扬的让钥匙串在手指头上转圈圈，就像得道高僧晃悠着降妖除魔的法器。

“看看这个是什么？钥匙！钥匙懂不懂？我身份的象征！凶宅也罢，鬼屋也罢，都已经成了我的地盘！怕她？拜托，我才是主人好不好？敢找我麻烦？我还想找她平摊房租呢！”

尽管一直相信有聊斋艳遇的存在，我还就真没有见过活的女鬼狐狸精，在乡下经常半夜三更的往荒郊野外跑，逮田鸡烧蜂窝什么的，夜路走多了，有屁的个鬼。

我的有恃无恐感染了乐颜，让她放心不少，不过她还是塞了三个小玩意给我，一个观音坠，一个十字架，还有个平安符，算是中西合璧土洋结合的三保险。

“我回学校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哈，别去那个房间，别去没事找事，要是真的给那个吞了，我可没办法向舅妈交代！”

“好了啦，你很嗦耶！”

来了个肥皂剧里不耐烦的娇嗔，我差点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到底土包子一个，玩不来偶像派。

“别说有你的三保险，就凭我那贴身护卫青娘子也可以高枕无忧，等着瞧吧，过几天给你找个女鬼做表嫂！”

不就是个死在床上的女鬼吗，有什么好怕的，电视里聊斋里的女鬼多漂亮多诱人，还会法术会特异功能来着，逮个来做老婆那该多有意思。

我可是书生哎，落魄天涯来着，书生落魄遇狐仙，倩影幽魂情未了，那可是浪漫又狗血的老桥段了。

凶宅，鬼屋，幽魂，书生，还有我聪明伶俐的青娘子，要是不发生点什么，那多不好意思？

第三章屁股和耳光

“表哥，你找到表嫂没有啊？”

乐颜明显在电话里松了口大气，等我接电话时候的惴惴不安不难想象，估计她是给自个儿吓的，生怕我在鬼屋里睡一觉就糊里糊涂的挂了。

没办法，那所谓的凶宅就在她们大学附近，鬼神传说是越传越玄，熏陶了那么两年，都深信不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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