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把我当成一回事,心里却鬼火冒:“不听话的家伙,是在愚弄我王二菲子。”
我看出了王二菲子不高兴的一面,却没看出王二菲子心痛又带愤怒的一面。
风尘仆仆的神态,让王二菲子看了就想痛骂一顿。
却又说:“站着干啥!还不快去你阿姐那边说一声,你姐夫也回来耍假了。”
我根本不相信王二菲子会这么不冷不热地对待自己。
几十天的奔波,让我少了许多话题。
当然,回到了边城的首要问题,是怎样面对家里的所有人。
矛盾的关键,是我本人给阿诺家带来的大喜和大悲。
在王二菲子的住处,就让我完全有了一种恐惧性的思想准备。
对我来说,却是获得了回到边城的第一个缓冲机会。
边城的确是一个宁静的港湾。
但边城又的确是一个挡不住大风的港口。
既使疲倦到了生命的最低点,边城也会更加让人困惑,尤其是角色的困惑。
王二菲子一句话也不想问我,而我有千万句话想说,却又找不到说的时间。
因为,她除了吹口哨,就是不停地提笔写东西。
站得两脚发抖的我,只好独自离开王二菲子。
趁夜暮降临,看不清人脸的时候,匆匆地走进气象局。
汉晨的家里坐满了客人,胡清泉见我晦气到一点儿精神都没有,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样。
汉晨忙取下我的背包,向客人介绍说:“这就是我三妹,在东北艺术学院读书,放暑假了。”
胡清泉搬嘴说:“对,她的舞跳得好,以后大家的企业开业演出,就可以找她。”
我痛苦地笑了一下,好像对围在桌上吃饭的客人笑。
又好像是在对胡清泉笑,而更大的可能是自嘲。
汉晨忙将我拉进厨房,小声问:“怎么啦?面黄肌瘦的样子,学院不要你吗?”
、还有什么把戏要耍
我蹲下身去掉泪,喃喃地说:“阿姐,帮我出出主意吧!该怎么办?”
汉晨拍了一下我:“小声点,外面的客人全是些有头面的老板。”
“我用光了自己的钱,阿爸的钱又被小偷偷了,回边城来,还是讨口一样讨回来,我不想再出门去鬼混。”
汉晨从我的话中多少听出了些问题。
赶紧说:“就在这里吃饭,等客人走了之后,和你姐夫一起好好地商量一下。哦,帮你收到几十封信,由于你走了,所以这些信我一封都没有拆来看,还想等你写个地址回来就给你寄去,你却这么久不写一封信。”
我边吃饭边拆信来看,里面又有两封“东北艺术学院”的说明书之类的信,气得我当场就撕了个粉碎,暗骂:“骗子,害得我没脸见人。”
有一封公函我没有撕,这公函是来自九江大学表演系的,内容讲的是欢迎去那学习深造,其他内容就是要有什么单位来担保去委培学习。
我虽然没撕这封信,但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我还不知道这封公函,在七月份以前的重要性。
只把它当作一封与东北艺术学院差不多的信来对待。
由于受了东北艺术学院的影响,使得我在处理这些事情时,开始认为这些学校都是为了骗取钱财。
汉晨和胡清泉在外屋忙乎了个把小时后,送走了客人便进厨房来看我。
胡清泉问:“怎么回来了?日子难过?”
汉晨是有文化的人,拧了一下胡清泉的耳朵说:“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雪上加霜,快去抱一抱天仁。”
胡清泉抱起天仁,又走过来问我:“出了什么事?你讲一下,好吗?”
我放下筷子说:“被骗了,我们家里人和整个边城的熟人都被骗了。”
汉晨又问:“是假的?”
“假倒不是假,不过,他们不可能转户口,工作真不包分配,学费高得恐怖,四年五万多。你们说,这样的大学读来干啥?这回欠下阿爸这么大的一笔钱,都不知道该咋还他。”
汉晨的心也一阵阵紧张了起来,才意识到当初汉今的阻挡是正确的,不应该这么草率地去长春。
我从胡清泉的怀里抱过天仁来对天仁说:“三姨惨喽,没脸见人喽。天仁,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天仁只一个劲地笑,已经在哇哇学语了。
汉晨边洗碗边说:“事情到了这步,还不是要面对现实,只有磨厚脸皮,管他谁说三道四,都当成耳边风,要不然,就又同你姐夫去岷山干活。”
胡清泉抽了支烟,狠命地吸了一口:“你帮我带天仁带过关键时期,我想,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有你的一口饭吃,你阿姐有一条裤子穿,就有你的一条裤子穿,你跟我一起创业算了,饿不死。”
……
几天来,我一直呆在汉晨家里不出门一步。
阿爸和汉今得知我回边城来的消息后,气得茶不思饭不吃。
尤其是阿爸,他开始对汉今的推算信服了,认为我是在骗家里的钱。
为了平息心中的怨气,阿爸断然不到汉晨家找我。
而汉今却是有点胜利者的姿态,为自己当初的阻挡感到欣慰。
认为总算是推算正确了一次,看我还有什么把戏要耍。
不敢回红村的我,除了怕阿爸外,还怕被乡亲们羞辱、白眼。
渐渐地,参加完高考的舞团成员,几乎每天都要到气象局来安慰一次我。
往日的戏言,全被这种过逾的伤怀冲淡了。
因为,张惋等人在等候高考后的命运到底如何,都非常忧心。
、骗子,滚开!
一天,王二菲子来到气象局找我去她住处喝酒。
我不知道这是一次非常特殊的酒席,跟着去了。
进了屋,我第一次看见王二菲子的写字台上没有一本书和稿笺。
取而代之的是十瓶啤酒、一瓶沱牌大曲,牛肉、鸡肉、鸭肉摆了一大桌。
我从包里取出烟来,想送给她。
王二菲子挡住说:“你姐夫的烟,我不抽,今天我请客,什么都我出。”
王二菲子说完,就从床头取来一包“攀枝花”香烟:“我抽这个。”
碰杯喝酒几个来回,王二菲子问:“我是不是你老师?”
“是!”
“是不是好老师?”
“是!”
“是不是特别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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