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命化成一具腐朽的尸体，剩下的还有什么？
那把刀很轻易地割断了月华的脖子，血像争奇斗艳的玫瑰一样尽情绽放。月华的嘴还半张着，永远也合不上了，再也得不到我的回答。我僵在那里，看着恒滨走进来拖走了月华的尸体。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恒滨清理着月华留下的血迹，那些斑驳的足以射伤我眼睛的鲜红。我静静地缩在墙角，全身发抖。
“少爷，该用餐了。”恒滨走过来，把晚餐端到我面前。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停地喃喃说着这两个字，到底“不要”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少爷，您该用餐了。”恒滨又说了一次。
我拼命地摇着头，嘴唇被自己咬出血来。血的味道，腥甜的味道在口中急剧蔓延开来。
“少爷，请用餐……”
恒滨的声音就像一台机器一样不断地重复着，而我却像渐渐聋了一样，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再也听不清，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给我吧，你先下去。”宇文皈依从恒滨的手里接过盘子，把它放在茶几上，坐到我的旁边，把我拉进他的怀里，一边拍着我颤抖的脊背，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好了，都结束了，不怕，不怕……”
我猛地推开他，站起来，“我好热，全身都热，我要去泡在池子里，那里舒服。”我的脚慢慢地朝着浴池的方向挪去，宇文皈依拽住我的手，把我又拉回他的怀里紧紧地拥着，“你还有我，一直都有我啊！”
“我好热，全身都热，我要去泡在池子里，那里舒服……”
“青袅！”宇文皈依打了我一巴掌，我重重地摔到了床上。“杀人见血这样的事情对于青袅少爷你来说，应该并不陌生，更不会害怕才对吧！”
“我好热，全身都热，我要去泡在池子里，那里舒服……”我想从床上爬起来，我渴望那一泻到底的冰冷刺穿我的肌肤，将我的血液和神经凝固起来。
宇文皈依跳上床，压在我身上。他抓住我的两只手腕，不准我再动。“青袅，我杀她是为了你！”
“为了你，为了你，为了你……”这三个字像炮烙一样将我的心脏烫得嗤嗤作响。
“为了，我？”我转过头看着他，“你说是为了我？”
“对！”宇文皈依抓住我手腕的手渐渐松开了。“她必须死，作为艾西丝的杀手她必须死！艾西丝假意以你为条件和老师达成协议，准备联合起来反对我，月华受艾西丝的命令装成是我的人去刺杀老师，可惜计划失败，艾西丝只有牺牲月华。月华自己也承认是因为爱慕你，所以才想杀了所有对你构成威胁的人，我和老师，以及艾西丝都是她想要杀的人！只可惜，艾西丝一直是老师所钟爱的女人，对于这个女人的一切，他太了解了，所以老师软禁了艾西丝。没有了兰斯，老师已经疯了！”
“阿依，你爱我吗？”
“嗯！”
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伴着他重重的喘息声，吻了他的嘴唇。他环抱住我，解开我的衣衫，忘乎所以地吻着我。我呻吟着，糜烂的气息灌进我的鼻子里。
宇文皈依睡得很死，我换好衣服，出了房门。
恒滨像一个追踪器一样的跟着我。
“我想喝咖啡。”我仰着脸，一脸笑容。
“是。”恒滨应了一声，五分钟后把咖啡端到我面前。
我端着咖啡杯，慢慢地拿到嘴边，突然递到恒滨面前，笑着说：“你先尝尝，看烫不烫？”
“是。”恒滨小酌了一口，“不烫，少爷你可以……”恒滨倒在我怀里，我将他拖到躺椅上，回头望了他一眼，出了别墅。
我记得，记得很清楚，莱蒙德的别墅在哪里。
我伸手拦车。司机从反光镜里一直在偷看我，路越来越陌生，我全身的神经再度缩紧在一起。
“这不是我要去的路。”我说。
“我知道。”司机从反光镜里瞟了我一眼，“湘君大人说过青袅少爷你，哪里都不能去！”司机一个急转弯，开始往回开。
“他管不着我，你也是！”我笑笑，打开了车门。
“青袅少爷，你，你要干什么？”司机用一双惊恐的眼睛从反光镜里看着我。
“告诉他，我从来就不是听话的人！”我朝着司机微微一笑，跳下了车。
由于车速太快，跳下来的时侯伤了手臂，之前不觉得痛，现在一股穿心的疼痛袭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假如可以死在这荒郊野外也没什么不好，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给野狼野狗钓走，这样一来就尸骨无存了，可以想象成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一样。想到这里，捂着左臂，咧嘴呵呵笑了两声。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天可以黑得这么快。
有两个人突然窜到我面前，“青袅少爷，‘王爷’想请你去他那里做客，没有问题吧？”
‘王爷’是莱蒙德在组里的代号，这两个人应该是莱蒙德养的杀手，和恒滨一样被洗脑之后的空白杀手。
“呵，我正打算去呢，没想到还劳烦他来接。”我笑笑。
在正要钻进那辆黑色的轿车的时候，一辆墨绿色的吉普横冲直撞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撞烂了轿车的脑袋。“快跑啊！”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从吉普车上翻滚下来。
“你……”
美亚子站起来，对我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去朝着那两个人大吼：“喂，你们两个，敢动我的人，活腻啦？”
“呵呵……”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美亚子回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我，用力眨着她那双大眼睛。
“他们根本就不算活着，问‘活死人’是不是活腻了不是太好笑了吗？”
美亚子看着我，愣了两秒，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连连点头，说着：“嗯，我明白了！”然后又转过身去对着那两个人吼道：“喂，那边那两个垃圾，该回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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