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突然旁边有人拍着手掌走过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久违了的苏瞳大人。

“两个狗男女果然搞在一起？”老苏说，无论从其语气，还是其表情都很难判断他真正的态度。

“这人是谁啊，你认识？”我问甘孜，不待她回答，又大声对着病房其他的人问。当然除了我们俩，没人认识他。我这是明知故问，要的是他难堪。

而他并没有难堪，他过来煞有介事的摸我的额头，被我轻巧的拨开了。

“奇怪，心没了，不是脑子没了啊？”他嘀咕道。话中讥讽意味无穷。

“你的婆娘不在了，我的脑子都还在！？”我说过我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我是否有点过分，我觉得是的。

“积点德吧，你这个混蛋。”他说着从腋下抽了个信封出来。

“首先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只是来尽我的责任，当然也可以说是让我心安，所以你不必用这副狗嘴脸相对。这是三万，从今而后，我们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我们谁也不欠谁。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相见，ok？”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和语气，当然不像刚才那样潇洒从容。我知道他一定被我的话刺伤了。八年前，我伤了他的爱情，而他伤了我跟他的友情，兄弟情，甚至是亲情。可是归根结底错的是我，是我错在先。今天，我又``````“我可以说一句吗？”甘孜问我们。我们都一同看着她，既不说不，也不说好。

“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我无权过问，但恕我多言：世间决大多数的分歧，甚至是仇恨都缘于误会，看在我是你们情人的份上，听我一句，你们心平气和，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误会？我们之间最大的误会就是认识！”苏瞳说完，便笑了起来，仿佛甘孜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同意——”我大声说，说完也呵呵笑起来。

“无可救药，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何至于深仇大恨？”甘孜不知道在问谁，所以谁也不能回答她。

“算了，劝架是一件苦差事，我无力胜任！”她躺倒在床上说，“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着，也管不了！”一副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态度。

我们俩都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哦，我知道了，我有个好主意？”她突然又坐起来，看着我们俩偷笑道，“你们打一架出出气？”

我拧了一下她的屁股，意思是让她别瞎掺和。然后对苏瞳说：“拿着你的臭钱滚蛋！正如你期望的，就当我们从未认识！”

“就要见阎王的人了，还那么嚣张？”他讥讽道。

“门在哪儿，要我教吗？”我呵斥道。

他把钱袋拿起来，用警官警告犯罪嫌疑人的口气说：“小子，别嘴硬！而且我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需要钱。况且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你小子也别太不识好歹了！？”

“你不是说就要见阎王了吗，阎王大概不认识rmb吧？我们也不知道他妈什么时候会亡命在他妈什么地方，如果你，你这位满身铜臭的奸商，如果你真好心，愿意帮我这个不识好歹的人，愿意帮助我这个混蛋以及这位你曾经的情人，也许你可以留着，到时帮我们收收尸？”

“这个嘛，我可未必做得到。要知道你小子，你个混蛋，鬼把戏多了，要是你小子死了还像诸葛亮那样搞什么连环记算计我，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你们两个在讲什么鬼话？”甘孜插嘴进来。

“所以相对我活着，你更怕我死，怕我死了做鬼都不让你安宁？”

“这下你终于明白了，你有多么令人讨厌了？”

“是啊，我特讨厌，讨厌到，你看到我就想吐，讨厌到你跟江姝结婚都不让老子参加？这也算了，你竟然不许我见她，也不许她见我？请问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毒瘤吗，别人当我是垃圾，是无可救药的混蛋，我无所谓，连你也那么认为。就算我曾经犯下了滔天罪行，我经受过那么多挫折和煎熬，我经受如此多的痛苦，难道还不足以偿还吗？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你知道这种羞辱的感觉？”

“所谓羞辱，所谓罪行，所谓毒瘤，都是你心中的幻象，我早就原谅你了，只是你自己无法原谅自己，你一直生活在过去，你无法正视现实的残酷，无法正视岁月的流失，世事的变迁，你总是把我当做当初的那个人，那个少不更事，那个天真那个笨拙那个木讷的男孩，可是我不是了，我变了，身份变了，性情变了，腰包也变了``````，你无法接受这样的变化，于是，你伤心，你捣乱，你堕落，你发疯``````”

“够了，你说够没，你这个叛徒，你这个金钱的无可救药的奴隶，是你迷失了自己，迷失了自己原本的善良和正直，你迷失在残酷现实的泥沼中无法自拔，你残酷，你玩手段，你耍伎俩，违背人性混迹世间，以济身成功人士和上流阶层为傲。你变成冷漠，无情，残酷的野兽``````”

“放你的狗屁，跟你这个就要死的人沟通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他妈的困难。你骂我是金钱的奴隶。说得没新意，我是金钱的fans。战争年代以成败论英雄，而今，太平盛世，便以金钱论英雄。你得认清这个现实，并在法律的大伞之下，不择手段，勇往直前，殚思竭虑，穷其智慧，打一场持久的，坚持不懈的关于金钱的争夺战``````”

“去你妈的新时代的英雄，你给老子滚，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把钱扔到他脸上。钞票在他的那张曾经可爱现今讨厌的脸上，散落开来，像吹散的花瓣，荡漾无声，跌落无声。

“我看，你娃是挂错科了，你该住的不是外科，你应当住的是精神科？”老苏倒不生气，他把散落一地的钞票一张张的拣起来。甘孜也过来帮忙。最后所有的钞票都交到了甘孜手中。

“一个是为钱折磨得够戗，一个是因为没钱折磨得够戗``````”甘孜嘀咕地时候，温柔的护士小姐终于再次出现。她给了我一个招牌式的微笑。我还以杨帆临死前最帅气迷人的笑容。

“这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啊，果然一个美人胚子？”她打量甘孜。甘孜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跟你一样，美人胚子！”我笑着说，“谢谢你帮忙！”

“说不上啊```````”

甘孜打断美人胚子说：“别过份哦，刚才还向我求婚，现在又当我面，向别人调情？”她说着过来抓我的耳朵。我早知道她有这招。避之不及，还是被袭击成功。

“给点面子，给点面子？”我边求她边看温柔地护士小姐。她正捂住美嘴呵呵偷笑。

我也呵呵嬉笑。突然我呆住了，我感觉我的左半边火辣辣的难受，一声响亮的“啪！”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回荡。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老苏，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而他并没有发抖。他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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