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倩倩遇害

其实倩倩在我的映像中不是十分清晰，如果谁突然提起倩倩，可能我还会问：“倩倩是谁啊？”因为在我和她的两三次接触中，我都很少听她说话，感觉她和我一样腼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在我映像中唯一清晰的就是她那张脸。倩倩的脸应该算标准的瓜子脸，脸上没有多少肉，看起来十分清瘦。但她的眼睛，鼻子，嘴巴比例都很协调，弥补了她脸的清瘦，所以她的美丽就自然显现了出来。

我和刘红回到重庆，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虽然我的生意不大，可赚钱啊，关门一天，我就少收入一两百。面馆开门的第一天，也就是2004年的正月初七的下午，这时是面馆最闲的时候，我象往常一样拿起早上买来的报纸随便这样翻着。突然一则标题为《少女惨死街头》的新闻吸引了我的眼球。文中说一个叫刘静的女孩昨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街上，一位市民发现报警，警方正在调查。正文旁边还附有一张图，图片其实看不出什么名堂，就是一个用白布遮住脸的人躺在血泊里，周围是围观的市民，还有办案的民警。这是什么新闻嘛？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报道，真的吊我的胃口。其实现在的新闻大都这样，各大报纸为了抢新闻，拿起一件事就开始报道，其中的原因结果什么都没有，也不阐述观点，我不知道这样的新闻看了有什么意思，编辑们不知道老百姓最想了解的就是结果吗？还有报纸作为新闻媒体，应该有一个正确的舆论导向，比如杀人放火究竟对与不对总应该有个评论，但大多数报纸都没有阐述自己的观点，明白事理的人倒会辨别是非，可不明白事理的人呢？比如孩子，也许就给他们这样一个信息，那就是杀人放火没有什么，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晚上我和刘菲收班回家，刘红却没有在家，我们边洗漱边打开电视看，看了不一会，电视里也在播我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电视里报道的要比报纸上要详细。报道说，刘静其实是一家宾馆里的‘小姐’，那天晚上由于客人嫌她服务不周到拒绝给钱，刘静就和那个客人在宾馆客房里发生了抓扯，客人好像还很斯文，不想和她闹，乘机就跑出宾馆，那个叫刘静的‘小姐’不依不饶地也追了出去，结果在马路上碰到了那个客人的两个跟班，一个从车上拿出修车的扳手在刘静的头上猛敲了几下，刘静就倒在了血泊里，再没有爬起来。电视画面上还是看不见死者的脸。杀人的人已经自首了。

刘菲看了，嘴里不停的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那个女的也活该，去做小姐。”刘菲十七八岁的年纪，她也知道‘小姐’一词的含义了。

“嗯，现在的小姐也太是无忌惮了，明明是一件丑事，还追上去要钱。廉耻都不要了。”我说。

“只不过那个女的也死得太惨了点。”刘菲任然对刚才电视里血腥的场面心有余悸。

“那些小姐不知道害了多少家庭破裂，你以为那样的家庭不惨吗？”我说。

“嗯，都是些钱多了没有地方花的人。”刘菲说。

我觉得不能和刘菲讨论这个问题了，就说：“好了，不说了，明天还要早起，自己去睡觉。”刘菲也就没有说什么了，自己一个人去睡了。

看完电视都九点多了，可刘红还没有回来，我开始担心起来，就拿起电话给刘红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可没有人接。我更加担心了，简直坐立不安。“不会是又去和谁幽会去了吧？”我心生狐疑。可没过多少时间，刘红就闷闷不乐地回来了，满脸的沮丧。

“你怎么了？”看见她回家了，我刚才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关切地问到。

她没有说话，她放下手中的提包，就回卧室睡觉了。我也跟了进去。躺在床上，我还是想把事情问清楚，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进门就沮丧着脸？”

刘红开始流泪，弄得我不知所措，赶紧第一张纸巾给她。

“谁欺负你了？”

“不是……”刘红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唉，你真是急死人哦，究竟怎么了？”

“刘静死了。”刘红的眼泪流得更猛了。

“哪个刘静啊？”我突然想起新闻报道上死的人也叫刘静，我又接着说：“是不是电视里说的那个刘静啊？”刘红点了点头。

“咦，你怎么认识她啊？”我问刘红。

“刘静就是来过我们家的倩倩。她死得真惨。满脸都是血。”刘红没有什么顾忌了。

“她怎么去做了‘小姐’了？”我随便地嘟哝了一句。

“人都死了，你还问这样多做什么啊？”刘红瞪了我一眼说。

“我就随便说说，倩倩做什么关我什么事？为什么她叫刘静又叫倩倩呢？”我心里想。这时我想起茜茜第一次来我们的出租屋的时候，刘红和茜茜说话时曾经提到过‘刘静’这个名字。记得当时还说她和曾媛都很有钱什么的，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做‘小姐’赚的。对于倩倩这种人，我只有嗤之以鼻，我还是睡我的觉吧，每天还要开门营业呢，然后我就裹头睡了。那天晚上，刘红也没有精神那个了，我算逃过一劫。

第二天，由于案件已经清楚，倩倩，也就是刘静的尸体就火化了，我本来打算不去参加倩倩的追悼会，其实也不叫追悼会，也就是几个她生前的好友和她的父母去给她送行。由于我和刘红结婚倩倩也来了，我跟着刘红去就当是还个礼罢了。

倩倩一个漂亮的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损了，可来给她送行的人却很少，倒不是她没有什么亲人，而是她的父母觉得各大媒体都报道了倩倩的事，脸上挂不住，所以亲戚朋友一个都没有通知。这倒也是，通知来又怎样，无非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女儿在重庆做‘小姐’，被人占了便宜又没有给钱，还被人活活打死。别人听了除了觉得好笑以外，还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呢？

说好听话的只有那些写花圈的人，什么魂归九天悲夜月，流芳百代忆春风啊，精神不死，风范永存啊，音容宛在，浩气长存啊。妈的，‘小姐’能有什么风范？为了钱就张开双腿那也叫风范？还流芳，还长存，要是‘小姐’也能长存，那当年毛主席解放全中国的时候就不会把那些妓院给封了。盘古开天地，那么多‘买肉的小姐’也只有杜十娘才长存了的。不是有首《杜十娘》的歌吗？歌词好像是这样的：“你要是操得慌，找我杜十娘，十娘我让你爽一爽……”

倩倩火化当天，就连她父母伤心也只是很轻声地哭，好像怕别人听见了一样。倩倩火化后，她的骨灰是用一张白布包起来的，她的父母就连一个骨灰盒也没有给她买。我想他们把骨灰拿回去也可能就挖个坑，把骨灰丢在坑里，然后覆土填平。他们不会给她立个碑吧？

倩倩二十几年的青春就这样草草收场了，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掌声，只有几朵白花，。如果人生真有转世，她的下辈子还会选择做一个‘小姐’吗？

从殡仪馆回来，我的心里有一些疑问，就问刘红：“你的同学怎么都去做小姐啊？”

“谁知道啊？她们要去，我管得着吗？”刘红不耐烦地说。

“呃，那个曾媛又是谁啊？”我接着问刘红。

“曾媛就是露露，怎么了？”刘红看了我一眼说，“呃，你怎么知道曾媛啊？”

“上次茜茜来的时候，听你们讲的啊。刘静和曾媛怎么都取个假名字啊”

“呃，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多问题呢？”

“我就是有一些搞不懂，都是大学生怎么会去做小姐，象你一样找份正当的工作不好吗？”

刘红顿了一下，然后就不说话了，再然后就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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