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就绪后，已经是午夜时分，今天夜色很好，在这没有被污染过的天空中，很多当年看不到的星星也点缀其中。天色越来越暗，黎明前的一段是最黑暗的！贾华感叹一句。

“小贾睡着没有？”杨老贵摸了过来，对着贾华问道。

“没有！现在一点也不瞌睡。”贾华看看四周，大伙瞪着两眼，都没有那怕一丝睡意。

“小贾，你还是眯瞪一会吧！等敌人来了我在喊你，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从没正式参加过战斗，等一会打起来，可能就是几天几夜的不睡觉，我怕你吃不消。”杨老贵还在劝贾华。

“我真的没事，班长，你们的那组合刺刀技术练习的怎么样了？鬼子冲锋是很厉害的，刺刀技术十分了得。对了，鬼子拼刺刀的时候会将子弹取下，这可是个机会，记得一定要提醒大家主意。”

杨老贵已经完全接受了贾华这种奇怪的思想，但是还是有些忍不住，问道：“小贾，你怎么了解这么多鬼子的事情？”

贾华正想着怎么糊弄杨老贵，好蒙混过关，正好老黑问了句。“为什么要在拼刺刀的时候将子弹取出来？”

贾华急着解释道：“在白刃战中，鬼子有个标准的刺杀准备姿势，为一手握前护木，一手握枪托前段弯曲部，枪托稍下垂在支撑腿侧面，半斜向面对对手，刺刀尖略与眉平。”贾华说着比划着：“这样，枪从斜上方到斜下方，正好护住颈、胸、腹要害，而刺刀一甩就可以突刺。可问题是如果摆一下这个姿势，就会发现原来这样一比划，枪口就根本就不是朝向对方，而是朝向斜上方的天空。因此，格斗起来，射击的机会很难比突刺的机会更多。如果要作射击准备，手指必须放在扳机上，这就造成了两个严重问题，一，只要双方武器一相交磕碰，就会走火；二，手指不能全力握枪，影响了持枪姿态，拼杀中使不上全力。另外，三八式步枪太长，转动枪口瞄准对方的力距也长，如果对方不是出现在正前方，转动枪口的时间太长，可能枪口还未到位，他们自己已经被刺倒，这时候使用枪托进行打击无疑是更为方便的作战方法。还有就是鬼子的38步枪穿透力强，一旦在白刃战中开枪，往往会穿透前面的敌人，而伤害道后面的自己人身上。白刃战中能够有效射击的机会很少，保留枪膛中的子弹，用它来取得战果的机会也是几乎没有，反而影响了肉搏动作的质量。这就得不偿失了，所以鬼子的步兵操典力明文规定，一旦近身肉搏，就必须退出枪膛子弹。只要我们冲锋速度够快，完全可以在鬼子退子弹前，进行肉搏，这样就对我有利。”

第二天上午，太阳刚一露头，贾华便伸了个懒腰，看看鬼子还没有来。便向身边的杨老贵问了句：“班长，打仗你怕不怕？”

杨老贵被他问的一愣，李一嘴却嘿嘿一笑，“怎么了？小贾，这还没有打那就怕了，看看就知道你们这些个知识分子，天生就不是当兵的料！”

贾华越是等待，心里就越没有底，必经他从来没有打过仗，就是上次杀了个日本兵，都让他做了几天的噩梦，若不是要逃命，他恐怕会更难过。但是心里怕归怕，还是把胸一挺：“我是怕，是怕鬼子不来。”

杨老贵看着贾华那张年轻的脸，有些感慨，像他这样的年龄，像他这样的学历，正是一生中的大好时光，现在却随时都很可能倒在战场上，说道：“小贾，一会打起来，你跟在我身后，保准你没事。”

“班长，我并不是怕死，鬼子杀了我全家，还杀了我们全村上下，我是害怕，害怕他们不来，我在这里白等了。我没有打过仗，可我还有勇气在，我忘不了我死去的爹娘，不论是国仇还是家恨，我都不会忘记，你们没有见过日本鬼子的暴行，自然不会有这种切肤之痛，我现在只知道自己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冲上去，把那些该死的家伙统统杀光，小鬼子也是爹生娘养的，我一颗子弹打上去也能要他的小命，一刀刺进去也能刺穿他们的胸膛。我现在不是害怕，而是想杀人！”

“小贾，我知道你的心情，就是害怕也不丢人，你的仇就是我们大家的仇，是鬼子欠下我们整个中国人的仇，若我们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们还算是中国人吗？”杨老贵对着所有的人说道。

“两腿夹的是卵子，小贾，你放心，今天他就是日本天皇来了，我们也照样剁了他。替你父母和你全村的老少爷们报仇。”老黑自己手里握着一把虎吞砍刀，将一个五发子弹的弹夹丢给贾华。“用这个，多杀些！”

“大家都记住了，这是我们和鬼子的第一战，我们就要把他打怕了，要让整个日本国的人，以后只要提到我们八路军，都要抖三抖，拿出勇气来，让鬼子们知道，我们中国人是个什么样！”这话音一落，大家才注意到是杨指导员已经走到大家身后。“小鬼子侵占我们国土，所到之处，奸淫掳掠，但凡是个中国人，都要拿起武器来保家卫国，更不要说我们是军人，这是我们的天职。我们是穷，没有武器，缺少弹药，但我们却有慷慨赴死的勇气。或许我们会被鬼子的枪弹打死，或许我们会被鬼子的刺刀刺死，但他们永远也消灭不了我们这种勇气，只要我们一息尚存，便慷慨赴死，就一定能将鬼子赶出中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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