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霄又有了想哭的感觉，门外传来脚步声，宛香平静地声音传来：“郑公子，凌姑娘，公主有请。”

殿门呀的被推开，凌霄霄尴尬的揉着一对兔子眼：“我……我可不可以暂时不去？”

她这模样怎好意思见人？！

宛香轻轻抿嘴瞟了两人一眼，转头：“小菊，给凌姑娘打盆水来！”

两个宫女捧进洗漱用具，凌霄霄红着脸，拿冷帕子敷眼睛，又让宫女敷了一圈眼膏，重新整衣理发，方才随着宛香走出门。

踏进站满人的大殿，门口郑阳轻轻拍拍犹豫不前的凌霄霄肩，给予一个眼神鼓励，两人方迈步而入。公主站在花窗下，一袭素净雅丽的丝裙，高挽云髻，只簪着一枝凤钗，显得淡定又雍容。一双浮动着薄薄迷雾的眸子似乎没有焦点，直听到脚步声，方才回头，浅浅一笑——满室光线，似因这一笑黯然失色。

郑阳有些发呆的注视她。

“你们来啦——”公主很自然的招呼他们，但凌霄霄觉得那笑容少许勉强，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公主微微摆手让宫人退去，凌霄霄见到郑阳入座，她才敢斜着身挨在旁边坐下。公主葱管般玉白的手指，掂着茶盖拨弄茶盅里面的茶叶一会，才缓缓开口：“阳，过两天，我想办法将你和凌姑娘送出舒兰国。”

郑阳一怔：“怎么突然……”

公主面上仍保持那抹礼节性的笑意，不过声音听上去已变得有点酸楚：“对不起……我无法再像之前承诺的那样给予你们庇护……苏禄大王遣使求亲，我父王，已经答应了……”

凌霄霄呆住，看公主轻颤的睫毛扇动，人似乎也在哆嗦——她很想哭吧？可王室骄傲的矜持束缚了她。

郑阳长久的无语，握紧的拳头，越攥越紧。

忽然，公主抬头轻倩的一笑：“阳，你也知道，我们舒兰仅仅是个小国，若没有可靠强力的盟友，根本无法对抗虎视眈眈的东宁。身为舒兰公主，这也是我应尽的义务与责任——阳……真想去你们的世界看看，见识见识你讲述过的那些东西，可今生……大概是不可能了……”

最后一句，低柔又惆怅，凌霄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迷糊视线。片刻，她发现公主在用力握她的手，笑嘻嘻道：“哎呀，我都没哭你伤心什么呢？”

凌霄霄哽咽着说不出话，半天才讷讷道：“这……这情节太狗血了！”

两个女孩的身体仿佛一瞬间变得亲密，公主张开双臂拥抱了下凌霄霄说：“……凌霄霄……我想我有点明白东宁大王为什么会立你为妃了……”

对脸红着的凌霄霄柔柔一笑：“你们的事情，苏禄人隐隐听得些什么风声，迟早，父王会把一切告诉他们。在那之前，阳，你必须和凌霄霄离开。”

“公主……”

“不必担心我，我说过，我有我该过的生活。”

郑阳目光有些黯淡，攥紧的拳头，慢慢放松，垂落。公主拂了拂凌霄霄散乱的发丝，再度露出微笑：“凌霄霄，你多大？”

“……二十二……”

“我比你大一岁！”公主甜甜一笑：“真有点想认个妹妹呢——凌霄霄，如果你以后过上我这种生活，你记住：不要太单纯！更不要轻信任何人！”

“对……对不起……”

凌霄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如此失态，大概，同为天涯沦落人吧？她为之前的敌意抱歉。而且，她脑子也乱糟糟象团浆糊。人际关系一向不是她所长，哪怕下海一段时间也没轻易改过性子来，她现在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公主。同情是肯定的，至于信任，那也是因为源自对郑阳的信任，还有，离开舒兰，她和郑阳又能上哪去？本直到现在也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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