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折冲营

日上竿头时分，李绩、韩愈和刘希夷终于到达了校场。

李绩眼皮发肿，眼带血丝，似乎昨夜未曾睡好。韩愈依旧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刘希夷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笑意，风流如常。

羽林卫没有想到左相会亲自来点兵，顿时来了精神，提起胸膛，下马整好队列。

雄赳赳、气昂昂，颇有强兵的姿态。

高唐自号礼仪之邦，琅琊城好歹是一国之都，总得做个表率，这军礼、军容原来就是神策九卫的拿手绝活。

对比羽林卫的队列严明，西关军一行就显得一塌糊涂，队伍歪歪扭扭不说，就连装束上也输人家不止一筹半筹。气得韩擒虎与李逢吉一行，低声直骂对方――银样蜡枪头。

李绩看了看眼前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心中苦笑。

神策九卫自诩“天子之师”，历来眼高于顶，他是知道的；西关军的流氓习气，他也领教过了。这样的两支队伍，势如水火，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没想到，刚一照面，就较上劲了。也不知高适能够带好这样一支混编队伍？

抬头望去，只见高适如标枪一样钉在地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知是成竹在胸，还是压根就没有考虑这些。

李绩笑道：“既然同为一师兄弟，为何分列而站？给你们半柱香时间，整好队列。”不温不火。

按说整理队列，份属队列官职责，但眼下折冲营新立，这队列官并未设立，李绩也并未指出有谁负责。是以，两支队伍的人马，不屑的互视一眼，谁也没有挪窝，只等对方并入自己队列。

这时，高适忽道：“折冲营第一营入列整队。”说着竟带头走向羽林卫的方阵。

“不是，高……”这让韩擒虎一干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眼下气势之争，正处紧要关头，高适为什么要“吃瘪认怂”？如今认输了，那以后还不得被羽林卫这帮乳臭未干的小子，欺负死。

众人虽然心中不愿，但军令如山倒，也没有办法，只得慢吞吞地靠拢过去。西关军于军礼、军容，无一可取，但军令如铁，十五年来未曾更改。

羽林卫脸上洋洋得意，气得韩擒虎肺都要炸了：“直娘贼，看以后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帮兔崽子。”

心中一动。

脚下一软，假装一个趔趄，向前倒去。

他的正前方是羽林卫众人，见韩擒虎压了过来，下意识的闪身避开。可是，韩擒虎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手舞足蹈，手中铁枪一阵乱扫，口中直呼：“闪开，闪开，哎呀呀，这雪地真他娘的滑啊……”

羽林卫众人未曾防范，又兼韩擒虎势大力沉，顿时有十余人被扫趴在地下。

惹得西关军众泼皮哈哈大笑。

李群玉脸色铁青，但左相在前，又不敢发作，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高适肃容喝道：“韩百夫，你在干什么。”

韩擒虎嬉皮笑脸：“启禀统领，末将脚下打滑，不甚摔倒，误伤营中兄弟，请统领责罚。”

高适哪里不知道韩擒虎捣什么鬼，但自家兄弟，如何能说破：“还不将人扶起。从今日开始，由你兼任折冲营军列官，如若有人无视军礼、军容，重罚不饶。”

韩擒虎楞一下，心如电转，忙高声道：“末将领命！”

高适点了点头：“好！给你十息时间整队，恭候左相检阅。”

“诺！”

李群玉肺腑气炸。来之前还想羞辱一下西关军，如今不但被当众斩了头顶的黑羽，大出洋相，而且还被高适兵不血刃的拿走了军列官。这等奇耻大辱，以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神策九卫中行走。

韩擒虎的破落嗓子在校场中响了起来：

“折冲营众将士听令，整操列队。以营单位，一营居左，五营居右，二营、三营、四营居中，依次站列。若有明知故犯者，军法从事，重罚不饶。”

“他娘的，兔崽子还不列队，你以为老韩的铁枪吃素的不成！”

十息刚毕，队列便整理完毕，连刚才站的七歪八扭的西关军众人，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精神抖擞的样子。此时距离李绩给半柱香时间，还有大半。

“报统领，折冲营列队完毕，韩擒虎交令！”

高适点了点头：“好。韩将军请入列！”

转头向李绩报告：“五军都督府辖下折冲营，集结完毕，请左相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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