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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知秋想,这可真是间视野开阔的房子。
在离得很远的大厅另一头,一名男子正坐在一张雕花桌子边飞快地写着什么。“进来。”他又叫道,放下笔招手叫他们过去。
保罗迈着军人的步伐走在前头。“内侍。”他愧疚地说,“对不起——”
那人打断了他的话。他站起身来,端详着他的两位客人。
这位教宗内侍一点也不像知秋想象中的蹀躞在先知之地街道弱不禁风,慈祥和蔼的老人的样子。他既没有戴念珠也没有别的挂件,也没穿又厚又重的长袍。他只披了件样式简单的黑色长袍,这似乎令他显得块头更大了。看上去他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按照先知之地的标准,他还是个小孩呢。他有一张极英俊的脸庞,一头粗粗的棕发,一双亮晶晶的碧眼炯炯有神,好像对宇宙中的神秘充满了无限好奇。然而,当他走近些的时候,知秋看到了他眼里流露出的疲惫不堪的神色——像一个人刚刚熬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十五天。
“我叫卡特。”他说,他的英语棒级了。“是前任教宗的内侍。”他的声音谦逊而和蔼,只是带有一丝意大利腔。
“我是莫莫,”她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谢谢您会见我们。”
教宗内侍同莫莫握手的时候保罗气得浑身发抖。
“这位是知秋,”莫莫介绍道,“侦探。”
“神父,”知秋用他完美的意大利腔说。他伸出手去,弯腰鞠躬。
“不,不必,”教宗内侍坚持扶起了知秋,“圣座的办公室并没有让我也变得神圣。我只是一个牧师——一个必要时帮帮忙的内侍。”
知秋站直了身体。
“请坐,”教宗内侍说,“都坐下。”他拿了几张椅子放在他的桌边。知秋和莫莫坐下了。显然,保罗情愿站着。
教宗内侍坐在了桌边,十指交叉地握着双手,叹了口气,注视着他的客人。
“内侍,”保罗说,“这个女人这身打扮就来了是我的失职。我——”
“我担心的不是她的打扮,”教宗内侍回答道,他似乎已经精疲力竭,再也受不了什么烦心事的打扰,“秘密会议召开前半小时,先知之地电话交换台的接线员打电话告诉我说一个女人正在你的私人办公室里打电话,说要提醒我,我们面临重大的安全危机,而这个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才让我担心。”
保罗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弯着后腰就像一名接受严格检查的士兵。
看着眼前的教宗内侍,知秋只觉得恍恍惚惚如在梦里。虽然教皇内侍年纪正轻又那么困顿疲乏。但他通身散发着某种传奇般的英雄气质——散发着迷人的领袖风范和权威气派。
“内侍,”保罗说,他的口吻带着歉意但却依旧强硬,“你不该为安全的问题困扰,你还有其他责任。”
“我很清楚我的其他责任,但我也知道,作为一个过渡时期的领导人,我有责任保证这次秘密会议上所有人的安全,现在进展如何?”
“我已经把局势控制住了。”
“显然没有。”
“神父,”知秋打断他的话。拿出皱巴巴的传真递给教宗内侍。“这个请您过目。”
保罗走上前来,想要阻止。“神父,请不要让这些东西来烦您——”
教宗内侍接过传真,好一会儿没有理睬保罗。他看着被杀死的杨福川的图像,惊讶得倒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
“这是我父亲。”莫莫声音颤抖地说。“他是一个牧师,也是一个科学家。昨天晚上他被杀害了。”
教宗内侍的表情立刻变温和了,他抬起头看着她。“我可怜的孩子,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他在胸前画着十字,又看了一眼传真,双眼似乎充满了仇恨。“谁会……而且这个还烙在他的……”他停下来,眯着眼睛凑近了看这幅图。
“上面写的是坑爹派,”知秋说,“毫无疑问你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教宗内侍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是的,但是……”
“坑爹派杀害了杨福川,所以他们能偷走他的一项新技术成果——”
“内侍,”保罗突然插嘴道,“这太荒谬了。坑爹派?很明显这是有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
教宗内侍似乎在细细琢磨着保罗的话,然后他转过身来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知秋,让知秋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侦探知秋,我从小在教会里长大,我还很熟悉有关坑爹派的传说……还有他们的印字。不过我必须提醒你,我是生活在现代的人,即使没有那些复活的鬼魂,宗教的敌人也已经够多了。”
“这个符号可是真的。”知秋说,他觉得自己有点居于守势。他拿过传真把它倒过来递给教宗内侍。
教宗内侍看到这个对称图形后不说话了。
“就连现代的电脑,”知秋插了一句,“也造不出这样的对称字来。”
教宗内侍交叉着双手,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坑爹派已经灭亡了。”他终于开口道。“很早以前就不存在了,这是历史事实。”
知秋点点头,“一直到昨天为止我还跟您看法一致。”
“昨天?”
“是的,在发生今天的一连串事情之前。现在我相信坑爹派已经又出现了,要兑现一个古老的盟约。”
“恕我浅薄,我对历史都生疏了,这个古老的盟约是什么?”
知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毁掉先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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