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是个精明透顶的人,心中狂喜,嘴上不会露出来,只是装出一脸正义的样子:“什么屈就不屈就,只要能把周有财这黑心狼绳之以法,做什么都无所谓。”
高秋远果然就一脸感动,越青青姐弟也是敬佩得两眼发光,这时已有几个衙役得信赶来,抬走尸体,吴不赊便跟高秋远回县衙,高秋远叫书办给吴不赊记了档,发了腰牌和一套公服,再又召集所有衙役,也有十七八个人,都是些歪瓜裂枣,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不过吴不赊到是看了欢喜,好歹是咱的兵不是,高秋远给吴不赊介绍了,又发了一通官威,大家都要听吴都头调派,若敢故意刁难,大板子伺候云云,随后自去公干。
高秋远说得没错,这些衙役都是本地人,了解周有财的势力,也多少得过一点好处,知道是要对付周有财,都有点出工不出力,尤其对吴不赊这天上掉下来的都头,更是没什么好感,高秋远在无人吱声,高秋远一走,轰一下就炸了锅,三五成堆,唧唧喳喳,斜的斜眼,歪的歪嘴,把吴不赊当街上的猴子看,就没一个人过来跟他搭话。
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种场面就不知道要怎么办,可惜啊,奸商朝迎三江客,暮聚四海财,两眼赛夹剪,一舌通鬼神,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又没经过?更何况此时身具玄功,更不把这种小场面放在眼里,拿眼去场中一瞧,立刻有了定见,这会儿换了身份,和气生财行不通,得换煞气来立威,打个哈哈:“诸位,是不是不服气啊?”
“不服气怎么着?”左面一条大汉斜着眼睛,这大汉一嘴络缌胡满脸横刀肉,刚才高秋远着意介绍过,叫做焦三,是最先一任都头,一身蛮力,凶横粗野。
“不服气就给本都头跪到服气为止。”吴不赊笑嘻嘻,身子一晃,焦三只觉眼前一花肩上一痛,仿似一座大山突然压在了肩上,双膝不由自主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随即身子麻木,手脚四肢好象不是自己的,再不能动弹分毫。
一下制住焦三,吴不赊抬眼四顾,依旧笑嘻嘻:“还有谁不服气?”
“呀。”旁边一条大汉突地冲上来,毛拳带风,猛击吴不赊脑袋,这大汉叫孟四,最是焦三死党,也是做了几天都头给革了的,与焦三不同,焦三只是一嘴毛,这家伙却是一身毛,甚至每个指节上都生了一撮毛,所以说他打出的是毛拳。
毛拳看上去威风,其实不堪,吴不赊冷眼看得分明,伸指去孟四拳面上一弹,孟四啊的一声惨叫,急忙缩手,生似给火烫了一下,来不及退,肩上早又挨了一下,并排就和焦三跪在了一起。
“还有谁?”吴不赊笑嘻嘻,一一看过去,这会儿众衙役再无人敢跟他对视,说是笑,怎么那么渗人呢,阴风惨惨,每个人都缩了缩脖子。
杀鸡惊猴的效果收到了,吴不赊嘿嘿笑:“本都头要上街看看,买点被辅衣盖,哪位愿意陪本都头走一遭啊。”斜眼瞟向一个瘦巴汉子,那汉子与他眼光一对,吓一哆嗦,忙就陪下笑脸来:“小人王麻子奉承都头走一趟。”
“王麻子啊。”吴不赊点点头:“你那一脸麻子生得还行,匀称,本都头看了喜欢,这银子赏你的,且带路,本都头若开心了,还有赏。”说着一挥手,一块碎银子飞出去,落在王麻子面前。
麻子竟然还有生得匀称一说,因为生得匀称竟然还有赏,王麻子都乐傻了,先说带路是给吓的,这会儿可是真心了,一把捞起银子,点头哈腰前面奉承:“都头您老人家请。”
其他衙役也都傻了,看着吴不赊身影消失,只留下一院呆鸡,吴不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不信这些家伙不服。
果然,到吴不赊逛街回来,众衙役全改了脸色,一齐围上来,人人陪笑个个奉承,唾沫与马屁齐飞,口臭共巴结同色,焦三孟四也早跪软了,眼泪鼻涕齐下,同叫:“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都头且饶小的贱命,小的一定惟都头之命是从。”
服了就好,吴不赊笑嘻嘻放两人起来,两人便起头,伙了众人要给吴不赊接风,汗,还真是贱啊,不打翻天,打了上供,吴不赊自然应允。
做奸商有四大要素,一要眼尖,是阎王是鬼,一眼要能认七分;二要心活,心中没个弯弯绕,那就难发滚滚财;三要皮厚,黑心?没良心?切,银子到手就安心;四要舌滑,活人说死不算本事,死人给他说得活转来,那才叫功夫。
吴不赊是真正的奸商,无论心机口才眼色,都是麻溜当行,而这些衙役更不是什么好鸟,一顿酒下来,都觉相逢恨晚,个个拍胸脯表忠心:“只要都头一句话,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吴不赊自然也表态:“只要大家齐心,帮高县令立下这一次大功,好处自然大大的。”
于是皆大欢喜,铁板一块,第二天高秋远升堂,一帮牛头马面杀气腾腾,竟是面目一新,高秋远大喜,对吴不赊又高看三分。
劫一百万石粮食,一个人是做不下来的,要一大票帮手,周有财财雄势大,直接抓他不可能,只有先抓边上的人,拿到了铁证,最后才能动周有财,先前衙役出工不出力,高秋远虽得密报,拿不了几个人,尤其核心人物一个拿不到,这会儿吴不赊带队,几天之内拿了上百人,报信的望风的劫船的运粮的屯仓的代销的,一根根线摸过去,根根扯到周有财,证据已是堆积如山。
这日高秋远与吴不赊商量,证据已经够了,定好次日动手,当天晚上,吴不赊正在院子里纳凉,心中忽生异感,扭头看去,院墙上现出一个脑袋,随即跃进一个人来。
一个老道,五十来岁年纪,枯皮脸,山羊胡,看人眯着眼,却是精光如电,手中一枝拂尘,却不是用来赶灰的,乃是追魂夺命的利器。
吴不赊这些日子带队拿人,虽然也隔三岔五碰上个拼命的,但玄功高手却一个没见,周有财也派出过几帮杀手,同样没一个高手,吴不赊到怀疑,周有财袋子里全是假钞呢,请不来高手,但与这老道眼光一对,吴不赊心下便暗叫一声:“来了。”
吴不赊慢慢起身,看着老道,四目对视,老道眼中精光大盛:“你就是阳城新来的都头吴不赊?”
“没错。”吴不赊点头,心中得意:“即然知道本都头名号,一百杀威棒的见面礼就算了,报名吧,本都头手底不拿无名之辈。”
老道气极反笑:“本真人一尘子,记好了,见了阎王记得报本真人道号,阎王爷或许会高看你一眼。”
“一尘子?”吴不赊到是微微一惊,一尘子他听说过,名头虽不如阴风煞响亮,也是邪道中的成名人物,本身功力一般,但据说练得有一只木精,颇为厉害,想不到竟给周有财请了来。
“小子知道本真人名号?”看到吴不赊脸上微露的惊讶之色,一尘子一脸得意,轻捋山羊胡:“识相的,自己了断吧,本真人留你个全尸。”
“全尸啊,那可多谢了,你老人家即然如此大方,那我就识相一点,自我了断了吧。”吴不赊口中叫,脚下向前挪了两步,右掌举起,反掌拍向自己顶心,堪堪碰到头顶,忽地往前一纵,一掌向一尘子胸口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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