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山颠，飘着白色的雪花，白凌一袭白衣，撑着伞来到这里。眼前还是那一片结冰的湖面，对面的削壁下，一个简单的坟墓正孤独的躺在哪里。

“我来看你了。”白凌轻轻的说着，目光四下游顾，最后落在这个简单修葺过的坟墓上。

看着比冰雪覆盖的墓碑，白凌眼中闪过一丝恼恨的神情，一言不发的走到坟前，动手开始清理上面的积雪。

清理完杂积雪，把带来的香烛点上，白凌才轻轻的在坟前跪坐了下来，素手摩挲着上面的几个字。

“对不起，七年都没来看你！”白凌眼中闪过难以察觉的痛苦与思念，她低声道：“这七年里，我想了好多好多……我有想过，如果我还是那个原本白凌，现在或许还活在仇恨中……你知道吗？秦太师已经倒下了，病倒在床榻上。不过，折磨他最深的不是病魔，而是我这个徒有他孙女外表的白凌……”说到最后，白凌语气中流露出了冰冷的杀机：“……我没有亲手杀了他，不过他现在却比死更痛苦。不过，这都是他该要承受的。”

“温铭，你是否觉得我太无情？”白凌语气渐渐缓和，她凝视着墓碑上名字，喃喃说：“就好像当初，我拒绝你的时候一样无情。”

沉默了一会儿，白凌犹豫地叹道：“我很惊讶当年你为什么喜欢这样的一个我，但你也应该知道，像一个我这样的女人，是没办法接受你的……”

“他明白你的苦衷的。”

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白凌的眉头皱了一下，仔细听了一下，随即慢慢转过身来，看见那个人慢慢走过来，他的声音缓缓道：“朕……也明白。”

董少华的身影，从风雪中慢慢清晰，走到白凌面前。

两人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一时间竟都怔住了，不经意间，突然都发现，原来对方都已经变了哪么多，而随即又想起，自己岂不也是如此？

董少华沉默不语，凝望那依旧冷若冰霜的女子许久，然后慢慢走到温铭的墓前。白凌若有所觉，慢慢挺直了身躯，给他让开了路。然后来到他的身后，同样的一声不吭。

雪花依旧飘下，落在两人的身上。

有些冷。

董少华面无表情，从地上拿起三只细香，在坟前的香烛点着了，双手郑重其事地握着，向温铭的墓碑鞠了三个躬，然后踏上一步，将细香插在了坟前。

做完了，董少华向身旁的女子望了一眼，然后苦笑，“一国之君给自己的情敌上香鞠躬，朕真是有点失败是吧？”

幽幽轻烟，从细香中袅袅飘起，散发在半空之中，与这一片白茫茫的雪景融合，让人看得更加朦胧不清。

“很难吗？”白凌淡淡地问道，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这女人还是一样的冷淡。

董少华的嘴角扯了一扯，片刻之后，他缓缓地道：“你说，那天死的人是朕，祭拜朕的时候，你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白凌深深的注视着他，道：“我的心情对你也重要么？”

“重要！”毫不犹豫地。

白凌却摇摇头，叹道：“你是个多情的人啊！”

董少华眉头皱了一下，道：“这话何解？”

白凌看着这个天子片刻，忽地笑了出来，随即叹息道：“宁妃真心的喜欢你，而你也一样，但为何你又喜欢我，这不是多情吗？”

董少华摇头道：“男人三妻四妾多么平常，何况朕是九五之尊。”

语气里，多么霸道，多么理所当然。

白凌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却徐徐道：“你介意和别的男人分亨你的女人吗？”

她在嘲讽朕？

董少华也不气恼，反正他早就被这个女人气疯了，只是没好气地道：“怎么可能？朕的女人只属于朕。”接着，看着温铭的墓碑，哼声道：“即时他还活着的时候，朕也不允许。”

白凌的笑意更深了，她说：“既然同样的道理，女人有可能心甘情愿地跟别的女人分亨自己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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