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熄了不少灯火,唯独几间房舍还挂着明亮的灯笼。鬼鬼祟祟走了许久,玉小成并不知道林府银库在哪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东西乱窜,见了房间就钻进去瞧一瞧。
“哎……只怪走得太急,没有问瑶儿银库在哪里,她兴许会知道……”
林府房舍精致,尽是雕梁画栋,玉小成不觉看花了眼,心中尽是羡艳有钱人的舒适生活。摸索了许久,眼前出现一间分外别致的房舍,房舍两旁分别挂着两个蓝色灯笼,幽幽泛着蓝光。借着微蓝的光芒,依稀看见窗纸上贴着精美的窗花,一丝一丝犹若浮云,难辨有无。
玉小成见了这间独特的房舍,好像饿狼遇上羊群一般,兴奋的跳了起来。“看来里面一定有银子。”
蹑手蹑脚推开房门,没有预料中的“吱呀”声,玉小成跻身进去,缓缓将门掩上。屋内漆黑一片,看不大清楚,唯独看见房内正中摆放着一个案子,上面堆积着许多书册,一只红烛搁在案上烛台。玉小成摸出火折子,将红烛点上。漆黑的屋内,登时一片亮堂。
只是,他刚点上烛火,便听得“呀”一声娇呼。玉小成一惊,连忙蹲下身子,躲在案下。
“原来屋里有人,完了,这下惨了。”
玉小成紧靠在案下,大气也不敢出,良久,并未发现有何动静,才想起自己现在隐身,别人断然看不见他。他站起身,游目四顾。案上的红烛翩然摇曳,周围物事瞧得一清二楚,只是除了这些死物,屋内空空荡荡,并无人影。
“难道是我听错了?”
玉小成认定是自己听错了,胆子大了几分,拿起烛台,借着烛光,偷偷摸摸的翻箱倒柜。翻看了许久,屋内尽皆是书,并未有银子。玉小成轻轻一叹,正想退出去,心灰的再往房中瞧了一眼,却无意间瞥见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红漆大箱子。
偷窃未果的玉小成自然不会放过一丝希望,举着烛台,慢慢靠近箱子。刚委下身,准备打开,谁知箱子突然自行打开,从中冒出一道寒光,迎面而来。玉小成一惊,来不急反应。眼看着寒光刺到眼前,身子却不听使唤,呆在原地不闪不避。还好那道寒光锋芒一偏,好似无意打伤玉小成,在玉小成脸颊滑过,触到那物事,寒冷如冰。紧接着,玉小成头顶似乎被重物击中,只觉头晕目眩,摇摇欲要跌倒在地。
“放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啦。”
倒地之际,玉小成脱口而出。
从那寒芒之后,现出一个身影,伸手抓起倒地的玉小成,冷冷道:“什么下次不敢了,你难道是贼?”声音娇嫩,但又略显粗厚,分不清是男是女。
“不是不是。”
借着明亮的烛火,打量着眼前之人。只见此人一身黑衣,蒙着面纱,眉目清秀,柳眉微蹙,身段婀娜,好似是个女子。
“姑娘,你是来偷东西的呀。”
黑衣人看了看玉小成,嘴唇蠕动,竟然发出沉厚的男子声音。“姑娘?谁是姑娘,老子是个爷们。”说着抓起玉小成衣襟,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他喉间,一巴掌掴在玉小成脸上,沉声问道:“快说,你是来做什么的?不说实话我杀了你。”
玉小成捂着脸,唯唯诺诺答道:“我……我是来偷银子的。”那只掴在脸上的手嫩如柔荑,温软异常,分明就是女子的手。
黑衣人奇怪的看了一眼玉小成,寒光闪闪的匕首依旧抵在喉间,低声问道:“你可见过一个碧色玉佩?”玉小成定了定神,蓦地发现一个问题,不由脱口问道:“你……你能看见我呀。”
“废话,老子不是瞎子,快说,见没见过一个碧色玉佩,上面刻着‘青琚’二字?”
玉小成一直以为自己隐身之后,除了瑶瑄没人看得见。现在被人抓住,便觉羞愧难当,心里好不是滋味。如此想来,也无怪瑶瑄,走时瑶瑄的好心告诫,他匆匆忙忙并未听见。
玉小成心中惊怕,眼前的黑衣人满是凶狠的瞪着他,似乎要将他吃了,慌忙答道:“没有,真的没有。”黑衣人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收起匕首,推开玉小成,瞪视他道:“快滚吧。”
玉小成转身便往门外跑,刚走了几步,又听黑衣人道:“等等,回来。”玉小成止住步子不敢动弹。黑衣人冷笑几声:“你是来偷银子的么?”
玉小成点了点头。
“想知道哪里有银子么?我告诉你,从这里出去,向右行五十步,再向左行一百步,有个挂着红色灯笼的房子,你进去,那里面有好多银子。”粗犷的男子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舍里,玉小成担惊受怕的听候发落,没料到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竟然将此事告诉他。
“走吧。”
玉小成转身飞奔了出去。
星辰满天,伴着如眉弯月,遥望着悄无声息的尘世大地。玉小成奔出房门,未曾多想黑衣人为何将银子所在地告诉他,依着黑衣人所言前行,幸得此刻夜深,巡夜家丁也都倦了,倚在墙边打着瞌睡,现出身形的玉小成自然不必费劲周章躲避家丁仆人。
偷偷摸摸右行五十步再左行一百步,眼前果然出现一个偌大的精舍,两旁挂着两盏红色灯笼,如两只眼睛一般,观望着鬼鬼祟祟的玉小成。玉小成打个哆嗦,轻轻推门,门后插着插销,他拿出早已备好的刀片,挑落插销,推门而入。一阵淡淡的兰花馨香迎面飘来,清清幽幽,让人酥骨。不过,他却没有在意这不同寻常的酥香,他此行的目的,只是偷银子而已。偷偷钻进精舍,蹑手蹑脚将房门掩上,生怕屋里还会有人,学了几声猫叫。
室内空空荡荡,并无其他声响。
玉小成这才放下心来,取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着四周事物。
不远处一张华美珠帘凭空垂下,幽幽清香便是从珠帘内传出来的,出于好奇,玉小成举着火折子,慢慢向珠帘靠去。信手拨开珠帘,“哗啦”一声轻响。看着珠帘后的一幕,玉小成瞪着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只见一张精致秀美的床,而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人。
原来是女子闺房。
“完了,走错了。”玉小成大呼倒霉,仓皇间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并没有退出去,强自冷静片刻,将火折子凑到女子跟前,仔细打量着这个静静熟睡的女子。此女子容颜姣好,却远远不及瑶瑄。素面白皙,一双眸子缓闭,好似两片柳叶儿落入无瑕的冰雪之上,朱唇略翘,鼻尖微颤,伴着些许娇气,分外可人。
玉小成色迷迷的眼睛和火折子慢慢靠近女子脸颊,静躺熟睡的人儿,却还浑然不知。明灭不定的火光之下,白皙无暇的脸上,映着微微火光,略显橙红,犹若初开的桃花。绣着牡丹的大红棉被只盖着身上一半,露出短截纯白色睡衣。瞧了片刻,忽地觉得这张面容,好似在哪里见过,猛地一拍脑袋,床上躺着的可人儿,竟与李文远前日画上画的女子一模一样。
原来她就是林府千金——林雨仙。
这张若容颜放到世间,当属绝色,但玉小成从小女人未曾见过几个,更别说美女,是以再怎么绝色的美女,放到他眼前,也难以辨别。不知林雨仙到底美不美,若是拿瑶瑄来比,自然略逊一筹。“原来不过如此嘛,都说是美女,风华绝代,看来都是人们吹捧出来的。”
这一阵比较,玉小成初时的好奇也淡去许多,抿了抿嘴,呆了片刻,忍不住又揍过去瞧了一眼,捂着下巴道:“唔,还算不错,比张大娃家的媳妇好看多了。”只记得对林府千金的评价,却忘了来此处的目的,站在原地,一直瞅着。
精美华丽的珠帘上,挂着一柄带鞘宝剑,此刻轻轻响了一声。声音细小,瞧得出神的玉小成并未发觉。只是,躺在床上熟睡的林雨仙好像发觉有人正色迷迷的看着她一般,突然睁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吃惊的望着玉小成。
“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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