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冷笑一声,没有接话。目光巡视一周,道:“曹迎辉的话各位听到了,我就做一首类似的词曲,名叫《雨霖铃》,到底如何,各位听听便知。”
张瑞说完,径自念起了柳永那首脍炙人口的千古名词。他毕竟是个艺人,歌喉虽比不上当红歌手,也有几分神韵。特别是这朗读,更只是小试牛刀,读起来颇有一番风味。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乍一开口念出“寒蝉凄切”,众人已是眼睛一亮。待念到那“语凝噎”,众人神色痴迷,已经沉醉在这缠绵悱恻的意境中。
座首的俊俏公子一手托着腮帮,微微侧首,目光放射出一片异彩,已然深深陶醉其中。俊俏公子旁边的郡王爷不住地点头颔首,口中情不自禁地连连念道:“好词,好词……”
那边的曹迎辉却是脸色发青,牙齿咬着下唇,攥紧拳紧抵在桌上。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张瑞念到这里,大厅中不约而同的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绝。更有成仙楼的姑娘,已然尖声交换。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最后两句,张瑞的声音已经被掌声埋没。
“好词,好词!”小王爷拍掌起身,“兄台果然真人不露相,这首词值十九分!”
大厅中又是一阵喧闹,敬佩的尖叫、恶毒的诅咒,嘈杂在一起。张瑞瞟一眼曹迎辉,肌肉抽搐地黑着一张脸。心中冷笑一声,张瑞对着三面一一抱拳,“谢谢各位公子小姐!”说完,清清嗓子,唱起这起《雨霖铃》的曲调来。
《雨霖铃》乃是流传千古,脍炙人口的乐章,曲词缠绵凄婉,曲调悱恻动人。这样优美动听的曲子,经过艺术出生的张瑞的一番演绎,带给众人强烈的震撼感。初一开口,喧闹的大厅顿地就安静了许多。待他哼出几句,大厅已是鸦雀无声,就连曹迎辉带来的那帮下人也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咒骂,微闭着眼睛,侧耳细细倾听。仿佛这音乐就是那仙间的乐曲,这唱歌之人也是天间的仙人,害怕一恍神,仙乐就会戛然而止。
众人陶醉在这词曲中。仿佛自己成了词曲中描述的那个多情主人公,在寒蝉凄鸣的初秋季节,大雨刚刚停歇,在漏着雨滴的长亭中,和自己的恋人依依相别。随着乐曲,记忆又回到了之前恋人在都门帐为自己设下的别离筵席上,面对着佳肴美酒,却是毫无兴致,两厢神情憔悴。一边是催发的兰舟,别离的紧迫;一边是难舍难分的恋人,割舍不断的情思。最后一刻,与恋人执手告别,竟是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凄婉的词曲在大厅中久久回荡。随着这词曲,众人别离了自己的恋人,登上兰舟。面对雾气渺蒙,暮霭沉沉的江面,心中伤情翻涌:不知今宵酒醒之后会到何处?眼前佳人不在,能望见的大概只有那岸边无声的杨柳;躺着甲板上,微拂着凉风,看天上的残月吧?
张瑞唱完,众人耳盼依旧回旋着那感人凄恻的旋律。良久,才有一人醒悟过来,率先鼓起了掌声。仍旧陶醉在那情景中的众人慢慢苏醒,大厅中登时沸腾起来。
“小王爷,这首词曲我曾听人吟唱过,是他人所作!”大厅炸开锅的同时,临着曹迎辉而坐猛地拍桌站起一人,身板挺直,肤色黝黑,像是在军营受过锤炼之人。
果然,张瑞问了秦川几句,知道这站起之人乃是昌州城防使马武之子马少阳,出生军旅,自幼习武,性情却是桀骜不羁,和曹迎辉是表兄弟。
张瑞嗤笑一声,冷冷地道:“抄不抄袭不是你说了算!你想替你表兄出头也好,今天,这歉不道也得道!”
马少阳展开的五指收缩成拳形,紧抵在桌上捏得咯咯作响,两道浓浓的眉毛拧成一团,“道不道歉也不是你说了算,不道你又能怎样!”
“住口!”小王爷猛地一捶桌子,久居上位者的气势散发无遗。大厅中的人神色俱是一凛,那曹迎辉与马少阳目光也是瑟了瑟,面面相觑着缓缓坐下。“你们这在当本王于何物,摆设?今天,成仙楼不是风月场所,有本王在此,就是王府!你们妄想胡来!方才一切,本王不希望再次发生,否则,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郡王爷楚由生是出名的贤王,宅心仁厚,仁慈爱民,涵养气度更非常人所能比拟,一般小事绝不会计较。今日,却是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等事情,一个贤王,心中气岔,威严的一面显露,侍立他身边的武士也一下变得面目冷森,众人心头禁不住地战兢。
张瑞却仍不动声色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睥睨着曹迎辉和马少阳,仿佛楚由生方才的话语,他充耳未闻。
众人皆是不敢去看小王爷,张瑞却是如此一番神色,小王爷身边的黑衣侍卫金刚早已怒不可竭,一手按住剑柄,喝道:“小王爷的话难道你有异议么!”
张瑞冷笑了声,目光不转地道:“小王爷说什么与我无关,我在乎的只是是否有人向我认错!”
“大胆,拿下!”金刚怒喝一声,霍地抽出宝剑,立即上来两个虎目圆睁,扬着钢刀的士兵,向着张瑞走来。
张瑞仍只是淡定地站着,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睥睨着那两个向他走来的士兵。
两个士兵见张瑞毫无所俱的神色,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分开,一左一右,慢腾腾地向张瑞移近。挪到张瑞桌边,只还有一刀的距离,一个士兵身形忽地一动,猛地扬起钢刀向张瑞劈来;另一个士兵则立在一旁,封去了张瑞所有的退路。
张瑞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厉芒,在钢刀就要劈至头顶的刹那身子一侧,躲过劈来的一刀。双手随之闪电般地缠绕上去,抓住那个士兵握刀的手腕,一抖,那士兵便哀叫一声,钢刀脱落到张瑞手上。
将那士兵一脚踹开,张瑞将钢刀提在手中,望着另外那个逡巡不前的士兵,冷冷地道:“走开!”
张瑞说完,也不惧怕面前的士兵突然发难,转身向着曹迎辉和马少阳,“料想今天我也没办法让你磕头认错,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张瑞说到最后两字,猛地将刀插在桌子上,刀身剧烈颤动,划出粼粼的扇影,直把大厅中的人看得心惊胆战。
小王爷身边的金刚神色一凛,在小王爷面前敢动刀暗中威胁的人,他还没见过。不过,毕竟随在一个王爷身边,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宝剑呼地一出,一个起纵,跃向张瑞。
张瑞扬了扬眉,一下拔出深插进桌的钢刀,横在胸前,就要迎过去。那边的小王爷腾地起声,呵斥道:“住手!”
金刚停住脚步,插剑回鞘。张瑞睥了小王爷一眼,将刀撇下,转身回到座位坐下。
小王爷凝视着张瑞走回座位,目光晃动几下,忽地哈哈大笑:“今日的一切,只当它是个噱头,我们继续进行比赛。”顿了顿,又指着张瑞道:“这位公子曲调方面的得分为二十分!”
张瑞冷冷地嗤笑了声,没有答话。那边的曹迎辉和马少阳互相使了个眼色,也都平静的坐下来。比赛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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