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莉亚不是母亲。”夜枭回头，黑色的眸子里闪着被点燃的黑色火焰，“母亲赴死，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心灰意冷的结果。而莉亚，她还年轻，还不曾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美好，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责任献出生命――如果有第三条选择道路，我相信莉亚也绝对不会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那条黑蛇。”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希安望着逐渐靠近的巨大黑影，唇边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

“救下莉亚，然后换另一个无辜的女孩牺牲？或者是消灭那条黑蛇？”

“当然是消灭那条怪蛇。”夜枭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早看那家伙不顺眼了！”

“这次消灭了黑蛇，那么下次再出来条巨鲸或者是章鱼，你再千里迢迢从夜国冲过来继续行侠仗义？”

一句话，顿时问得夜枭哑口无言。

“没有人能够救他们，能够拯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希安指着不远处匍匐在地的一干人等，“从当初月灵城第一任城主费斯菲尔瑞雅将自己的孩子献出之际，从月灵城所有人接受这个提议起，从那时候开始，就注定了月灵城所有人的性命，都建立在这些女孩们悲哀的鲜血基础之上。养成这条怪兽的不是别人，正是月灵城城民们他们自己！”

随着希安的话音，一道闪电劈空而落，映照出了海神真实的面貌。

黑色的身躯如同海底礁岩般凹凸不平，长长的尾部浸没在水中，只露出了上半截身体。圆筒形的身体在靠近头部之处分叉，形成了两个吐着黑色蛇信的三角舌头。尖锐的牙在夜空中闪着阴森的光，自那巨口中散发出的恶臭，笼罩在整座月灵城之上。

“双头蛇怪啊……这就是海神的真面目？希望，你好歹也自那蛇腹中走过一遭，那条蛇有这么臭吗？”

夜枭拧住鼻子皱眉问道。

“夜枭，难道你看不到吗，那些凝结在蛇身上的怨念？”

希安微微叹息一声。

“菲尔瑞家族拥有人鱼血统，而人鱼一族不仅以长寿闻名，其意念力放眼整座大陆也是数一数二。那些葬身蛇腹的少女们，即便是从小被洗脑要为城邦奉献自己的血肉，百年的时间也足以形成独立的自我意识。即便是如莉亚般心甘情愿，也还是会留下一丝遗憾，或者是怨恨。看，那黑蛇身上坑坑洼洼的印记，分明是少女们痛苦的脸啊……”

随着一声雷响，黑蛇又靠近了几分，近到那两对蛇眼仿佛是四盏明灯，晃悠悠地在月灵城城主府上空游荡。

雷电交加的半空中，隐约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待侧耳细听，却又只闻隆隆雷声。站在祭台的不远处宴会大厅门口的屋檐下，岩筇、风鸳和哈特雅一干外人面对这持续了数十万年的月灵城暗之祭典，即便心中对莉亚充满同情，却也无出手相助的理由。

“莉亚，是莉亚啊……”

孩子的声音，自花园中传来。

“这次轮到莉亚了啊……”

“呜呜呜……莉亚……”

“安娜，别哭――”男孩的声音里带着紧张与不安，“莉亚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哭着送她离开。”

“可可西里，你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安娜眼睛都快哭瞎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冲出去把人拉下来不成？”可可西里烦躁的声音传来。

“还不是你们安希德家惹出的祸！如果明仪式上的神鸟让海神满意，这次‘暗’仪式就不会举行了，莉亚也不用被当成祭品了！”

“海神胃口越来越大，家族里最后一只神鸟都已经被献了出来，现在剩下的就是几枚鸟蛋而已。照这样下去，别说暂缓暗仪式，就连明仪式恐怕都难以维持下去！”可可西里为自己家族辩解道。

“你们这群小鬼！躲在这里做什么？！”老人的一声怒喝传来，孩子们的声音立刻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夜枭收回注意力，看看希望，眼中跳跃着黑色火焰，“如果，我们昨晚没有下海救出行音与翼星，说不定海神便不会出现，‘暗仪式’也可能不必举行，莉亚也就不必成为牺牲品。”

“既然如此，那么拯救人鱼少女，似乎都成了我们的责任？”希安微微一笑，一头金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金色光芒凝聚成成熟的棕色，蓝色的眼眸中闪耀着惊人的光亮。

“走吧，希望！”夜枭呵呵一笑，身影化作一道黑色流星，直扑上空。

阅读梦之传说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