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复生回家去借钱,受了一肚子的气。其实并没有人给他话,让他难堪,只是借钱的艰难让他感到委屈。为了借两千块钱,走了十几家,一些人是确实没钱,一些人是不愿借,唱得比他还困难还穷,有些说刚用在哪里哪里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有些说刚存入银行了,你总不能说叫人去取出来借给你吧他记起自己曾在人困难的时候,把马上就到期的定期存款取出来给别人用,现在向那人借,他并不知好歹,只拿出100元钱来打发他,复生没有接就走了,想起人情冷暖,委屈得眼泪在转圈圈。最后没办法,只得和向大爷开口,向老人家借钱,他感到脸红得发烫。谁知向大爷二话没说就给他拿了钱,复生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
在上县城的路上,复生思潮澎湃,想到自己总是起早贪黑的干活,所得也是有限,然而在农村却也并不比别人差了,但所存的一万多元钱,奶奶的几次病就全花光了,奶奶身体不好,平时也不断药,竟是再没能有什么积蓄。天天供弟弟读书那么困难,自己也不能给与资助,总共不过借了两千元钱给她。现在小云如果考上大学,那学费马上就是翻了倍儿的涨,譬如春天的河水,看着还见底,转眼间就满了上来,让你一时无法应付。
如果小云考上大学怎么办呢自己这个未来的姐夫可不能不管,但这回借钱的艰难让他感到害怕,心中隐隐约约竟不知是盼着小云考上还是考不上了。
七婆婆还住了两天院,已经大好了,只是屁股上的洞还没有长肉,让人看了仍是触目惊心。没有那么多钱在医院治疗,要在医院里等长出肉来,好比把金子填进去,哪里来的那么多金子听说莫名乡的草药医师黄埔很能耐,回去吃他的药算了。小云已经考完试,四个人便一起回家。
他们到车站,车上已经挤挤挨挨坐满了人,七婆婆病后虚弱,又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瘦得皮包了骨头,腰子已经弯曲得变了s形,哪里挤得上车。天天在前开路,复生和小云两个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一边叫人让,好不容易上了车,四人都已经汗湿了衣裳,别说座位,连站的地方都难找,天天见无人有让座的意思,心中愤愤,心想真是世道人心日坏了,见这么老的人竟都视而不见。其实坐在近处的人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上了车,都心中不安,想让座却又不情愿,等着别人先让。毕竟车子太挤,路途又远,没有座位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不让又心中有愧,都扭捏不安的把眼睛望向窗外,希望别人先让座儿。天天只得向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子说:“你好,请你做做好事,把座位让老人坐好吗她这么老了,站起来很困难。”就是瞎子也看得出叫七婆婆一路站着无异于要她的命,售票员也开口道:“请让老人坐,做点好事不吃亏的。”那女子见点了自己的名,不能装看不见了,但仍坐着好一会,才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天天忙说:“谢谢。”心想,年年说学雷锋,学雷锋,可现在的雷锋在哪里呢?
终于坐下了,复生舒了口气,车子并不便走,还要等客,车上已经挤得人无立锥之地了,天又热,大家都像身处蒸笼中一般,好不容易车子才开动了,窗外的风吹进来,便凉爽得多。一路颠簸,七婆婆唉唉的惊叫,惊得复生的心也随着车子颠簸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天天便喊停车,谁知司机却有如没有听到般一直向前开,喊了几句还没有停,小云大怒,猛的一脚踢在车门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天天吓了一跳,车子便停了下来,司机便骂,你想死哪,踢烂车门叫你赔。售票员也帮着骂,小云听骂,一声不响的就又是一脚踢了下去,踢了两脚才骂道:“我操你妈的,你这不是生得贱么叫你停车不停!你没见这里有个七十多岁的有病老人你叫她多走这么远的路,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司机想发作却又忍住了,售票员见这人如此坏法,早软了下来,说好话,说:“不是没听见么!听见了还不早停车了”复生平素老实少语,这时见车子早走过头半里路了,因奶奶在车上,心中的愤怒更是不同,小云不发作,他也早发作了,见小云和司机争执,他只平心静气的对司机说:“那就请你把车退一下回去吧,你叫老人家走这么远的路怎么走得动”那司机哪里肯,见说多了,发躁道:“你们下不下车不下车,我又开了。”复生只是要求把车退回去,说奶奶走不动路,天天见坚持不下,就劝算了。复生的犟脾气却上来了,喝道:“你到底退还是不退”司机道:“爱下不下。”发着车就往前开,复生顺手拖了根扁担,狠狠的打在玻璃上,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两块,喝道:“你停是不停退是不退”手一扬,竟是要打向司机,眼看要出大事,售票员和天天都来劝,紧紧的抓住复生的手。那司机见碰到了硬石头,自己是要长年四季在这条道上跑车的,便软了下来,一声不响的把车退回了路口。
四人下了车,小云还忍耐不住骂道:“真是生得贱!”复生道:“人就是欺软怕硬,要不是奶奶走不动,谁爱和他计较”天天笑道:“看不出你平时老老实实的,坏起来也这么坏,倒有些英雄的气概了。当时真是吓死我了,真怕出大事呢。”复生笑笑说:“有什么好怕的”
回到家,向妈妈便骂天天:“家里有做不完的事,稻子都倒了,不在家割谷却去服侍别人的奶奶,真不知你长脑袋了没有。又不是吃屎长大的,就这么不聪明?”
小云说:“人家复生哥帮你做的事少了吗那时怎么又不骂人不能只知进不知出,姐姐帮复生哥去服侍七婆婆,就是谷子因此倒了也是应该的。”
“谁希罕他帮我们做事了又没谁去喊他。”
天天却早走了,急急忙忙来到田边,果见稻子大片大片的倒塌了,不但不好割了,只怕产量要减少一半呢,真是肉痛。就怪前几天那场大风雨,害死人了。只盼着割谷的时候别再下雨了。
家里共是四亩多田,三人足足割了七八天,累得人在田中都想躺下睡一觉。这些天来天气倒好,火辣辣的太阳虽然晒得人几乎退了一层皮,尤其是小云,久不干活了,晒得手臂脸孔发红发烫,像用火炙了一般。但却好晒谷子,新收上来的谷子,一个太阳就晒干了,可以收仓。只是每当下午就阴云密布,雷声轰隆,有时还落下几滴雨来,急得田间干活的都匆匆忙忙爬上来去收谷子,刚收好了却又并不下雨,倒又出起太阳来,老天如此作怪,只是吓人,让你不得不怕,无形中要多做好多空事,不但耽误时间,而且累上加累。
小云高考的成绩出来了,并不理想,没上本科线,只上了专科线。小云闷闷不乐,后悔当初自己的意气用事,害了自己一生的前途。有心想复读,但知道自己的家庭根本不可能再如此折腾。天天倒是很高兴,她可没想那么多,考上了就好,小云终于可以跳出农门了!
对于农村来说,考上专科也很了不起了,村中已经多少年没出过大学生了啊。但小云想到自己的成绩,本来应该考一个更好的分数,有一个更好的前途,现在有什么办法呢他报的学校是师专,出来只能当一个老师了。
小云决定假期里再出去打工抓些钱,天天听说便向何明打电话,何明听说,便道:"就到我矿上来做,这次小云是勤工俭学了,自然不同,我理应照顾,我不让他下洞子挖煤,就帮我打打杂,我每月给他付1500元怎么样"
天天笑说:“那还有什么说的不过你也别太照顾了,应该怎样还怎样,不能让你太吃亏了。”
何明笑道:“我有什么可吃亏的他给我干活儿,我给他付工钱,又不是白给他。”
天天说:“就是这话,要干活才给钱,活要干得物有所值,不能让他搞特殊,活干得少,钱却给得多。”
何明哈哈大笑,说:“没见过你这样的,活想干得多,钱又想拿得少。”
天天道:“我也没说活想干得多,钱又想拿得少,你对小云已经很照顾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太吃亏了。”
何明说:“放心吧,我是做生意的,亏本的买卖我可不会做。我明天开车去接他。”说完便挂了电话。小云听说,算了一下,假期里还可以挣两千元,心中高兴,顺步出门,走到复生家,见几个妇人坐在那说笑。只听七婆婆道:“我倒不怕死,我若死了,孙子还活得轻松些,我活着给他多少拖累!我只是怕死在外面。”一个开玩笑道:“死外面怕什么死都不怕,管他死里面外面,死外面就火化了,还多少简单呢。”七婆婆道:“那可不行,我怕的就是火化,那还不痛死了吗”一句话只说得众人哈哈大笑,都说:“知道痛那还叫死了吗真真怪话。”七婆婆认真说:“这可不是怪话,是真真儿的事,花叶村的老香姑死了,儿子不孝,是火化了的,说是痛得呲牙裂嘴呢。”众人又是大笑,说:“就是真痛,你却又如何知道她难道还能告诉你吗”
七婆婆说:“不是问了巫婆么!她女儿问的,说是骂她儿子不孝呢。她送梦给我也说了这话,我们当初很好的朋友,她说生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我捡拾来的孙子。羡慕我好福气,唉,我也真好福气,虽然一辈子没有生养,但村里哪个老人有我过得舒心我们复复呀,那真是天底下少有的孝顺。”众人都感叹附和,又问她屁股上的洞长肉没有,七婆婆说:“那草药倒真有效儿,又敷又吃,才几天就感觉麻痒麻痒的,竟似在长肉的感觉了。”
小云坐了会辞了出来,只见梅梅刚从地里割猪草回来,看见他笑道:“小云,你考上大学了么真了不起。”小云羞愧说:”只考上了专科。”梅梅道:“那也是大学啊,你可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呢。”说着从篮子中拿出一个香瓜递给他。小云虽与她从小玩大,但自从开学读书起,不知是异性相斥还是怕羞,两人就从没说过话,这次梅梅主动亲切的向他说话,一时受宠若惊,手足无措,本不想要又不便拒绝,便伸手接过了,却不就吃,只是拿在手里。梅梅道:“我姐姐叫你等下去她家一趟,说是她前儿从你家借了把镰刀,叫你去拿一下呢。”小云答应着,梅梅的姐姐就嫁在本村,大着肚子,小云心想她行动艰难,所以叫自己去拿,但这样巴巴的叫梅梅传信,何不就叫梅梅送来心中虽纳闷,却并不根问。他不愿和梅梅同行,因为害羞而感觉浑身不自在。便回家一趟,把香瓜搁了才来到梅梅的姐姐杨杨家,一进门便听热闹非凡,原来杨杨已经生了,是个儿子,一家人正高兴得脸面放光,见他进来,都高兴的叫他坐,烧茶给他喝,他要走,梅梅的妈妈死拉住不放,只得坐了喝茶,他也不知说些恭喜之类的话,也不知抱抱孩子,坐在那里甚是尴尬,梅梅一家却甚是热情洋溢,临走还硬塞给他两个香瓜。
回到家,姐姐问他哪里去了,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天天抿嘴笑道:“那是看你考上大学了,故意叫你去踩生呢。是想叫孩子长大了和你一样有出息考大学的意思。”原来民间风俗习惯,有人家生了小孩子,第一个不知道而进家门的人就叫做踩生,谁踩的生,将来孩子长大了性格出息会与之相像。所以对谁踩的生,大家都很在乎。小云想:原来梅梅叫他拿镰刀是一个“阴谋”。他心中高兴异常,想不到自己也算个有出息的人了,又是得意,但想到只考上了个专科,又是惭愧。
他不禁又想起和梅梅的往事。那一年他读二年级。梅梅跟他同桌。那时他们坐的是长桌长凳,一共是三纵排,他跟梅梅坐在中间一排的第一个位置上,紧挨着讲台。一天午休的时候,梅梅睡在他俩共同的桌子上。在那时小孩子的心里,一个女孩子的脚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睡觉,就好像是骑在自己的头上似的,是一种十分侮辱的事,别的男孩子都在笑了,他大怒,气冲冲的叫她下来,她不肯,他狠狠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她还是不下来,只是大声的骂着,男孩子们见了,笑得更欢,小云觉得十分丢面子,一气之下,未想后果,把桌子猛的一抬,于是梅梅便箭一般射出去了。
小云常想,我跟梅梅真是一对前世冤家。当想到“不是冤家不碰头”这句话时,他的脑海里却又浮现出“青梅竹马”四个字来。从小一起长大,天天在一起玩的伙伴,却也是常常一起打斗相骂的冤家。
那时候大家都逗他们是夫妻。大人们一见梅梅,必定问梅梅,把小云给你做老公,你要不要?梅梅说:要!小云便说,我可不要,你再说要,我就捶扁你。梅梅便说,你那么凶干什么?我不要就是了,你捶扁我,我还捶扁你呢!逗得大人哈哈大笑。就连一个堂妹也赶着梅梅喊嫂嫂了,每喊一次都被他打得哭,而倔强的她,偏是越打,她越喊,仿佛这就是她对付他的致命武器似的,在她的哭喊中,小云早已气得暴跳如雷,于是大家哭喊声响成一片。大人们都在旁边笑得跌脚。
从他们一开学,便总是同桌,总是坐在中间一排的第一个座位上,一直到这次事件后梅梅休学了一年,从来没有“第三者”插入过。倒不是他们喜欢坐在一起,而是老师偏爱他们,每次编座位都必定把他们坐在一起。在老师眼中,他们两个就是她的金童玉女。然而每次都和女生坐,却是小云上小学时遇到的最大苦恼。因为那时男孩子都有排斥女生的心理,跟女生坐也是要被别人笑话的。从一年级起两人就在打打闹闹中度过,座位中间画了警戒线,谁越雷池一步,挥手就是一拳。记得有一次他还把她漂亮的花衣服画满墨水,结果被班主任罚他给她洗衣服。作为报复,有一次他在课堂上吃东西,她便报告了老师。他吃的东西叫茶耳,是茶子树上结的一种果子,那是他花了一中午时间,在上学路上的茶子树上采摘来的,那一天的成果非常多,有一大兜,都是又白又甜的,摘的时候不舍得吃,要到学校边炫耀边吃。结果老师把他的茶耳全部缴掉了,并且丢在地上,叫梅梅及另外几个女生用脚去踩。看着那心爱的茶耳,在梅梅的脚下化为碎片,一天的辛苦白费了,吃也没得吃了,小云心疼不已,对她也更是恨不得咬两口。
但他也有对她十分依恋的时候,那时两人在学校举办的说话比赛中分列第一第二名,代表学校去出征全乡的决赛。那天下着雨,班主任带他们到半路,因忽然有事,决定要住在附近的梅梅的姑父带他们去参赛。她姑父是学校的民办教师。班主任把他们放在半路,让他们等着,她去喊梅梅的姑父。他们等了许久,她姑父仍没有来,小云不禁有些害怕了,大人们平时恐吓孩子的话浮现到脑海里来。听说有人专门拐小孩子卖给坏人,还有坏人专门挖小孩子的心脏吃。那时小孩子一哭泣,一不听话,大人们就这样吓唬。小云想起这些,不禁害怕起来,好在有梅梅作伴,否则真要哭了。可是梅梅却很是胆大,不但不怕,还要丢下他去喊她姑父,小云说什么也不准她去,可她偏要去,便忙死命拉住她,威胁说,再要去就打了。外面说得雄壮,心里却惴惴不安,心怕她倔脾气发作,硬扔下他不管,那就惨了。
小云现在已经记不起梅梅像箭一般射出去后心里的感觉了。也许根本就已没有感觉,因为虽然隔了几十年,他却只记得那时自己脸色苍白呆若木鸡的样子。那时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梅梅摔下来后,小云就懵了,所以并不知道她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当时只求梅梅不死,否则,他想,我就逃到美国去,再也不回来了。
梅梅的勃子严重受伤,花了几千元才矫正过来,作为罪魁祸首,小云受到的惩罚那不必说了,首先是老师的,一回家又被母亲一拳揍得眼冒金星,而且连哭都不敢哭。老师的责罚,母亲的痛打,他当时都不在乎,他那时最怕的是如何面对梅梅的爸爸妈妈。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逃走。
他先逃到姑妈家,骗她说学校放假。在姑妈家住了一天,母亲就找上门来了。那天他玩耍刚回家,听到屋里传来妈妈说话的声音。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转身就跑,直到跑得再也没人追得上。但他哭了起来,一个人独自呆在空旷的荒山野地里,再也无处可去了,心中害怕,不禁悲从中来,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他后悔当初的卤莽。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大错已经铸成了!
小云在荒野里哭了一场,最终还是决定回家。走到家门口,终于不敢进。这时,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烤房。于是他在烤房的顶棚上垫了稻草,便睡在了那里。当他估摸着妈妈已经干活去了之后,他就偷偷溜回家,偷冷饭冷菜吃。吃饱后又回到烤房去睡觉。这样的过了几天,似乎也自得其乐。
妈妈找不到他,急得团团转,开始他并不放在心里,后来,他见妈妈和姐姐相对在哭泣了,才知道她们是多么的焦急。他想:必须回家了,就是被打死,也要回家了!
他终于回了家,姐姐抱住她就哭,妈妈却还是打了他两耳光,但却并不重,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小云并不喜欢妈妈,但他从此知道,妈妈还是爱他的。
他又开始上学了,梅梅却还在治病呢。他不知道她勃子是否已经歪了,是否再也治不好了。但他想,只要人不死就好,不死我就不用偿命了,至于勃子歪不歪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想。我们不是也常歪着勃子做游戏么?然而,他总怕碰到她爸爸,远远的一看见是他,撒开脚丫子就跑。逃命要紧,任谁喊也没用。
有一天他正吃晚饭,瞥眼梅梅的爸爸进来了,吓得他饭都含在口里,一猫腰钻进了桌子底。梅梅的爸爸坐上了桌子,妈妈喊他喝两盅,于是给他摆了杯子。小云趁幸他没有发现自己,可是总躲在下面也憋得难受。只巴望他快走。听妈妈喊他喝酒,真恨不得骂她几句。没办法,只有苦命在桌子底下呆一夜了。然而妈妈可不让他在下面呆,已经边喊边一把抓了出来。他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忙低下头,不敢看梅梅的爸爸。然而他却没打人,还笑咪咪的跟他说话呢。那一刻,他觉得梅梅的爸爸真是天下最好的爸爸。
后来,他才知道这件事是这样解决的:梅梅的爸爸妈妈知道他家穷得屁放不出,他们都是世上最朴实的好人,他们见女儿的伤并无大碍,便并不以己为甚。说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再所难免,这点事并算不了什么。何况他与小云死去的爸爸关系历来很铁,所以一句也没提赔偿的话。连几千块钱的医药费也只叫出了一半。
那晚梅梅的勃子还没好,她爸爸知道小云不喜欢人开他和梅梅的玩笑,故意说梅梅的勃子歪了,到时嫁不出去了,只有嫁给他,不要也得要,就这么定了。
从此,村人都拿这事和他开玩笑,他急起来能随手捡起石头就掷人,一次一个人就被他掷得额上鲜血淋漓。班上的同学也都叫梅梅是小云的婆娘。常常在课间时大声的喊叫,气得他无可如何。谁一但与他发生磨擦,便大叫他是“有老婆的人”,急得他必定拳脚相加。也许在那个年龄是异性相斥的吧,所以小孩子们与谁有意见了,就在放学的路上用粉笔写某某与某某是夫妻。没想到他现在却有了个“名正言顺”的老婆他当时并不认为梅梅的爸爸是在开玩笑怎能不让人有嘻落的口实呢?这真是苦恼。然而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吃,又能怪谁呢?
梅梅因此耽误了学习,等脖子好后再去读书,已经不能跟上了,便降了一个班,后来考上了中专,明年就毕业了。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小云想起这些,忽然一股甜蜜涌上心头,不自禁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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