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黎奋力撞墙，却发现眼前一个黑影闪过，没来得及反应便一头撞了上去，抬头一看，站在她眼前的竟是那黑衣男子。他的眼睛好像泛着金光，她的全身被他那金色的眼睛晃得慌了神，心跳也好像失去了功能般差点停摆。

看到润黎平安无事，金誉笙这才放下心来。

千壅立刻走过来把润黎扶过来，让她坐下，给她重新倒了一杯茶：“润黎姑娘，蝼蚁尚且偷生，你何必如此寻思觅活的？”

“我……我已经是不白之身，你让我如何在这个世上苟活？”润黎哭得实在委屈，看得千壅也有些不忍。

“那也不必如此啊！你不要这样了，你留在这里，我们来照看你，你不会受委屈的。”千壅鼓励地对她笑了笑。

“留下来？”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她下意识地看向金誉笙，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的站在那里。

“誉笙，我们留下润黎姑娘吧。”千壅也明白润黎的眼神代表了什么，可是现在她除了同情已经没有任何的吃味了。

“润黎姑娘，我们这里并非滞留的好地方，我会另外安排一处让你歇身，你也累了，去睡吧。”金誉笙淡淡的笑着，可对润黎来说，那个淡淡的笑容真的好像一泉溪水，流过无痕，却在她心里狠狠地刮过，疼得让她抽气一声。

千壅看着润黎因为他的话而黯然的眼神，她的身体因为那句话而猛烈颤抖着，好像秋天的枫叶般，一不小心就要飘落尘埃。

“誉笙……”千壅想为她说点什么，可是触到金誉笙那清澈的毫无任何感情的眼神时，那句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施主，世间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万发缘生，皆系缘分。施主，你明白了吗？”无往低首默念，然后抬头望着润黎，眼神清明坦荡，竟犹如佛前明镜，空无一物。

“大师，我……不太明白您说什么。”润黎脸色惨白地别过脸，不去看无往那眼睛。

“哎……施主这又是何苦呢？终不是自己的东西又何必强求？”无往叹息摇头。

“什么呀？和尚，你们在猜什么哑谜啊？”千壅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

“大家都累了，都去歇息吧。”金誉笙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走。“千壅，你今天和润黎姑娘住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皓月当空，宁静地夜晚下一轮明净的月光斜斜地照射了下来。院子里摆放着一张石桌石椅，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坐在那里，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来，那光束落在他的身上，他仰望天空，眼神忧郁而彷徨。

“深夜了，为何不睡？”一个清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黑衣男子没有回头，拿过桌上的酒壶在自己的杯子里斟满，一饮而尽。

从他身后走来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有一张阴柔的脸蛋儿，女子般白皙粉嫩的肌肤，一头乌黑的发丝垂在身后，在月光下折射出一道道光晕来。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就像佛祖前的明镜，仿佛能够折射人的心灵深处的黑暗，让人不敢直视。

“你又为何不睡？”黑衣男子嘴角一扬。

“玖时，你有心事。”不是问句，是肯定句。他在玖时对面坐下。

“哦？何以见得？”玖时一愣，嘴角的笑慢慢拢了回来。

“深夜在此喝酒，不因为心中有烦恼吗？你眉头紧皱，抬头望天，眼神如此忧郁而深邃，不是因为有事放不下吗？”金誉笙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却没有像玖时那般一饮而尽，而是小心地嘬了一口。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比恶人更可怕。表面上一副文弱清儒的样子，可是却一眼望穿别人的内心，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玖时无奈冷笑。

金誉笙无语，手指在杯沿一点一点的画着圈，眼神充满了悲伤和痛苦。玖时看到了他的眼神，别过脸。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从哪里来的？”玖时再次倒酒，又一饮而尽。

“我为何要问？你是玖时，是我的朋友。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不需要知道，也不必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现在我们在一起是缘分，到哪一天你要离开，也就是我们缘尽的时候了。”金誉笙突然饮尽杯中的酒，抬头看他。

“哈哈~金誉笙，你果然很有趣，我没有跟错人。”玖时突然大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声中却透着无限的悲哀。

“我叫玖时，我是神界的上仙，在那个时候，他们叫我战神。”玖时停止了笑，开口说道。“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夜深了，睡吧。”金誉笙笑了，那清澈的眼睛也笑弯了，好像那溪水中投射的半弦月，透着妖异般的美丽。

“金誉笙，谢谢你。”玖时冲他一笑，那是出自真心的感激的笑容。

“安歇吧，明天见。”说完，金誉笙便起身回屋了。临走前，他说：“玖时，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是我的朋友，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玖时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从惊讶慢慢恢复，转为深邃的平静，再慢慢的，他黑色的双瞳转变成了闪耀的金色明眸，眼眸中有了一点丝丝的晶莹闪过，在月下闪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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