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旅长疑问的看着他，文轩只好继续：“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并不合适，龙绍钦已经牺牲了，他为国捐躯我也痛惜难过，但事实是，这个人不在，我们这里确实清静很多……”
段旅长无可奈何的苦笑：“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文轩无言。
太岳军区林团驻地。龙少冲林团长敬礼：“林团长，我想归队。”
林团长笑：“你伤没好彻底，回去也不能执行任务，再养一段吧。”
“日军夏季攻势即将开始，我担心大野芥川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林团长打断了他：“芥川已经调走了。”
龙少愣一下，立刻攥紧枪，声音发哑：“芥川只要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会露面！”
林团长半严肃半调侃：“你不会是想引蛇出洞，报一箭之仇吧？”
龙少举手向林团长敬礼：“林团长，我就此告别。谢谢贵团对我的大恩大德，日后贵部有什么需要我之处，只要吩咐一声，龙某自当披肝沥胆效犬马之劳！”
林团长还礼，但是担心：“好吧，你报仇心切我可以理解，但你和芥川之间不是私人恩怨，你要从大局着眼，回去要和段旅长好好勾通。”
龙少点头：“是！”
龙少掮枪匆匆走着，路过九儿所住农舍时，他脚步放慢了，犹豫着，然后转身朝驻地外走去。却看见九儿，眼神忧伤的看着龙少，只是淡淡一句：“要走？”
龙少一时无言，只是点头。
九儿勉强笑笑，伸出手：“那祝你早日康复，咱们…..”就转身走了。
龙少感觉到九儿的难受，他本是一个情感丰富敏感的人，他本能需要情感，正因如此他非常恐惧被情感左右，这么多年军校和战争铁血历练，他要求自己的就是做到漠视情感，理性第一；虽然在林团他感受一些，改变一些，但遇到真正的情感冲击，他仍会本能采取保护和防卫。
他看着九儿匆匆背影，叫了声：“哎……”九儿站住，但不敢看他，怕泄露内心情感。
龙少走到九儿身边，声音温和：“我想找你道别的……”
九儿低头，声音压抑：“知道了……”
龙少看着九儿，眼神和声音都温和：“我要谢谢你，大春，林团长，无论以后怎么样，我不会忘记这段时间，不会忘记你们。”
龙少温和的声音让九儿平静下来，她抬起潮湿的眼睛，看着龙少：“你伤还没好利索，要当心，别练得太狠。”
“好。”
九儿看着龙少，再说不出别的什么，勉强笑笑：“那我不送了……”
九儿说完走了，龙少看着九儿背影，沉默地注视她远去。他觉得只要他离开这里，这些困扰他的情感就会消失，这个小女八路是属于这里的，八路军，林团，大春。龙少认为九儿会忘记他，他也会很快忘记这里的情绪波动，但是他想错了。
身边何时多一个人，龙少并没有回头，仿佛已经知道什么人。
两人并肩走几步。
龙少不回头道：“不用送。”
大春淡然：“你以为我想送，命令。”
龙少无言。大春心里有气，九儿对龙少的情感越来越明显，而龙少显然就是那种最可恶的花心大少爷，大春既恨九儿没立场，又恨自己无能，更恨龙少魅力以及那个坏，那恨无处发泄郁积心里。
龙少则是不知道如何与这位共军哥们沟通，特别是欠人家天大恩情，更是行为举止拘谨的要死，两人心思无法交流，别扭着。
大春不客气道：“为什么走这么急？”
龙少：该走了。
大春：“说好要保密，为什么要暴露？”
龙少猛地回身：什么意思？
大春再讨厌龙少，也不会说出后悔救龙少那样的话，性质不同。总之，两人关系既惺惺相惜，又水火不容，火候掌握不好就掐成一团。
大春瞪着龙少，他当然不能说九儿的事儿，太没面子，他当然只能是指桑骂槐：“你下午和那个中央军那个那个女的搞情报的科长什么的，那个样子，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啊！乖乖，人家可是有丈夫的，你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龙少一听这个立刻绷起神经，这是他个人隐私，哪里容人触碰？他恶狠狠盯住大春，声音透着杀气，完全恢复到从前那个冷血无情的架式：“你救了我，我感恩不尽，我余生定会以命相报，但你不要以为，救我命，就可以随意糟踏我人格！你再说这种狗屎话，我这地方知道你是我大恩人（枪筒点一下头部），我手里家伙可不认你是谁！”
此话一出，大春也觉得有点儿过分，尴尬骂道：“娘的，你那吊事儿跟老子有屁关系！老子就不许你伤害老子关心的人！”
龙少恍然明白大春发火的原因，但不愿多说，只好顺水推舟：“你听明白我的话了！”
说完转身走了。
大春盯着龙少背影，心里恶狠狠骂了声“操”，但任务还得完成，于是打了声呼哨，跑过来两名八路军站岗战士。大春吩咐：“送他娘中央军那刽子手回段旅！”
龙少突然出现在新八旅驻地，引起了一片哗然。到旅部刚报完到，段旅长立刻表情严肃：“你明白你回来后处境吗？”
“明白，文参谋长没有解除对我的怀疑。”
“是啊，你消失的这一段，新八旅基本没有情报外泄，你又活着，文轩这个人你知道的，就是头犟驴，他会找你大麻烦。”
龙少无言。段旅长关心的看着龙少：“你还是到后方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吧。”
龙少一愣：“旅长，你一直不放我走……”
“此一时彼一时嘛，你已尽到了职责……”
“不是嫌我打不动了吧？”龙少怀疑的看着旅长。段旅长苦笑：“小子，别不识好歹。”
龙少干脆地说：“不走！”
“你小子属什么的？！不要你走，你天天哭着喊着要走，让你走，你又赖上了，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放不下芥川那一枪之仇，可你想过没有，以你现在功力，怎么是他对手？他再出现，你不但打不掉他，还会引火烧身！”
龙少心里憋气，发狠道：“旅长如果担心我给新八旅惹麻烦，给我一个班，我自己对自己负责！”
段旅长冷笑：“我以为你死过一回，能明白一点道理，看来你是榆木脑筋一个，什么也没明白！”
“那就让我留下，旅长。”龙少满眼都是请求。
段旅长瞪龙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放你走……”龙少坦然：“我留下。”
段旅长站了起来：“记住你此刻的话，我成全你！但你再想走，门儿也没有！”
龙少立正：“谢旅长！”
“别谢，你违抗命令未完成任务，降一级！”
龙少确实无所谓，全写在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
段旅长办公室。文轩冲段旅长发作，言词激烈：“这么大事儿，为什么对我封锁消息？”
段旅长也不客气：“你很清楚为什么！”
“旅长，你这是用私人情感代替原则！”
段旅长冷笑：“我与龙绍钦无半点私人恩怨，怕是有人怀公报私仇之心。”
文轩怒瞪段旅长：“这个人既然活着，就必须追查他违抗命令擅自主张，破坏纪律一事，除此之处，此人身上疑点甚多，必须严查！”
段旅长冷冷道：“这是你的职权！要打仗了，请你查快一点！”
说完扬长而去，丢下文轩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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