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管是正要准备突袭阜阳县城的贾华,还是在县城等他们归来的赖川,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出现,贾华他们赶到阜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的样子,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计划,贾华等人先会到宪兵司令部,然后以鬼子的身份将王仕宏诱骗来,秘密干掉,再由张聪宝出面,说服其他另外两个中队长。至于王仕宏安排在警备大队里的那些亲信,由于时间太短,还根本没有来得及掌握到一定的力量,只要王仕宏一死,必然是树倒猢狲散。
贾华作出这个突袭的决定,看似冒着极大的风险,其实在当时是可以理解的,当时鬼子刚刚入侵中国,在中国国内就流行着两种不同的论调,一种当然是悲观的,他们认为抗战必忘,中国会在两三个月内灭亡。另一种是乐观的,他们认为中国必胜,甚至会用一两年的时间,就能将日本赶出中国去。当时由于这两种言论的影响下,特别是后一种,汉奸的人数也是极少的,即便有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鬼子,像王仕宏这样率领整个大队都投降鬼子的,这个时候还是十分罕见的。所以贾华就判断在警备队里,很多人都不会像王仕宏那样是铁杆汉奸,一心为鬼子卖命。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一个小小的鬼子分队的突然到来,而变得不可控制了起来。
贾华他们赶到阜阳县城的时候,有于伪军的拖拉,并不是想象中的晚上八点多了,而已经到了十点钟的样子。这个时候赖川已经到了阜阳县整整十二个小时,赖川才刚刚用过晚饭,正爬在桌子上看着行军地图,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地图。他将鬼子的这个分队的指挥官中村又一军曹喊了进来,赖川整理好了自己的军服,他不是一名职业军人,却总是以身为军人为傲,特别是在属下面前,更是将自己的军服拉的笔直。
“报告!”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鬼子走了进来。
赖川将自己军装整理完毕,才转身看着中村又一,“中村君,你现在就命令两名士兵到城门口去,看看高桥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到现在怎么还没有回来。顺便通知一下王仕宏,让他要加强一下县城四面的防御,我总是有钟不好的预感。”
“哈一,少佐,你是担心中国军队偷袭阜阳吗?这个您尽管可以放心!我们前面的皇军部队已经将他们赶到了太原忻口一线,这阜阳方圆几百里内,除了土匪和警备队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拿枪的中国人了,这一点请少佐相信大日本皇军的武功。”中村作为一名陆军的少壮派,本来就很看不像起像赖川这样的情报官,若不是日本内部森严的等级制度,他根本就不会去理会赖川命令。
赖川听了中村的话,暗自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中村是一个彻头彻尾军国主义分子。对于大日本皇军的战斗力,有着疯狂的迷信,以及盲目的自信。在他看来那些中国军队根本不能和大日本皇军相提并论。一般的时候中村一旦提及这样一个看法,赖川都会当面夸奖几句,这样有利于鼓舞士气,可事事都看不起中国军队,这显然是一种非常愚蠢的错误行为。他和中村分属于情报和陆军两个不同的系统,因此现在很多的事情,他不得不交给了中村这个没有脑子的人去办,所以现在赖川也就不得不容忍这个家伙越来越放肆的言行。但是在赖川心里已经暗自决定:等高桥他们回来后,一定要将这个不听话的家伙给赶回保定,留他在这里只会害了自己的事业,像中村这样的人更适合到战场上去,而不是留在后方当一名宪兵!
拿定主意的赖川少佐无视中村越来越放肆的言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中村问道:“那些支那军人会不会像抗联那样,躲到皇军背后来捣乱呢?”作为职业军人赖川也许不合格,但他绝对是一名合格的情报官,对于情报的洞察有着天生的敏锐性。
“即便是像抗联那样,最后还不都让皇军给一一剿灭了吗?只要我们能将太原方面的那些支那军队打垮,那么,在华北他们就没有任何可以凭借的力量了。”
“中村君,请不要忘记了就在一个月前,我们还曾经被支那军队埋伏过,而且那支军队不属于他们所谓的中央军,而是一个在南方一直和他们中央对抗的一支中共的军队,这支军队的战斗、战术非常专业,而且战斗意志也很是顽强。我们的情报显示,他们并没有参加太原会战,而是行动起来,很有可能躲藏到我们背后,这样的话,他们应该距离阜阳最为接近,这里三面环山,实在是太不安全了。所以我们也要行动起来,一定要在他们注意到阜阳之前,在阜阳建立起牢固的统治,而这一切仅仅依靠不到二十几人的皇军,是不可能做到的。”赖川想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好好上上课,但看到中村那副表情,就知道自己刚才是白说了,挥挥手让他出去,将自己刚才的命令传达下去。赖川又看了看地图,天生狐疑的他自言自语道:“没有道理,高桥他们这个时候还不回来,难道发生了以外?”
中村看不起赖川,但是对他的命令还是坚决的执行了,他一面通知王仕宏,一面派出两个日本士兵,到城门上来,等高桥他们回来。这个时候已经是晚秋,在北中国的晚上,已经有些寒气了,阜阳是个穷地方,城墙设施自然的也是十分的简陋,根本没有躲身避寒的地方,以前所有值夜班的伪军,只要将城门关好,便会躲到附近的百姓家里睡上一觉。现在有了两个鬼子的监视,再加上要个高桥他们留门,所有的人都只能站在城墙上来回跺脚,不能偷懒耍滑,心里早将张聪宝和高桥他们骂的是狗血淋头。
终于天边出现了一支队伍,只见他们拉拉洒洒,将整个队伍拉开的很远,走在最前面的是四个骑着马的鬼子,虽然是晚上,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些轮廓来。城墙上的伪军一看他们,当下便高兴起来,慌忙叫过那两个鬼子,指着他们让鬼子看。
贾华走在最前面,他穿的是高桥的军装,孙红印站在他身后,以防万一穿帮,这家伙的日语还可以帮着遮挡一二。为了等他们这些伪军早就不耐烦了,现在见人回来,还没有等他们靠近城墙,那些伪军已经将城门口打开,比起站在城墙上的那两名鬼子可是积极多了。
当众人见到那突然多出两名鬼子的时候,心里都是咯噔一下,特别是贾华身后的张聪宝还以为是事情败露,王仕宏串通好鬼子要来收拾自己,紧张的一手就想拔枪,忽然他的手,被贾华死死按住,“要是不想死,就不要乱动!”贾华低声威胁道。
“高桥太君,张队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两位太君在这里已经等你们很久了!”一个伪军士兵看着贾华和张聪宝,点头哈腰的说道,可能是因天冷的关系,他手里的枪不是拿着的,而是抱在怀里,还原地不住的跺脚,“啥时候怎么又有太君来了,我咋不知道呀?”张聪宝看似平常的问了句。
“张队长就您和高桥太君刚走,他们就来了,有二十来个,听说还有一个大官,是个少佐什么的。”这个伪军也是话多,边和张聪宝说着,边向城里走去,整个过程除了敬礼外,再也看都没有看贾华一眼,当然不知道他这个高桥是个冒牌货。
张聪宝一听到又多了二十几个鬼子,心里便暗自琢磨起来,贾华看到他那表情,故意将马放慢了些,和张聪宝并列在一起,“张桑,今天能打到这只野猪,你的功劳大大地!现在就请你和我一起回宪兵司令部吧!今晚我一定要和张桑不醉不归。”贾华说完将自己的衣襟揭开了些,便见里面有四五颗手榴弹,弹弦已经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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