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微与外婆外公在一起生活时,与邻居石大妈一家处得非常好。说来石大妈也够不幸的了,丈夫早亡,遗有一子,长有玉微三四岁,这小男孩就是石祥、她石头哥。石大妈没工作,一个人抚养石祥真不容易,如果仅靠单位给的月月有限的救助金,母子俩生活会十分艰难,为补贴家用,石大妈还靠打点零工,做些手工,糊纸盒增加点收入。这些活计挣钱不多不说还很累人,不过到夏天,沿街叫卖冰棍,还显得能多增加点收入。说来有趣,每每买完冰棍都有剩的让玉微石祥解馋――理由很简单,反正是卖不完,不吃、化了也浪费了,其实往往是有意留给他们的。最可笑的是,天气没看好下雨了,那冰棍真是可劲让他俩造都造不完――吃太多,肚子要受不了的!是能贱卖就贱卖,不能就又送给左邻右舍……
而石大妈、石头哥给玉微带来的温暖、关爱,远不止吃吃冰棍所带来的美好、感动……
石祥懂事早,从小就知担待妈妈,捡废品补贴家用是常事,石祥带玉微非常好,设身处地体谅她无父无母的苦楚,有什么好点的东西总是少不了她的,从她总亲近的用石祥小名称呼石祥为石头哥,可见他们的感情有多深……
如不是她石头哥几月不见她,担心她过得好不好,不惜到老远走着去看她,还不知她在父亲那儿受了怎样的虐待……
石祥对玉微受到的伤害,做为她的石头哥岂能坐视不管!看他怎么给玉微出气的――找时间就趁人不备,用石子砸后娘家的玻璃窗及后娘,甚至去砸吴正。弄得吴正、特别是后娘老是心惊肉跳的,以为是什么仇人在寻仇。
石头毕竟是小孩子,在一次与吴正的对峙过程中被吴正逮了个正着,见他眼熟,也就暂放下火气,不能不好好问个究竟。石祥自是有啥说啥,并扬言,他们这对狗男女如再敢欺负玉微,等他长大了,有他们好瞧的……
吴正对妻子是恨也不是气也不是,眼下他是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能对他不离不弃,他也真不好与妻子怎么翻脸,尽管她的错必须向玉微认……
吴正看着在他及妻子面前发抖的玉微,他深深的感受到了,玉微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所受到的心灵重创与伤害有多么严重。就目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弥补了,待她伤养好了,还是将她送回舅舅家吧!!也许只有这样她才会有幸福、快乐的生活。而石头的行为也提醒了吴正,真怕万一跟他有仇的人,见他生活的比他们都强,气不过来寻仇。他现在还不可能具备什么根基,很难应对。他倒无所谓,就怕伤到家人,特别是玉微,她本就不该与他有什么牵连,如那样,岂不反倒害了她。
吴正决定离开天涯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来个全新的开始。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到时,在尽心尽力弥补对女儿的伤害吧!
要想让玉微舅妈重新接受玉微也不那么难,玉微户口一直在她那儿,玉微也随舅舅姓杨,只要吴正肯给生活费,一切都好解决。吴正还向舅妈承诺,会按时寄生活费,只要条件好,只会多寄,绝不会少寄。如此不但是要让玉微生活好,也会给舅妈家一定的资助。
吴正也算看透了舅妈,忘不了要警告她一下――她舅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吴正是什么人、什么出身,如果你不善待我的女儿,后果你很清楚……
舅妈真被吴正带有威胁的话给吓住了――就是你不付生活费,我们做为玉微的亲人,照顾她也是应该应份的……
当然,吴正与舅妈的“交易”都是背着舅父搞的,舅父坚决反对花“畜生不如”的吴正的钱,并早有打算,等玉微长大了,更是要将吴正的丑行告知玉微,让玉微永不原谅吴正,是对吴正最好、最大的惩罚……
实质,外公外婆去世后,留下的一笔家产(不用说别的,那四合院似的祖传的近十间砖瓦房子得值多少钱)如省着用,基本能将玉微抚养长大成人。只是舅妈怎么可能将家产用在玉微身上,她那两儿一女,一个一个比玉微大的心肝宝贝,不更等钱用?都是一样的孙儿辈,凭什么只给玉微用?!舅妈为此总是愤愤不平,也是因此特别嫌弃玉微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直到吴正愿意出钱,她的气息才渐渐平复下来,那是给多少她要多少,很显理直气壮,装什么抚养玉微长大成人的大功臣……
十三四岁的玉微已是“杨家”“有女初长成”,这时,舅妈突然发现玉微有一天会成为她手中的一个宝,就不由不后悔过去对玉微与石家来往过于密切,而没有限制……
舅妈现在特别反对玉微与石家有任何瓜葛,她认为石家对玉微的好是别有居心,就是想白捡个媳妇,占她家的便宜。看石家穷的叮当山响的,也配……
因为舅妈的反对,玉微表面与石家疏远了,可心中自有她的主意――石头哥、石大妈的好她岂能不记挂在心,就如石头哥救她出地狱般的吴正家,她感激的都不知说啥好了,就冒出一句:等我长大了,就嫁给石头哥、报答石头哥这样亲近的话。当时,把她石头哥笑的,直骂她是小傻瓜。但玉微这一句无忌的美好却永远铭刻在石祥心间。而玉微又何尝不是如此啊!试问,在她无父无母的苦难童年记忆里,能有几人对她好呢?!自打外公外婆去世后,也就是石头哥对她的好表现的至今想起都惊心动魄――如没有石头哥为她“复仇”,那她说不定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已被折磨至死,早已不在人世了。
玉微对石祥的感怀,只能随着年纪的增加,反倒加深、也就越发的想要独立……
玉微现在知她还不能与舅妈闹翻,舅舅对她再好,终究也是拗不过舅妈的,再说舅妈虽平常不好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但毕竟大面上能说得过去,也就表面先应付她吧。等她大了、独立了,就不用在她屋檐下低头了。其实,最终舅妈看出来了,她跟本就无法掌控玉微,也不敢真把玉微怎么样。而玉微从骨子里发散的独立个性也着实够舅妈心里堵得慌――我现在已经大了,别再向我小时候一样老拿我不识数,我并不亏欠你什么,外公外婆留给我的那么多的家产不都你们用着、占着,我又说啥了!人要讲良心……
玉微真是觉自己是大人了,言行举止是该注意了,也就真的少与石家来往了,可别让舅妈小看了自己。特别是玉微初中毕业之时,石祥父亲原单位念他是老职工后代,招石祥在本厂参加了工作,家也就搬到新厂所在地居住,因彼此离得远了,甚至可以说从此二人断了音讯……
若有一份动情的关怀相伴,远在天涯也如近在咫尺――无论多长时间没音讯,多长时间没见面,相隔有多远,彼此抱有的那份最真从来都没有改变,都在期待着心灵之约、那一幸福时刻的到来,无论再长的等待也不后悔……
有其母必有其子女,玉微真是看不上舅妈及其子女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模样,上了高中可以住宿,就是有自己将自己扫地出门、与舅妈一家人从此了断的意味。如此,舅妈到显过意不去了,数月后她不要生活费了,舅妈倒非要给玉微生活费,而玉微跟本不屑要,舅妈也算心安,到时也有话说,知玉微攀了高枝。玉微之所以有底气,当然是寒玉的资助。至于玉微假期、乃至平日的住处,更不用担心,寒玉早给她打算好了,她家现已搬到“别墅”住了,正好妈妈单位分的那单元楼就闲置下来了,就让玉微住,清净不说,都是机关事业单位家属,也安全。其实寒玉完全可以请玉微到新家住,一方面嫌哥哥嫂子、外加那个能闹的小侄儿,影响学习,最主要的还是怕玉微有心里负担:一大家人象都是在给她多大的恩惠似的,所以寒玉很少请玉微到她家。至于玉微与她,玉微不但完全相信她,也完全被她的赤诚感动的不分彼此了――因为寒玉实践了这样一句箴言:“在我们的心灵深处,或者说在人性的最深处,都存在着一种被人感激的渴望。但是,你也当认识到,接受了他人的感激,其实也等于接受了他人的一份情感赐予。”也就是说,她们是平等的……
要与舅妈一拍两散,自然她要将永远爱她的妈妈的遗物全部要回,这样她也就因此看到了妈妈有关记录父亲恶行的那一本日记。初始一段时光是玉微最难过的,她有一个什么样的父亲,妈妈真是可怜。到此玉微更是只知道父亲的坏,不知父亲的悔过之心,及怎样对她的慈爱――如没父亲的出头,她每天的生活有可能被舅妈给搞的犹如在监狱中。当然,这主要是在精神上的戕害,体罚她当然不大敢,舅舅无论如何也不好容许。而在精神上的虐待,让玉微生活在舅妈这样一个市侩的、世俗的女人统治的领地里,一样不好承受……
寒玉真会体贴人,看出来玉微情绪的波动,怕玉微一个人孤单,以为躲清净为由,常陪伴玉微,这着实促使玉微走过了又一人生低谷。其实,她的家要想清净不也很容易,到阁楼式样的三楼、她寒青哥的“天下”住,就没人敢打扰清净了。
而她原本就在寒青哥的“天下”凑热闹,要是偶尔请玉微到家里来玩,也自是如是做。哥哥,当然也是妹妹的“天下”,多好啊!夜晚侧卧在倾斜的大玻璃窗下,遥望远山、近山,数着星星、看着月亮,真是一种美的享受。在哥哥的“天下”里,她们太显“放肆”,没少惹玉微担心被哥哥撞见,好在哥哥常不着家,玉微又不常来,就是真被哥哥撞见了,夜已深,她们都睡下了,那容空仔细端瞧她们的“不轨行为”。
寒玉本意要玉微与她上同样大学,然后能一起出国留学就一起出国留学,费用根本不用她费心。只是玉微太想早独立了,出国留学她是想都不敢想,寒玉知玉微想早独立,有总接受她家的资助不好意思的缘故。其实这有什么,就如她过去好跟玉微开这样的玩笑――玉微姐姐看你,总那么与我见外,好像你真亏欠我什么似的,其实不然,妹妹对你这个姐姐早居心不良,就是想把你培养成我寒青哥哥的童养媳;玉微知寒玉在逗她,但也羞红了脸,直骂寒玉好坏。在她看来,她与寒青哥哥怎么样都是妄想,她根本不合适。就如寒玉向她抱怨的,她那过去的丹晨姐姐可把她这个哥哥害苦了,那个姐姐哪能比得上她这个姐姐;玉微最主要的原因是为追寻心中的一个梦,那个梦就是在纺织厂工作的她石头哥,她要回报石头哥、石大妈在艰难岁月里给她的亲如一家人的关爱、温暖……
玉微找相依相伴的人的理由很简单――人老实、可靠、又富有正义感,能给她带来一生一世的安全感,并还相互了解,能一心一意的对她好。也就是说,只要二人投缘,其他条件都不重要,如此一衡量,那最合适不过她的人不就是她石头哥吗?!只是不知早该谈婚论嫁的她石头哥现今状况如何,心中还有没有她。
说来说去,玉微天真的太可爱了,这么多年不和石祥联系,一方面怕增加他的心里负担:你想,她有一个那么大的背景的寒玉好姐妹,关键好姐妹身后还有那样一个出色的好哥哥。石祥一个平头百姓与那样的哥哥相比,心理差距该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让石祥担待她,无异把她从天上,拽到了地下,在石祥看来,那定就是他的一种罪过;再有,就是时间是真爱之所在最好的证明。到时无论结果如何,她亦可心安。毕竟她还年轻,选择人生的路还多着呢!当然,她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回报石大妈、石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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