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人不知_青狼记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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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人不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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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兰慧敲敲隔板吩咐车夫开路,回头和任大眼瞪小眼僵持半晌,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嘟嘟嘴,接了。

任何方和任森一路打马缓行,不过一日,便到了山下。

他们在一家牧户托了马匹,次日清晨步行上山。任何方走得无人处,和任森两个施展轻功拔地而起,竟是如同大鹏掠空,踏着连绵的树冠疾疾而去,就好像飞奔在一马平川的草原上。

冷冽的风呼啸而过,两人相视一笑。

任森身世不裕,习武多年,又自幼板着脸,久而久之,自有肃杀坚毅之气。到如今心意已明,喜不自胜,眉眼间却是又多了如水温柔。论天生姿色,他不过中上而已。可常年打磨得气宇不俗,又加上硬朗内敛之人,一旦明朗喜悦起来,那份动人,真正……不可言传。

任何方看得忍不住,心动手动,于是拉过他,在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然任森毕竟伤好未久,心中一荡,气息不稳,加上疾奔间用力不得均匀,脚下顿时一个踉跄。任何方吓了一大跳,连忙助过一股真气。

两人如此登了大半天的山,中途休息了一次,稍稍吃了点东西,午后不久,便到了峰顶上。

任何方在心中暗叹,这可和前世借助器械物件大大不同。

白首山顶风景瑰丽,湖水深邃如碧,老树连绵成荫。地热的缘故,此地冬暖夏凉,开春比山下早了好多日子。一路上,近得山顶湖,杜鹃野花,渐渐便多起来,开得热热闹闹。

如此,长枝打草,软靴踏花,穿梭在无边无际的浓绿树冠下,走在纠结的藤葛和虬劲的老根之间,竟有让人不知身处何处的恍惚。

“这是?”

“当初择路此地,任鑫任找来落脚的。”任何方移开洞口的木栅门,领路进去,放下随身包裹,检查了番带过来的药材,“后来,又叫添了些用具。”

他没说的是,当时任森卸关节时失了些轻重,加上体乏毒发,真气混乱,他在此地苦熬了一天两夜,才得稳妥。

任森小心跟入,却见洞侧凹入一室有余,被褥巾枕一应俱全,另有简简单单三五样锅铲瓦罐之类在旁。

“地热的缘故,连炉火都可免了。这里东北边一里左右,有个小泉眼,虽不能煮食,温一温,却是足够用了。

任森立在石壁边良久,心下欢喜,偏偏又按捺不住心里担忧,道:“庄里……”

“那些客人,我和二师兄家,都不好见,索性避开。”任何方稍事拾掇完毕,出到洞口,跳上一块大石,盘腿坐下,静看前方坡下绿草如茵,碎花如绣。

偶尔几只飞鸟,掠过湖上碧蓝的天空,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天染蓝了湖,还是湖映碧了天。只觉这湖,这天,这湖周的树,这天上的云,都融在一块了。

任森跟出来,提气跃上,并坐任何方身旁,一起看了会风景,真是心旷神怡。一扭头,正见任何方恬然美好的侧脸,眉眼间轻轻染了笑意,舒展而宁静,实乃平日难得。受那笑意蛊惑,任森慢慢俯身过去,扣过任何方的身子,吻上他脸颊。

腰上被落了力的一瞬,任何方心跳乱了一瞬。他只以为自己被任森吓到,到底不愿扰了任森难得的放肆,也就由着他亲吻。

任森落吻耳际脸颊,又移到嘴角唇上,得了任何方回应,渐渐迷乱。深吻已毕,尚不餍足,于是滑下颈线,再又啃上肩窝,待到吻及锁骨,已经散了任何方外袍。他只是觉得想要更多,加上任何方回应热忱,于是动作间更加放肆急切起来。

任何方察觉任森意图,略为紧张,腰背上僵直了几分,而后,慢慢松了下来。

任森却猛然觉醒自己所为何事,顿时只觉得日头白晃晃得耀眼,猛然翻身坐起,慌慌理了任何方衣物。

“……森?”任何方奇道。

任森不知如何答话,也不知如何应付这局面,塑在那里不动了。

任何方了然,不由好气又好笑,还有些暖暖痒痒的心酸恼火。也不说什么,只是轻抽了任森衣带。及手的皮肤已经热烫,于是稍事温存,也就直奔主题。

任森喉咙里咕嘟了一下,慢慢软下身来。任何方带了点别样情绪,动作间小心之外,难免愈加逗弄。任森早已动情,见任何方不曾恼火,甚至默允,心里欢喜。又吃得任何方那些手段,顿时只觉得不能自己。

份外激越,也份外快活。

两人呼吸渐渐平静,午后的阳光暖和,四周的灌木长草蒸腾着温意,任何方忍不住慢慢泛起倦意。临入睡前,挨在任森身边,喃喃了句:“其实,没什么不可以。”

任森闻得此语,手指紧了紧,过了一会,探入任何方尚有些凌乱的衣物,就过吻去。

任何方睡梦间觉得痒痒,扭着躲了躲。

任森一顿,抬眼偷觑。却只见任何方阖着睑,安安静静睡着了。于是停下动作,端详了他一会,无声失笑。

4、

两人在山上不过晨起习武,日常三餐,洗漱打理,剩下大把时间,尽可用来厮混,实在是从未有过的逍遥自在。

头一天,任森对着任何方变出来的菜汤饭食瞠目结舌,持着筷喃喃了句,“君子远庖厨……”

任何方笑,“你来做小人?”

又嗤道,“远庖厨,并非言语那羹汤琐碎,实指君子怀仁,远离血腥杀戮,连带屠宰三畜,也退避三舍。只是君子立世,当须直面生死惨淡……可笑世间以讹传讹,更可笑这自欺欺人。”

起先不过玩笑,到后来,却想起前世过往,那些个衣冠楚楚的狼子野心,不禁透出几分疏离冷然。

任森见他眼神锐利,暗自叹气,埋头将那几样菜色都试了个遍,想了好一会,不得溢美之词,只得道,“……很好。”

却是真心诚意。

任何方顿时大乐,放下碗筷凑过去讨赏,尤不忘调戏,“差点却漏了一样顶销魂的。”

任森一筷米饭刚刚入口,眼见任何方气势汹汹扑将过来,又听得这般话语,自觉在劫难逃,匆忙间囫囵吞下东西,险些噎到,倒是尤不忘接了任何方,防他摔到。

却不曾想到推拒,更不曾想想,以任何方的武艺,狗啃泥,难!

任何方乐颠颠巴上去,临了却只是在任森脸上触了触,略略犹豫,松开他,道,“先用饭罢,呆会再闹。”

不知说给任森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任森见任何方正经了神色,端正坐回去,真的开始一口一口专心用膳,哪里不明白他顾及的什么,眉眼间顿时笑意满满。此地无人,不过他和任何方两个整日相伴,入林折枝,拆解招式,入水嬉闹,纠缠胶合。晨起暮歇,自在无拘。身处青树碧水间,种种规矩困扰不见,他愈放愈开,自然而然间,早已不复当初的千年一面。

任何方却不知这些,只觉任森春色满面,心中自欣喜,暗叹难得不提。

如此过得十来日,有稀客上门。

却是廖家两人,携了几坛酒,带了几十斤米粮。

“任鑫偷懒?”任何方和他们叙过别,才问及正事。

“庄里有客,他不便脱身。我们兄弟怕你们饿殍此地,此番才远道而来。”廖君盘见得任何方经手的饭食,暗自叹奇,心道人不可貌相。

“小师弟,你可真会选地方。东边海上闹寇,真是不得清静。”廖君盘放下手中东西,自火上取了条烤鱼,“家中先祖与寒家素有渊源,来看看神仙风景,实为上门拜访。”

“庄里有客……”任何方念叨了一遍,叹了口气,道,“寒家不是省油的灯,切切小心。”

“鑫哥处事周全。”任森听到那一叹,忽然道了句。

“倒是寒家,你若同去,自然最好。”廖广峻看看这两个,故意道。

“不错,小师弟有惠寒家,说来可是天大的人情。”廖君盘不知其中曲折,深以为然。

“有廖大哥坐镇,安有可虑。”任何方连连摇头,拍开一个坛子闻闻,乐道,“好酒!”

立刻起身取了杯盏来斟酒下菜。

廖君盘点头称是,环顾四周,的确心神阔朗,于是一举杯,一饮而尽。

廖广峻一笑,不再提起。

这一日到了时辰,任森入洞内整了换洗衣物,忽然道,“我自去便好。”

任何方闻言一怔,“怎么?”

任森暗道,今日既然有人来,难道你还得要胡闹上半天才得舒坦……却没法说出口,于是别开眼。任何方过去这一年左右不是忧神累心,便是操劳忙碌,如今少了负累,良机在前,便也就愈加放肆。虽不曾日日纵欢,尚记得节制有度,每天午后替任森推拿了腿上穴位,就势讨些甜头,却是必然的。

任何方瞄到任森耳际微红,心思念转间已经明白过来,自觉并非如此不知轻重之人,暗自好笑微叹,遂道,“我不闹就是。”

任森一愕,只觉不可思议,“何方?”

“嗯?”任何方折身取了东西,“尚需推拿过脉。”

任森知他主意已定,心道罢了罢了,揭帘出了洞,先一步急急往温池去了,至于廖家那两个,他是看也不敢看。

任何方跟着出来,看着任森背影好笑,顺手抄了坛酒。

廖君盘原本正就了自己辛苦拎上来的好酒大快朵颐,一边喟叹此地风景秀丽,眼见得他们两个入了内,又相继出来,如此走过,虽觉奇怪,奈何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廖广峻却差点失手打翻火上炖的东西,一口酒喷出,呛得微微咳嗽。

“大哥?”廖君盘哪里见过他大哥如此失态,不由奇道。

廖广峻摆摆手不语,闷了半晌,失笑出声,道,“明日我们便下山罢。”

廖君盘心喜此地风景,本想多留几日,不过他向来唯大哥马首是瞻,何况风景常在。他自家仇得报,习武虽无疏懒,多少不似旧日勤苛,不过心境豁朗之下,武艺却反而有进,白首峰虽天险,他要来去,倒也方便,故而丝毫不曾在意,遂道,“好。”

而后看看这湖光山色,满心欢喜,仰头又是一杯。

伤筋动骨,愈合之后,难免不如旧日。寻常人等还好,不过日常行走而已,慢慢也就如前。习武之人却不然,招式打斗常常觉得不如既往灵便,除却未曾痊愈之外,难免往往有心理之故。又偏偏年少气盛行走江湖的,多爱逞强,不知自惜,初初好转,便莽莽撞撞强行用力。伤处初愈,自是最为脆弱,哪里经得起如此对待,渐渐日积月累,大多耽搁成旧伤宿疾。幸而任森先头虽内外俱损,又耽搁了半年左右,后来却有任何方专心打理。即使断骨重接难免伤上加损,可一者前前后后处理妥当,汤药完善,二者他对任何方全心倾慕,于一个病者对医者所需的信赖而言,实在足够。这般下来,于身于心,再无延误,算来,实属幸运。

不提那边廖家两兄弟享用那好食好酒好风景,这边,任何方认认真真老老实实替任森推按穴道。而后开了那坛酒,道,“我们清喝几杯罢。”

任森闻言,差点气结,心道换汤不换料,那“不闹”二字,果然信不得。任何方却不知他生恼,自觉守信非常,取了两个盏,悠悠斟至七成满,小心放到水上。那碗沉到八分半,便浮稳了。他轻轻拨了拨,两盏酒便晃晃悠悠飘向任森。任森看得心喜,将其中一盏拨回去,端了另一盏慢饮。刚才那些恼火,早丢去了一边。任何方一乐,将带来的另几个碗也依样斟了。

五六个蛋青瓷盏,盛了澄金佳酿,微微晃荡着游在白汽袅袅的水面。任何方酒量好,加上心情愉悦,无意求醉,越喝越精神。任森却不然,酒不醉人人自醉,没喝多少,便有了两三分熏熏然。任何方见他如此醉态,心喜不已,寻了些酒令来灌他,又赌了几招小擒拿。任森暗骂不已,却不知怎地,照单全收了。

“不喝了……”任森别开脸,推回一杯,倚了身后池壁,只觉晕晕,“不要了……”

他前一句说的是酒,并无甚么,后一句说的是赌招,却实在引人遐想。加上热汽熏得结实光滑的肌肤微红,端得万分撩人。任何方看得一怔,而后想起自己那句“不闹便是”,懊恼不已,不敢再耽搁,草草擦洗,便要上岸着衣。

却被人揽了满怀。

“森?”

任森没有答话,只是就过吻去。其实身子紧贴间,何须累赘言语。

“……这可是算你的……”任何方自然不会客气,偏偏还念念不忘,嘀嘀咕咕。

任森心下又气又恨又好笑,不过眼见得任何方直发湿润,面色柔和,眸中水光潋滟,暗自叹了一声,也就权作默认。

近暮。

廖君盘在篝火旁蜷成一团,酣意甜甜,睡得安好。任森和任何方纠缠一场,酒意困意更盛,略作小憩。若是往常,任何方必然继续巴着任森,不过今日例外,正和廖广峻对坐而斟。先是将那种种需要操心的事宜一一小心相校,互换见解,定下应对之计,接着便是廖广峻有一搭没一搭将江湖上新近的野趣杂闻说来下酒。任何方静听,偶尔评上一字半句,总是一针见血,直中要害。廖广峻喜他精到难得的见地,两人相谈甚欢。

“广峻,钟情于一个人,是怎般感觉?”

任何方心思渺远间,问得随意突兀。廖广峻闻言,顿时一愣,任何方从来遵从长幼之序,唤他廖大哥,这一声听来,份外古怪。只是他们,还有那淳于苍,彼此惺惺相惜,信赖合作,互为左右臂膀,倒也不至于介意,也就没有直言失礼不妥,于是道,“我也说不好……不想叫那人为难担忧,不想叫那人不快活……便是雪野荒漠,想到那人的时候,总会心里软软暖暖……也可能有苦涩酸痛,懊悔痛恨……”

话到后来,语音低去,思量茫茫。

“……哦……”任何方若有所思,一边不经意叹了一句,“我……不记得了……”

廖广峻本非擅言小儿女情长之事的人,说得那些不过因为亲身所悟,他也曾少年气盛,自有耽误相负之人,到如今种种尝尽磨难,回头看去,故人难觅,往日不再,其间滋味,哪里一两句话道得清说得明。此番本是被勾起了愁思,可闻得任何方此话,顿时一口酒哽在喉咙,上不得下不得,骂不得笑不得,心中偷骂,你不过一十五六,能有什么可忘。

偏偏任何方语气淡然,神色间毫无扭捏做作,听在人耳里,竟是沧桑之后的不可捉摸。廖广峻初初不以为然,续而侧头看去,却正见任何方倚树而坐,含了半口淡酒,目光缥缈悠远,不知落在何处,顿时心觉不安,正要说些什么岔开,又苦于无词。

正好任森起身出来,眼见得任何方那般神色,哪里看得下去,遂取了温在火边的酒,道,“公子,壶里酒凉了,换一茬罢。”

任何方愣了一愣,举杯的手停在半空,“你……唤我什么?”

一旁廖广峻旁观者清,轻易了了个中缘由,暗笑不已,清咳一声,起身去看廖君盘。

任森瞄瞄廖广峻借故走开,又看看任何方正瞪着自己,顿时语塞,“我……”

任何方慢了好一会才明白,噗哧出声,道,“无妨。也罢。觉得自在就好。”

任森想想,摇摇头,失笑。

5、

白首峰上自有春光宛转,骥庄里,任鑫倒也不曾亏待自己,高挂免战牌,只拿那周到礼数好生待客。池某人欠安,未曾亲至,来的手下虽是厉害角色,奈何避开齐瑞王,不曾在庄中落脚。白袤开却亲自前来,且还一直住下了。只是他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本非为寻衅滋事而来,倒也不曾失了分寸。

转眼已入年关。

这晚。

“王爷。”

“怎么?”

“寒家前日到了两位大客人。”

“哦。”白袤开翻过一页书,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也该快了……”

角落里黑衣人悄无声息消失。

廖家兄弟拜上故交门去,逃不过斡旋,一时半刻不得空闲。任何方起初不以为意,后来消息一次次送到,齐瑞王按兵不动,不由懊恼,一回头,又啧啧称奇。

“原本以为他们呆不了几日……眼下这般耽搁也不是办法。再过三五天,就回庄去罢。”任何方念及诸多要事,微微摇头,“不料这人,年纪轻轻,竟如此沉得住气。”

任森抱膝拨弄着烬堆,不语。他的公子,终究还是要见那人。

“森?”任何方自己嘀嘀咕咕半天,不闻半点回应,略觉奇怪,搅了搅锅里炖的东西,挪到任森旁边,“舍不得这里风景好?”

任森依旧默然,想起去年此时那齐瑞王和自己的公子携手相游的般配,心里黯然,竟有惶惶然不知所措之感。他以前绝不会搁着任何方在一边不予搭理,重逢后放纵惯了,眼下如此,已经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却忘了以任何方的性子,那二月十五事发之后,就算不成水火之势,也已无力回天。也忘了,这山上只有他们二人,任何方无事分神,绝不可能放他一人独自清闲。

任何方又凑过去一些,端详任森脸色。他才没能耐揣度这人在操些什么心,纯粹不乐意见他缩成一团在那里黯黯默然,想要叫他自己说出来罢了。

任森闻得他呼吸声,近得拂在脸颊,一下,两下……轻轻柔柔,静静长长,腹下慢慢升起燥热。有一个念头心里压了有些时日,此时热乎乎地冒上来。想到即日便要下山,再不得两人此地这般的逍遥自在,任森心一动,也不敢看任何方脸色,扣了他腰,捉了他肩,忽然间莽莽然便吻了下去。

他动作得突然,任何方吓了一跳。若是别人早已一掌打飞,绕是任森也难免反射性捉了肩头欲推,临了却顿住,手臂僵直一会,终究柔了臂上力道,环上他肩颈。

陌生不安间,任何方胡思乱想,兜兜转转着生米熟饭,河东河西之类的念头,不会会便被剥了一半。他到底忐忑,任森又稍嫌鲁莽,缺了温存,不由想要推拒,右手已经抵上任森肩窝,抬眼却见任森面色晕红,呼吸低粗急促,眸中流光暗转,胸口一恸,幡然醒悟于情事上头,眼前这男子恐怕要比以往随便哪一任情人都不耻于雌伏,不免想起他往时在自己身下宛转的甘心忍耐,顿时心软如泥,手上不曾发力,反而开始游走。

身体被一寸寸探索,指掌带了熟悉粗燥,不算生涩,却有着难抑的激动,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赤裸相对间,身下的肌体,尚是少年形状,温实而劲韧,任森清清楚楚预见其间的销魂,却对着向自己敞开的美好犹豫了,“我……”

“嗯。”任何方稍吸一口气,停了撩拨,勾了他颈子送上个吻去,而后捉了他手,贴到脸颊边慢慢摩挲,渐渐滑下身去。

这般明示之下,再忍得住便不是男人。任森只觉耳中嗡然轰鸣,试着探向任何方身下,却紧涩得艰难,得其门而不得入。最后一点机敏尚在灵台守着清明,任森裹起任何方,抱了他往温池那边掠去。

任何方暗骂任森莽撞,正摸索着身边衣物,翻找平日所用的膏泥,当下微微一愕。他从没有被人如此抱过。前世未曾大病大痛,这世更不曾在能走路后陷入不能自救之境地,故而这个姿势,于他而言,实在陌生。

却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往日他们常在温池里胡闹,何处平坦,何处水缓,实在一清二楚。故而任森熟门熟路,三跳两跃,连人带衣滚入水中。

【为保护起点,此处删除若干字】

任何方头一次知道个中滋味,陌生不适,只觉比起前端熟悉的刺激,更强烈的感觉来自后方,身体被古怪地撑开,痛到不曾严重,便是入口撑得慌,十分奇怪。却也有什么灼热坚定的,从肌肤相贴之间,从胶合紧迫之处,一点点挤迫渗透进来,与自己硬生生揉成一体。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偏偏一点点驱走了内心深处早已习惯的清冷寂寞,带来不安,也有喜悦。

只是苦了任森,整个人满是叫嚣,却如惊弓之鸟,强自小心伺弄,不敢放手些许。

察觉任森动作间不明显的僵硬,任何方着实愣了愣。他自己往日里虽不曾粗暴,却大多遂着心意索求,那般的娴熟体贴,和眼下任森的小心翼翼,实不相同。他原本不过将此视作彼此间的义务,一味蹙了眉忍耐,到这时,心有感怀间,开始试着去调整迎合,开始有心体味。察觉任森因着自己的动作而变化,察觉他在自己身体里膨胀激动,察觉他的呼吸更加粗重低哑,眉眼间忽然生出抑不住的笑意。

原来,被人视做珍宝,竟是如此满足。知道无论如何,总有那么一个人把自己看作最重,心情安然,便有资格快活得肆无忌惮,便可以尽情取悦迎合。

他两世为人,尚不曾得人如此相待,到此时,如何还肯放手一寸半点。

任森试着探着,开始还有些慌张下顾此失彼的笨拙,到后来慢慢入了门道,加上任何方也由僵硬中缓过,迎合着调适,两人渐渐契合。待到身下的人不自禁逸出轻轻的喘吟,任森知道总算不曾委屈了这人,宽慰之下,动作间更熟谙自在。

“森。”

“嗯?”

“我……”任何方启了唇,复又合上,拿手遮了眼,这才继续,一边暗恨为何自己竟然变得忸怩作态,掩耳盗铃,“……很喜欢。”

任森晓得任何方多少有些排斥,是以虽然早得了任何方相允,日渐情不自禁,却一直犹豫不决。直到担忧焦虑种种混作一处,才有今日之举。此时闻得此语,顿时只觉一股热血涌上灵台,动作随之愈快愈重。

任何方有些吃痛,却也从节节攀升的激烈中尝得销魂。任森何等熟悉任何方反应,察觉他渐临极致,小心推他至巅峰。下一刻,忍不住重重埋入深处,放任自己从云端飘落。

两人在余韵间轻颤不已,灼热的身体尚紧紧相贴,肩上蒙了薄汗的肌肤在空气中微凉,滋味不可言传。

任森哪里舍得任何方伤得一星半点,自知刚才有失温柔,稍稍喘息,便急着察看。只是任何方惊乍不适,刚刚放下心来,重心交在他身上。加上此时身体最为敏感,他这一动,任何方跟着一动,腰腿着力,股间骤紧。如此一来,不说他自己,连带任何方,也不禁被撩得情动。

一个看过去,一个看回来,两人对视片刻,任森面嫩,眼神游离着溜向一旁。任何方看得清楚,忍俊不禁,舒开眉眼,扳过任森脸来,却在吻里尝及咸腥。他何等伶俐明白,轻易猜得缘故,心口又热又疼,唇舌间更是尽情肆意。良久松开,略略喘息,恰好看到水下任森扣在自己腰髋的手,那熟悉至极的十指正犹犹豫豫朝下探去,不由又是一笑,一边却是微颤着睑合了眼。

他面上神色,任森觑得清楚,满心一热一跳,指掌一滑一拢,到底忍耐不过,云起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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