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小九马屁拍的李一刀极为舒服,满脸笑意,“去你娘的,臭小子也学秀才文绉绉起来,龙精虎猛?那他娘的是窑子里粉头形容恩客的。”看到小九摸头傻笑的样子,李一刀也是乐呵呵一片,想起去年黑风寨寨主王猛邀请自己到黑风寨吃酒,回忆道:“那黑风寨众多好汉都留着胡须,说这是英雄髯,好汉都得这样。”
李一刀从未上过私塾,目不识丁,讲的都是白话,粗话,所识之人也都是讲粗话的贼人。又因为他是拿起杀猪刀就干上山贼这行,不懂道上规矩不说,就连山贼的黑话切口也不会几句,去年在王猛那里闹了不少笑话,李一刀职业代入感极强,要求自己做一行精一行,所以天天想着如何让自己专业化,衣着打扮,说话语气也都模仿其他山贼,发誓要做一个职业化大贼。
刀疤小九有些迟疑,口中道:“那咱们何不入了黑风寨,也做那好汉中的一个?”想起前些日子黑风寨邀请自己一伙人一起加入黑风寨,刀疤小九搞不懂李一刀为何拒绝这千载难逢的邀请。
“你知道个鸟。”李一刀停下手中动作,嘴角露狠,“那王猛现在越发猖狂,虽说官府无能,但咱也不敢抢那官府的饷银与朝廷对着干,朝廷这是没腾出手来,要是有闲暇必定派兵过来围剿我等,到那时便是天王老子也得丢了性命。”李一刀虽说粗枝大叶,好勇斗狠,但也并非无脑之人。
看不出李一刀居然有如此打算,刀疤小九向来对以前的大哥,现在的寨主极为敬佩,此时对他佩服的更是五体投地,连连称是。
‘布谷’,石后聊天的两人就听身后一声鸟叫,回头看向林中,一个身影露出头来,伸出右手指向路口,顺着那人手指方向,李一刀发现等待多时的猎物终于出现了。
提示的身影伪装的极为隐蔽,一身猎户打扮,棕色布衣,腰裹一张黄色虎皮,手拿墨绿长弓,不仔细观看只会以为那是根寻常树木,根本无法看见身形。
“丁老七。”李一刀冲着那人小声喊话:“待会你和几个使弓兄弟不要现身,他们要是束手交钱便罢。如若不肯,冷箭射他几个。”
脸上黝黑,头戴枯叶所编草帽的丁老七也不说话,直接躲入一棵粗壮梧桐树后,没了身形。
……
……
路口尽头一辆黄顶马车缓缓向前行去,六个黄衣镖师车前开道,身后四男一女一老者。
“郡主,再过一日便可到丰州城了。”身着蓝色锦衣的矮小白发老者,对着马车中的主人恭声说道。
老者衣着形态都是大户人家的管家打扮,脸上满是老褶,只是本该透出昏花的两眼却精神奕奕,目光深邃,显是一位内家高手。
马车周围四角分别站着衣着相同,跟随马车同行的四个中年灰衣护卫,四人腰悬指宽军中朴刀,步伐相同,眼神冷冽,隐隐透着一股肃杀的军旅气息,略鼓的太阳穴又说明他们并非一般的军中士兵,全都是内家高手。
老者等了半响,也不见车中答复,询问的眼神看向驾车的红衣丫鬟小翠。
俏丫鬟小翠背倚车门,两脚悬空,斜坐车夫位置,左手拿着驱马的缰绳,右手握着黑色马鞭,小翠对管家老者极为恭敬,见老者询问自己,用手指了指后面车中的主人,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老者不再打搅,站在马车左侧,一路前行。
那马车只看其玄黄顶棚便知非是寻常人家所有,红顶马车,红顶轿子都是朝廷官家专用,而黄色常常被看作君权的象征,古人有云‘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所以,天下间敢用黄色的无一不是皇亲国戚。
黄顶马车既无徽记,也无甚繁简装饰,显得极为普通,但是马车性能极好,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只能听到车辕碾地的声音,却听不到木板碰撞之声。
景微山树木繁多,到处都是入秋的黄色,倒也算得上观光佳地,只是自己这一行十二人任务在身,并无观光的雅致。
前行没走一半,老者便觉不对,山中太过安静,连一声鸟叫都不曾听见,只有风吹落叶的沙沙声。
再看脚下土路,弯弯曲曲在两山之间穿过,两座山峰虽然不高只能算是土丘,像极了驼峰,但是山上树木茂密,岩石众多,乃是伏击的绝佳之地。
蓝衣管家回头对着四个护卫使了个眼色,提示有异,不用老者提醒也知前方有事,护卫四人都是江湖横着走的人物,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开路的六个黄衣镖师也看出不对,但拿人钱财就得与人向前,一路左顾右盼,胆战心惊的沿着土路向前。
无奈事与愿违,六名镖师刚走进山口没两步,就听山中一声哨响,立时,大路两边山坡上,一群各色衣装大汉浩浩荡荡的提着强人兵器冲下斜坡,将车队团团围住。
前方五丈路间,一个人高马大,脸有虬须,手提九环黑刀的大汉冲着车队狞笑,高声喊道。
“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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