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红墙锦绣锁_青狼记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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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红墙锦绣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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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红墙锦绣锁

阳龙城。

内城,中宫。

任何方趴在寝宫帐顶上方的梁上画地图。

这十来天已经把皇宫里各处摸得差不多了,来去路线,各处所住之人,几时换班,几时加值人手,一一标记。

说实话,入宫行刺是下策,上策是等皇上外出的时候。

其实按照任何方的想法,还有上上策――小小一搓趁人不注意时从屋顶落入酒杯的粉末,简简单单就可以解决问题。但是那样难免牵连到别人,是誓死手刃昏君的廖君盘所绝对不会采取的做法。

目的达到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计较那么多?朝中宫中都是吃人的地方,不被害死没准还死得更惨。何况,皇上死后,赐死陪葬的少得到哪里去,最后八成还不是一样。

知道廖君盘宁愿身死也不会选择一辈子背负这种负疚,任何方叹了口气,揉揉手腕,捏捏生疼的手指,继续画。

他用的是自制的炭笔,无非借鉴了前世铅笔的构造。感谢少时无所不及的好奇,任何方记得清清楚楚,照旧用h来表示硬度,b标记浓度,在狼毫羊毫一堆的笔筒中,每每见了,都颇有亲切的熟悉感。虽然眼下手中这支刻着“2b”字符的铅笔,就石墨和粘土的比例而言,恐怕不算是标准产品……看在原木笔杆的份上,也就合格了吧。

皇帝平常很少来中宫,皇后是个失宠娘娘,背后权势也比不过中宫太子得宠的生母元妃,中宫占的位子又不错,方便四下勘探,所以任何方挑了这里画地图。

至于是不是会有损皇后娘娘清誉,这就不在任何方考虑范围内了,反正也只有三方知道――天,地,任何方自己。

中宫前花厅。

……

……

“徐太尉免礼,有事尽管奏来。”珠帘重重后,一个三十不到,端庄柔美的妇人道。

“谢皇后娘娘。”发须皆白的老人身着从一品,在一旁太监端来的椅上坐了。

皇后微微扬扬手,贴身的婢女勾起珠帘,领着一干人等尽数退下了。

“父亲,可是为宰相弹劾车将军一事而来?”

“正是。娘娘,郝廖孙车皆已往,后面,就该是有余了(徐)。”

“……”皇后蹙起了眉。

“主幼则外戚专权。东宫太子刚过韶年,徐家,危哉――!”

“早知今日,当初廖家有难,父亲何必袖手旁观,二妹她……”

……

……

廖家?

任何方支起耳朵。

二妹?

任何方索溜溜贴着横梁往前花厅爬了几丈。

这徐家二小姐要好好查查。

……

……

“……你不懂啊……”徐太尉长叹,情绪已然激动,把皇后的闺名都拿出来了,“廖家功高震主,不是父亲不想,而是父亲不能啊!”

“……秀儿糊涂了。当初,是相家(宰相家)帮着王家(皇帝家),如今,王家相家是一家了。”皇后长叹了一口气,绞紧手指,绣帕紧绷欲裂,凤目含泪,“可怜我那六个月的……”

……

……

相家帮着王家?除了皇帝,还有宰相吗?

二师兄,你可真糊涂。听听,连仇人几个都没有弄清楚。

……

……

“秀儿,为父的对不起你和萱儿……”老太尉长叹,“送你入主中宫,却终究还是害了你啊――”

“父亲!”皇后哀道,“秀儿从未恨过父亲!”

“咳,没有恨,总是怪你父亲我的罢。”苍老的声音分外凄凉,“想我徐家,数代尽心,参照史今,不敢说精忠无双,却也当得起这锦衣玉食,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怎能不让人心寒呐。”

“父亲。”皇后恳切道,声音里多了一股绝决的意味,“唯今之计,父亲当告老还乡。”

“秀儿你,一人……”

“父亲!小弟仍在,这已是徐家最后一点血脉了!与其等到时候璋玉俱碎,不如保全其一。”

“只怕已经告不了老,还不了乡了啊――就当告老还乡,怕也是逃不过斩草除根,过不了沙江了!”

“父亲大人,告老还乡,偷梁换柱。”皇后深吸口气,“只求父亲放小弟作个普通人,哪怕汗滴禾下土,也好过埋恨帝王冢!”

“为父,咳,为父原来已经老了啊――若有幸脱出去,从此徐家家训尽废,只得四字――不得出仕!”

“父亲――”

……

……

没有兴趣听政治斗争失败的父女两抱头痛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叨念家常,任何方出了中宫,往元妃的蕴月殿去。

“王爷,王爷,别走那么急……”

“本王想一个人静静。”什么时候本王步行的速度也落入你们的管教了,真正可悲可笑。

“……是。”

十七岁的池徵雍扫一眼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两个宫女,没有说话。这些人都是皇上安排的,用来监视他这个尚未弱冠,因身体违背和,久居宫中的弟弟。

多么好的借口。

华和殿的门推开又合拢,一身紫袍的身影没入了里面一堂昏暗里。

这里可以暂时忘记甩不掉的尾巴。

池徵雍自嘲地笑笑,目光在殿内依次悬挂的先皇画像上一一停留。

母妃在宫中,在太后手里。自己在帝都,在当今皇上手里。另外几个王爷又好到哪里去呢?还不是一样。放任外戚专权,只顾倾轧自家兄弟,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池家众子,如今却是这样的景况,父皇,您若在世……

“――啪。”

池徵雍不敢置信地摸摸帽子,颤巍巍地收回手,盯死了其上沾满了一手的软粘粘的东西。

瞪大眼睛对着手里淡黄色的半固体……

这是?

“对不起。”任何方从梁上探出个脑袋,很不好意思,“我在吃饭,不小心掉的。”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池徵雍看到的是一个清秀的,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因为打有记忆的襁褓时代开始,便是这寂寞压抑的宫廷生活,无处述苦无人相解的绝望无力,又因为这少年腼腆的道歉,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大呼禁卫。连他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放下了戒备,没有用什么严厉的措辞,甚至语气里还带了点示好。

任何方拿出一块糕,咬了一口,回答,“我为了我师兄来的。他病了。”

心病。

要皇上的命才能医好。

“你师兄?他入宫了?”

任何方摇摇头,“他在山上。”

“哦……”池徵雍当下猜到了几分,“太医院在这里的西边,晒着药材,有很多白胡子老头的院子就是。”他不知不觉用上了哄人的语气,轻易就把自家的底子给卖了,“如果是找稀有药材的话,内务库在太医院西北一些的地方,但是那里都有锁有卫士,不着痕迹地进去恐怕很难。”

“嗯。”任何方点点头,并没有否定池徵雍的自作聪明,“我知道了。”

本来就知道了。

两腿绞住厚布帘,晃悠悠倒挂下来,任何方伸手向池徵雍递出一块糕,“你要吃吗?”

池徵雍笑了一笑,接受了任何方表示谢意的馈赠。

糕点是宫中的糕点,不是没吃过,只是在池徵雍而言,这次不知为何,分外美味。

大概是因为有些饿了吧。

从小他并无可以放松自己的玩伴,这少年,对他而言,是第一个朋友呢。

连池徵雍都没有注意到,他避开了来历姓名这些敏感的话题。江湖故事多少在寂寞的岁月里听过一些,隐隐约约知道是容易被人忌讳的问题。这少年看上去虽单纯得很,池徵雍却不敢唐突,只是在心中揣测。

“咦?”任何方咬了口桂香芙蓉饼,又递给池徵雍一根翡翠鹧鸪腿,忽然惊讶道。

“怎么了?”池徵雍左手饼,右手鹧鸪腿,有些担心任何方掉下来,还有些担心他倒挂着吃东西呛到,或者积食不良,小心地问。

任何方挠挠头,“你印堂发黑呢。”

“……”一般人听到这话本该生气,池徵雍却只觉得悲哀,垂头别开眼去。

印堂发黑,血光之灾,在这宫中并不希罕。而导致他印堂发黑的根本,却是自己的哥哥。

面前这少年为了他师兄来找药,他们肯定感情很好吧,师兄弟尚无血缘关系都如此……

自己家,却兄弟阂墙……

“别担心。”任何方道,在腰带里摸索着掏出两个丸子,“这是师父给我的保脉护心丸,你要是忽然觉得快要晕倒了,就吃一个,然后喊太医。”

“嗯。”池徵雍把饼塞到嘴里,腾出手接过一个,“另一个你留着自己用。”保脉护心,听起来像是有心疾的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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