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随意一瞥,却见另一条走道上缓缓走来一人,身穿白色大褂,打着一把黑伞,身量高大,面容隐在雨幕里,隔着些许远的距离,瞧不真切,却也无法掩盖这人浑然天成的气场。
两拨人如两军会晤,在雨天里闲聊,而那人,席挽宁注意到几乎不曾开口,她曾机缘巧合下,拜了大师为徒,学了些日子的唇语,只是心中烦扰太多,终只是学了皮毛。
不曾刻意去瞧,却也可以猜个大概,她从来不注意这些,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这项技能,恰巧今日觉着心烦,席挽宁破天荒的注意起他们的口型,认真的观摩起来。
那些医生中的一位女医生,明显是落花有意,话里话外都朝着那个人,偏想那人似懂非懂,从不点破。
席挽宁觉着自己如看一场免费电影,天时地利,却只差人和,索性她不爱计较,当着打发时间,也觉着有趣些。
正看的津津有味,却见那人抬头,往她这里看了一眼,似乎视线在她这停留一瞬,隔着距离,仿若依稀看得见那人眼中的意味深长。
席挽宁怔了半天,才醒悟那人是在电梯里遇到的医生,她刚准备再去打探,就见底下一拨人,单独少了他。
连忙出门,途中见了小护士,又简单问了下那位霍医生的资料,虽然心里有了一个大概,可听了这一番描述,才确定,那人是这里鼎鼎厉害的霍医生,霍其深。
想了半日,席挽宁只得暗叹自己好运气,万幸没有露宿街头,昏死过去。这样一想,更加想见一见那位霍医生,郑重道谢。
问了霍其深的办公室,打算乘着电梯过去,先说一番谢,没成想电梯门刚打开,就见从里出来一人,白色大褂熨帖的穿在他身上,面容沉稳英俊。
两个人一打照面,皆是愣上一愣,迎着窗外雨声,颇为静谧。
席挽宁连忙回神,诚恳道谢;“霍医生,谢谢您送我来医院。”她的态度诚恳,半弯下腰与人道谢。
霍其深闻言看她,只微微点头,也不回话,在她面前站了一会,便绕过她远去。
徒留周围清冽的味道。
席挽宁看着那人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回房,心中暗暗琢磨,那位霍医生怕是不好相与的人,而这份恩情,自己如何也得记下。
等雨势见小,席挽宁才出医院,她没伞,手机和包包也丢了,医院的周围都很陌生,在街道上了走了许久,席挽宁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
街上人来人往,唯独她一个,站在一个地方,看着人潮从她身边来来去去。
席挽宁不记路,只好沿途看着路标,走一会停一会,错了在回头走另一条路。慢吞吞的,如旅行者。
所谓狭路相逢,有日,不会幸免。
她不期然的在最狼狈的时刻,见到她了昔日旧友凌然,甚至还有那位早上刚见过的霍医生。
两人看起来颇为相熟,那位霍医生竟然在笑。
她愈发觉得自己狼狈不堪。
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去,却未料到凌然隔着距离喊她;“席挽宁。”
选了附近的甜品店,凌然刚坐下来便介绍霍其深给席挽宁认识,席挽宁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霍其深在一旁道;“认识,我的一位病人。”
凌然讶异,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不由失笑;“缘分不浅呐……”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问席挽宁;“你身子不舒服?”
席挽宁抿抿唇,简短道;“不碍事。”
凌然见她这般模样,七七八八的猜了大概,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家顾湛森呢?”
席挽宁有点坐立难安,她手指掐着自己手臂,不让自己太失态,尴尬的笑了笑,才道;“我与他……已经离婚了。”
这话一说,连坐一旁的霍其深也探过头来,瞧了她一眼。这一眼明明什么意思都没有,偏偏让席挽宁难堪起来……
她觉着窘迫至极,话在肚里,却如何也吐不出来,只嘲笑自己,永远是一只鸵鸟。
凌然却不乐意了,她眉头微皱,叹息道;“阿宁,早晚有一日,你会比现在好。”
席挽宁一怔,心下却是一软,温柔道;“我知道。”
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才能存活。
一时无话,席挽宁心里却很多心思,她知道凌然是结了婚的,可现在与霍其深一处……或许是想多了,席挽宁却还是控制不住。
欲言又止的看了凌然好几次,还是无法问出口。
在她的意识里,婚姻从来都是庄重的,相濡以沫,安然百年。可是,她自己的婚姻却是如此糟糕,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荒唐可笑。
席挽宁暗叹一口气,自己都一团乱麻,如何管的了别人?
又见一旁两人闲聊,日光滑进来,镀了一层光华,衬得她越发丑陋无所遁形。
这里的装修与布置,随便一瞧,便知价格不菲,席挽宁低头瞧自己,廉价的牛仔与针织外套,且湿漉漉的,愈发显得格格不入。
她困窘之极,也不敢随意答话,只低着头,摩挲手里的茶杯,眉眼垂着,遮住一层卑微。
霍其深倒是不怎么说话,与凌然也不过简单的交流,微微颔首,或者一个眼神,两个人却都懂。
这种默契让席挽宁心惊?
阅读恰好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