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张都尉,也是在一旁帮腔。听他的话,好像就是我受了人家周长史莫大的宽恕和恩惠,以后再敢如何欺负周成良心都要过不去。可这犯得着吗?他们中间随便一个人轻轻弹一弹小指头都能捏死我,这多干脆!
那个徐都尉就更奇怪了。屁字没吐几个,偏偏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儿子,莫不就是我儿子’,后来又正式告诫我不许为难周成,言下之意无外乎是‘你动周成就是动我’。
这太逗了!我一个草根小兵,有什么值得你们这样小题大做搞得如临大敌哟?今天这三个人表面是在教训我,但左右都感觉像是在‘哄’我,好像生怕我再发彪收拾了周成似的。难道他们还都怕了我不成?
楚飞的脑海中很自然的想到了是薛仁贵,但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几年来薛仁贵不止一次的说起过,贬放偏远的官员,是不好与当地官绅结交的。于是他从来不参与什么官场上的应酬,这些年来他家里就没有一个官员造访过。而且一向骄傲与矜持的薛仁贵,从来都看不起柳州象州这一带军府里的虾兵蟹将,还曾经不屑的称他们为‘阴沟里的泥鳅’。出于这样的理由,以薛仁贵洁身自好又清傲不群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暗中委托徐都尉来照顾我的。
再者,就算薛仁贵肯破例卖一回老脸,人家徐都尉却也未必会买账。一来薛仁贵以前不过是象州的七品司兵,官场上的交情讲得更多的是权与势,而不是什么名声与历史;二来,就算现在薛仁贵又回朝听用再度飞黄腾达了,手再长也伸不到柳州这山旮旯里来。京官滥用职权私自干涉和插手地方军政事务,那可是大忌,薛仁贵从来不屑干这种事情。而且就算他的手伸过来了,山高皇帝远的,柳州地界高干集团的地头蛇们会不会买什么京官的帐,还很难说。
楚飞可就纳闷了:那是谁在罩我呀?弄得徐都尉、周长史这一群地头蛇都这样如临大敌的了,来头不小嘛!
楚飞前脚刚走,帅帐里徐都尉就抹了抹颌下的胡须,‘哧’的一声冷笑:“今天这档子事,可是本尉这辈子干得最啼笑皆非的活儿了。”
周长史也正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正如徐兄所言,此事的确蹊跷。刚刚我们也看了那楚飞的军籍户档。他父亲不过是我治下龙城县的小小衙役,母亲是个村妇,祖上三代都是低贱的村民,绝对不可能有什么贵人亲戚。”
张都尉插了一言:“要不卑职再去他老家查查?”
“不可造次!”徐都尉非常果断的出声否决。
“呃……是。”张都尉应了诺,也不敢多言。
周长史更加惊讶了,追问道:“徐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专程请我前来调解犬子与一个平民小兵的过节……这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徐都尉不阴不阳的再度冷笑一声:“无可奉告。”
周长史的脸皮轻轻抽搐了一下:“徐兄,你我自幼相识数十年的交情。你居然信不过我?”
“周贤弟你这是哪里话?”徐都尉那张白无常一样的脸上挤出笑来,“不是我不愿意说。是……就连我,也无从说起。”
“此语何意?”
徐都尉撇了撇嘴,慢慢的踱起了步子一副摆谱的神情,悠然叹道:“总而言之……周贤弟,你去叮嘱和劝诫令郎,叫他不要招惹这个楚飞。”
周长史愕然的扬了一下尾毛:“当真不能说?”
徐都尉诡异的一笑:“军令如山!泄秘者,斩!所以,周贤弟你就别再为难我了。”
“啊?”周长史的脸一下就僵硬了,眼神也变得直直的。
徐都尉则是拉长嘴角,斜撇着眼,用一种十分凝重更带点古怪的神情看着周长史,眼睛一眨不眨。
愣了半晌,周长史也只好点了点头:“好吧,不为难你……那愚弟就先告辞了。”
周长史走了,徐都尉又像个没精气神的鸦片鬼一样瘫坐在帅座上,慢条斯礼的哼道:“张老弟。”
“属下在。”张都尉急忙正色行了一礼。
“那匹马,你也别打什么主意了。”徐都尉抹着嘴角的胡须,慢吞吞道,“那不是你该动的东西。明白?”
张都尉眉头一紧连连点头:“是,是。小弟明白了。”
“去忙吧。”
张都尉施了一礼退出去。
徐都尉一连冷笑了数声,将双脚搁到了案几上晃着脚尖,像哼小曲儿一样的自言自语道:“柳州这鬼地方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折腾人的小畜牲,惹得本尉都不敢掉以轻心?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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