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今天似乎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回忆了,无论是耕助先生的事情也好,御影家族的事情也好,诗乃的事情也好,似乎有太多的未知在等待着自己。注意到手腕上的银镯,这个也会预兆着什么东西即将发生吧,或是只是遗忘的曾经的一部分吗?
夜风缓缓地吹着,直叫人发困,但是现在自己却没有一丝的睡意。
“喂,起床了,。”
听到了伯父的声音。
也许是昨天锻炼了过头,或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半天才起了身。
“诗乃已经起来了,在准备早餐呢。”伯父道,“你今天要去那家神社吗?”
“嗯,跟朋友约好了,下午过去帮忙。”
“哦,那就是说上午有空咯。”耕助先生很敏锐地抓住了这一漏洞。
心中暗暗冒汗,怎么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看来的确是一个不能在起床后立即正确进行思考的人。
“那么早餐后就进行锻炼吧。”
耕助先生毫不客气,立刻就把刚起床的拉进地狱。
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仿佛自己并没有起床的样子。
看来现在已经没有爬上那神社的力气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还是来到了半山的神社。
“哟,下午好啊,。”
加树那家伙已经到了。
“是加树啊。”看来还没有回复,“怎么这么快就换上神社服?”
说起来,那家伙换上了浅蓝色的神社服看上去还蛮正常的。
“那个自然,在神社自然要穿制服。”
的确,那个也勉强算是一种制服。
“也快点换吧。”
朝神社,从很久以前开始便被一个姓朝的家族管理着,也是町内唯一的神社。
“对了,你之前说过那些动物尸体之类的,我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到啊。”
的确,一路很平静地走过来了,没有什么不平常的东西。
“我早上过来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于是到四周看了看,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后来我想是不是被别人清理了,但是神社的主持一郎先生说并没有见到。”
那就奇怪了。
“对了,主持还说,那些尸体是过几天就会出现一次,然后第二天就没有了,倒是近几天就没怎么出现死尸了。”
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祭祀的原因吗,把自己总结不出来的事情归咎给神,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帮忙解决。
“不过也有可能是恶作剧。”
“不过这也太恶作剧了吧。”
这也是。
换好了神社装,由于还没有到时间,就跟加树一起到周围转。
自己很小的时候来过这里吗?不太记得。但是到这座城市后倒是来过几次。
算了,所谓记忆就是这种东西,就像整理房间,不经意之间就有不知何时买的塑料玩具从床底跑出来。
“不过与其说是为了这一连串事件而举行祭祀,倒不如说是为了增加一点人气。”加树突然道。
这家伙,之前不是还说因为在意这些事情而进行调查,才把自己给拉过来的吗?
“没有,调查固然重要,但是无从说起。不过山脚下的那个教堂就蛮有嫌疑的。”
之前听说的那个教堂,好像是很久前便已经废弃了。
“那里几乎没有人居住,周围又是墓地。”
“你去那里调查了吗?”
“还没,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这家伙,不会是怕了吧?身为阴阳师的后裔竟然怕这种东西,不过说起来,这家伙又在推翻自己的言论,让人感觉乱七八糟的,但是贝鲁也说过有些在意,去去倒是无妨。
“不过说起来,刚转校过来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是一个很懒散的家伙,虽然觉得形迹可疑,但没想到是个阴阳师的后嗣。”
加树这家伙没事可做地挑起话题。
不过说起来,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个阴阳师。加树本身的魔力就很弱,而且对灵体的感应力也不行,唯一强的只有那一流的直觉。当有一天加树在放学后鬼鬼祟祟地走过来说“喂,你是阴阳师吧。”的时候,还真的吓了一跳。
“哪里,知道连你也是阴阳师的时候我也吃惊不少。”
“哪里,我从小就有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只是到中途就放弃了而已。”
“对了,你在来南滨之前是在哪里上学的?”
“嗯,出云那边。”
“出云吗,还是挺远的嘛。为什么转校过来这里?”
“这个嘛,因为有认识的人在啊。”
“加贺见吗?不过传言说是理事长。”
“嗯,差不多吧。”
“说起来你和加贺见是什么关系?”
“朋友,或者可以说是亲密的朋友,也可说是某种意义上的亲戚。”
“什么嘛,还一直以为你们是情侣呢。”
“正因为是传言才不是真的。”
“说的也是。对了,听说你以前一直住在国外。”
这家伙怎么知道的,该不会又是直觉吧?
“嗯,不完全是,因为你的外语成绩一直都很好啊,所以就怀疑你是不是在国外待过,当然不只我一个是这样想的。”
“嗯,没错,我的确在国外住了几年。”
“哪个国家?住了几年?好玩吗?”
还以为他要问那里的兼职工作好不好赚,稍微有点失望。
“嗯,英国。”微微侧头,“大概三四年的样子吧。”
“好棒。在那里干什么?读书?我看好像不大可能。”
嗯,读书也算是其中的一部分吧,不过也仅仅算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大的那一部分究竟是什么呢?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虽然自己对十年之前的事情不是很肯定,但是对那之后的事情却一件也没有忘记,或者说是无法忘记,那种刻骨铭心的痕迹。
“也算是吧。”草草地回答道。
“那么为什么要回来呢?国外的教育不是更好吗?”
的确,不过这个根本算不上是原因或是理由。的归来跟这些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当时究竟是哪种感情驱使自己回来的呢,现在也说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里的天空,跟现在头顶上的那个,理论上来说是完全一样,但是自己却觉得是迥然不同的东西。
已经到晚上了,似乎有不少人来,看来宣传效果还很不错的样子。
之前一直都没有见过的主持走了出来,好像叫作朝纯一郎的样子。
“两位今晚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了。”
是个容易沟通的家伙,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但却给人一种矍铄的感觉。
说是祭祀,看上去跟平常的摆设没有什么区别。和加树需要帮忙的也只是一些物品的取放和人流的引导等,的确是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东西。
祭祀维持了半个小时左右,接下来就是为来参拜的人祈福和求签之类的工作。整个过程大约维持了三个小时,仪式是在晚上七点左右开始的,现在已经是满天星了。
加树那家伙刚才似乎被主持叫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加树小跑过来,“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要忙,我可能去不了教堂那边了,不如你和贝鲁去看看吧,我就帮你做完这里的工作。”
这家伙,又把责任推了过来,明明是个发起人。
在加树耐心地说服下,才勉强接受提议。
这家伙,这时候是能用“这家伙”来称呼他了。
从山腰的另一旁下去,经过弯弯绕绕的小路,在灯笼的火光下才勉强来到山脚。
“教堂在哪里呢?”
虽然知道大概的方向,但是那附近没有什么灯光,也无法从山上判断位置,只有实地摸索了。
“早知道明天早上来就好了。”
不,明天是星期一了,这不能作为逃课的藉口,诗乃姑且不说,被时雨知道的话,多半会很惨,大概会被说什么身为生徒会的运营委员竟然敢逃课之类的,然后是竹剑的惩罚。
虽然这座小山离自己家并不很远,而且刚来到这座城市,还居住在加贺见庄的时候也会经常到山上去,但是对教堂似乎没有什么印象,至于神社嘛,改天问问诗乃,看样子她知道些什么。
说起诗乃,想起耕助先生所说的话。
“唉。”现在也姑且只能唉声叹气了。
“刚才似乎有光。”贝鲁突然道。
光?
四处搜索,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光源。
“在上面,好像是在教堂的尖顶上发出的光。”
朝贝鲁所说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尖尖的塔状物,是教堂吗?似乎还看到隐隐约约有些一闪一闪的蓝光,又像是黄光,还是有一些距离,无法分辨清楚,不过总之就找到了目标的位置,不久便到达。
不过说是调查,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糊里糊涂就答应了的,似乎无法理解调查这个词的含义。
“总之先看看四周围的情况吧。”贝鲁建议道。
忽然一阵寒风吹过,打了个冷颤。
明明还没有到冬季,这风却明显让人感到透骨的冰凉。
“什么天气嘛,山的另一边完全不一样。”话虽这么说,已经感到微微的不妥。
透过半月的光,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教堂的尖顶了。
这是一间破旧的英式建筑,虽然无法断定年龄,但看上去的确已经被遗弃很久了,可以看到窗户大多已经碎了。缓缓接近,可以透过半掩的木门和月光看到里面破旧的基督像。
说起来在英国的时候去过的教堂不在少数,庄严,神圣是大多数给人的感觉。然而也有不少是比较简陋的,但是这样一座破烂不堪的教堂,还是第一次遇到。说是废弃,倒不如说是经过战火的洗礼,不仅是窗户,就连四周的墙壁也隐隐可见到破旧不堪,像被大自然所遗弃那样,在四周茂盛的树木围绕下,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嗒”的一声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水?”透过灯笼的光,依稀可辨。
明明没有下雨,教堂的周围却有着不少的积水。
难道真的像那个直感一流的家伙说的那样?
难得来一次,那就进去看看吧,或者说是下意识地被吸引进去。
缓缓推开大门,奇怪,没有任何可以奇怪的东西。明明是一座废弃的教堂,明明是建在墓地旁边,或者说是墓地建在教堂旁边,却没有感到什么死亡的气息,唯一能感受到,只是比外面更加不可思议的寒冷。
除去寒冷,显然有比温度更令人吃惊的东西。原本应该被蜘蛛网之类覆盖的教堂里面到处充满了积水,在木制长椅和横梁上还悬着一闪一闪反射着月光的晶体。
此时此刻,感到了不寻常,或者说一路上走过来都让人感到不平常。
“小心点,。”贝鲁提醒道,“我感到四周残留的微弱魔力。”
的确,也感觉到了。不过魔力的性质很不一致,有冰冷的,就像这个教堂的室内,也有炽热的,像是潜伏在这冰冷的四周,酝酿着爆发的时刻。
慢慢接近,可以看见到处铺着薄薄的一层冰,长椅上,过道上,横梁上,碎裂的窗户上,到处都是。
忽然听到一些细细地金属敲击声。与其说是金属,倒不如说是更清脆的银器。
环视四周,从地上捡起一根大概是从木椅上掉下来的木棍。
声音越来越近了,透过教堂那破裂的墙壁和玻璃,就好像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似的。
这音乐般的敲击声,透过寂静的夜晚,穿过茂密的树木,溅起四射的水滴,正准备降临在这被抛弃的地方。
教堂正上方的玻璃破裂了。
散落的碎片像没有轨迹的烟花那样四处飞散,在月光下,那些被震落的冰雪,仿佛是看到散落花瓣的坠落天使一般。
头顶上方有一白色的物体正急速下落。
人?这是的第一反应。
不行,距离太远了,想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着地的前一瞬间,忽然停止了下坠,然后又慢慢地委屈在地上。
白。
白色的月光,闪烁着月光的玻璃,纷飞花瓣似的冰霜。
白色的一切占据了视野。
那白色开始慢慢绽放,同时感受到一阵冰冷从中间溢出,与之前的严寒不同,现在的冰冻,就像夏天的救星那样,将烈日融化,让人无限释怀。
看到了那落下的白色物体的真面目。
人,的确是一个人,同时还是一个少女。
雪白的衣衫及月光下微显淡蓝色的长长的银发,包裹着其中较小的身躯。
这白色的世界中缓缓显示出唯一的湛蓝。
蓝色,天蓝色,那仿佛是清澈海水般的瞳孔正望着,那略显诧异的白皙脸颊,似乎正为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感到吃惊。
望着少女的双眼,感觉到口齿变得异常了,并不是因为从天而降而感到吃惊,只是眼前的少女实在太过美丽,让自己说不出话来。
的确是,看到了银白色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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