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琴更生气了:“还不严重,对一个家庭,有什么比一个男人在外花心而妻子丝毫也不知道严重的?你也许要说,我即使找了小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现在男人们中时尚这个。我还是照常爱家庭,老婆,女儿。你也许要说,你知不知道日本女人的态度,日本女人不怕自己的老公找妓女,就怕老公养情人,我还没养情人呢?我是无本营生,找妓女是图一时快活,养情人就是严重的感情问题。所以,日本女人默许老公嫖妓,而且主动给予资助,我没有为情人而花费一分钱,你应该知足,是吗?去你妈的狗屁。”
王雪琴已有泪水滴落,“李东阳,说说看。”
“是的,我承认,我被色情的东西冲昏了头脑。但这不是爱情,我对你,对家庭才是爱情。如果一个男人也疯狂地爱你,你还能抵抗得了这个诱惑吗?”
“这么说,全都是别人勾引了你,诱惑了你。当初,你与那个15岁的小女生钟月春,也是别人诱惑了你?你看看女儿,她也15岁了,但她什么也不懂,你还是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吧。你纵有千条理由,但我毕竟是一个中国女人啊。虽然我不是那么封建传统,也不会把男人管得死死的,但中国人的家庭有多少能允许这样,这些都是我不能接受的。妓女费钱,情人分心,都会败家。这个道理,你做作家的比我都懂。一个理性男人,要懂得善待自己的家庭,不管是家人,还是家里的一器一物,你怎么执迷不悟了?”
“我是执迷不悟了,行了吧。现在的男人,有几个不会这样,只要我对家庭负责,对你负责就行了。我,我还是好的呢?”
李东阳有些破罐破摔了。
王雪琴一下把茶几上的茶杯,李东阳的香烟扫到了地上,站起来,“那么,不好的呢?不好的是什么,是离婚了。这么说,你是存心要这个家庭解体了。离,有什么大不了。”
“雪琴,不要这么说,我们还是冷静下来吧,各人都思考几天。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
“我气又怎么了?你还有理了?李东阳,王八蛋,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得了便宜还卖乖。只许你在外面电闪雷鸣,巫山云雨,就不许我在家里对你拨风弄雨了。”
第一次谈话就是不欢而散。王雪琴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她知道已是站在人生的又一个岔路口了。而且这次是悲痛异常的,不同于她少女时的那一次人生抉择。那时虽然有父母的反对,有留在省城机关的大好前途,但她仍然是甜美而幸福的。她开始觉得眼前的一切很迷茫,看不清楚了。
有人说,婚姻是一栋三角大楼,由爱情、物质、性三元素组成。爱情是前提,金钱是基础,而性,是婚姻美满的必要条件。哪条边最长,便称其为婚姻的底坐;哪条边最短,婚姻的大厦便向其倾压下来。因受着各自的年龄、性格、人文环境、经济状况等影响,致使三边之值不同,导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美满婚姻,哪条边都缺不得,缺一,筑不起三角大楼;长此短彼,大厦会因倾斜而最终倒塌。应冷静思考,理智寻找现代婚姻的多元化基础,使三条等边的大厦尽量具有稳定性和牢固性。婚前,本来企盼着婚姻是一个悠长而甜蜜的梦,沉睡其中,永生不醒。婚后,正当你美梦如画时,却响起了闹铃,搅得婚中人不得安宁。现代婚姻,物质也许不成为阻碍婚姻美满的元素了,导致婚姻危机的就只可能是爱情和性了。而爱情和性又是一对奇妙的东西。方鸿渐说:爱情跟性欲一胞双生,类而不同。性欲并非爱情的基础,爱情也不是性欲的升华。在一对谈情说爱的男女之间,没有肉体交欢的关系是否荒诞;没有肌肤之亲的爱情是否虚假。现代人的恋爱已不是拍拉图式的了,既需要精神也需要肉体,无性不能成为爱,有了爱不能没有性。所以在现代夫妻间,这两者都十分重要。特别是步入中年的婚姻家庭来说,性也许比爱情更重要。许多男人出轨并不是家中没有了性,而是没有了性的新奇感和初始的刺激了。在美国,夫妻背叛这个词的含义与东方文化有很大差异,美国人认为,司法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人权,如果禁止男人对女人左顾右盼,这是在限制人权。婚姻只是确立了男女双方在法律上即财产上的关系,它并不意味着男女性关系的建立。也就是说,美国人并不认为拥有婚外情是对爱人的背叛。尽管他们也认同,要想燃烧彼此灵魂深处的感情之火,男女尤其是男人必须承担感情专一的义务。而在现今中国,男人们把性行为排除在婚姻之外已越来越多,似乎有像西方这种婚姻关系靠拢的趋势。有些男人真奇怪,四五十才变坏,怀里搂着下一代,嘴里唱着无言的爱。而这种现象的男人年龄也在提前,三四十岁男人的婚外情愈演愈烈。男女在一起可以生出三样东西,一是爱情二是孩子三是烦恼,爱情只有一个,孩子可以只有一个,而烦恼则可能有无数个。常常是免掉了烦恼,爱情和孩子、家庭也没了。
王雪琴想起好久以前同学聚会时谈到婚姻,谈到婚外情时,有人提到一首很流行的顺口溜,握着小姑娘的手,好像回到十八九。握着情人的手,一股暖流上心头。握着小姨子的手,后悔当初握错手。握着老婆的手,好像左手握右手。想想看,结婚十几年的夫妻,握手还真是索然无味,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那能同初恋时比。
男人们照例笑得起劲。当然女人是不笑的。男人们便渐渐敛起了笑并有些尴尬了。
王雪琴说:“这调儿偏得还真是精妙。”
男人们以为她说反话,忙说闹着玩别当真。
王雪琴则认真地说:“最妙的就是这左手握右手。第一,左手是最可以被右手依赖的。第二,左手和右手彼此都是自己的。第三,别的手任怎么叫你愉悦兴奋魂飞魄散,过后都是可以甩手的。只有左手,甩开了你就残缺了,是不是?”
一桌子男人都佩服,赞她的理解深刻而独到,赞她把家里左手右手的关系处理得这么好。
而王雪琴淡淡然说:“有什么深刻而独到,不妨回去念给你们各自的老婆听听,看她们说些什么。”
没想到她现在也在面临自己的男人左手握右手的感觉了。
有一本书说男人一生有几个性时代,18岁以前是失控期,18―28岁是炽烈期,29―38岁是迷人期,39―55岁为守成期,56岁以后则只能是怀想期了。而李东阳正处于这个中年男人的迷人期。马尔克斯说;一个男人需要两个女人,一个用来爱,一个用来钉扣子。张爱玲也说过一句非常精辟的话,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两朵玫瑰,一朵红玫瑰,一朵白玫瑰。难道这就是中年男人。时代真是个大魔方,人的命运在这个大的背景下显得多么缈小,多么无力呀。在这个崇尚找情人的社会,有魅力的中年男人是列四处招摇的火车,想远行的女人都想搭乘。青年男人是青苹果,中年男人是红苹果。一些硬件是中年男人所特有的:一定的声誉和社会地位;能够从容理智地审时处世;对女性心理有细致入微的了解。所有这些都使女人们认定中年男人是自己的重点艳遇对象,特别是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当然这种类型的艳遇要比其它类型的来得复杂。女人们可能一往情深,男人们却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在这些情感游戏中,贪婪与性往往组合到了一起,最后受伤的必定是女人最后持刃者肯定是那个所谓一脸无辜的中年人。据说现在是新坏男人时代,新坏男人在愿意负责任的时候负点责任,在不愿意负责任的时候绝不委屈自己。女人们感觉,这样的男人很亲切、很真实,不道貌岸然,便可能产生亲近的愿望,是女人一夜情的最佳艳遇对象。不是有人写出了《男人不得不坏》的文章吗?
把那句名言翻过来,就是好男人都是相似的,坏男人各有各的坏――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那种坏。有的男人好得让人闷死,有的男人却坏得魅力不可档。在爱情小说中女主人公的眼里,那个令她爱得灵魂出窍的男人,总是眼睛里有些邪气,这邪气便是与众不同的聪明与性感:他还处处显示出好男人的坏。这一句最传神,写尽了男人的坏对女人的致命吸引力。其实,男人的坏是为女人量身订做的,也是女人推波助澜的。有名著为证。张爱玲说:如果你不调戏女人,她会说你不是一个男人;如果你调戏她,她又说你不是一个上等人。如此,做男人就难了。男人们只好选择:宁愿不做上等人,也要先做个男人,哪怕是个坏男人。把这句话延伸开去,类似的问题太多了,每一点都在催促男人坏――如果你赞美她,她会认为你是有目的的。但要是你不赞美她,她会认为你太没绅士风度了;假如你把气氛控制得很浪漫,你就一定是情场老手。如果不是,那你根本还不够成熟。如果你常常去找她,她会觉得烦腻;但是如果你不去找她,她会责备你薄情寡义。如果说你吃醋,她会说你心胸狭窄;可是如果你完全不吃醋,她又会认为你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如果你过马路的时候没有照顾她,那你这人缺乏教养;要是你小心照顾她,她又会说这是男人的花招。如果你飞快地吻她一下,她会说你这人很冷漠;如果你吻得太多,她会大叫说你吃豆腐。你若是多看了某个女人两眼,她会指责你到处对女人调情。如果是其他男人盯着她看,她会说他们只是欣赏而已。在女人如此复杂的天罗地网中,男人不得不每天变坏一点点。坏到一定境界,他就坏得极有味道,坏得令人心动。坏出来的境界,是男性世界给女人预备的毒药。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女要男坏,男人们巴不得撒开了坏。
王雪琴想,他妈的狗屁文章,纯粹是为男人的偷情辩护。偷情是一种无法预料结局的猥琐游戏。在这种猥琐的游戏中,高尚的将变成卑贱的,理性的奖变成疯狂的,美好的将变成丑陋的。她没想到的是,李东阳会为了一个年青的女人,变得这个固执,这么铁石心肠,像一头强牛一样拉不回来了。男人们一旦遇到了这种事,为什么就这么的没有一点理智,好端端的家庭,艰辛经营多年的家庭可以不要了。历尽千难万险,相与以沫十几年的妻子可以不要了,爱的结晶女儿可以不要了。
王雪琴又想到自己一个做生意的女友姜莉。她能在生意声上呼风唤雨,驰骋商场而自己家里的后院则起了狼烟。别的女人却跑到家里来做起了自家老公的无本生意,把她们的老公弄到了香艳的石榴裙下,做了裙下之臣。她在为生意打拼的同时,又得分出更大的精力开展家庭保卫战。结果可想而知,把家庭弄得一塌糊涂。姜莉开着一家很有规模的服装公司,她的男人却与自家公司的一个年轻员工搅到了一起,在外面为年轻女人买房买车还生不儿子。姜莉气不过,与老公大闹了一场,索性离了婚,家产也分为两半,结果元气大伤,生意越做越不顺利了。
姜莉黑着两个眼圈,一副受尽煎熬的样子来向她受苦。王雪琴给她端了杯热茶,开导说:“不要老想不顺心的事,女人要爱护自己,珍惜自己,建设自己,等会儿我忙完了手头的事,陪你去做美容,然后去练瑜伽,好不好?”
姜莉有气无力地说:“你没有想到这样霉心的事,站着说话不腰疼。”
王雪琴说:“我如果遇到这样的事,首先,绝不会像你这样到处嚷嚷,到处诉苦,弄得满天下人都知道。”
姜莉说:“他背叛了我,还说不得?”
王雪琴说:“什么背叛啦,道义啦,没有感情的婚姻啦,文人才玩这些字眼儿,酸气,不管用。我们女人,用你们生意人的话说,夫妻就是经济实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想办法保护好这个家,保卫你们的血汗钱。”
说到钱,姜莉就心痛不已:“唉,我辛辛苦苦十多年挣脱下的钱,就这样活生生地给掰去一半。”
王雪琴说:“你看看,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姜莉苦笑道:“别的女人已攻占了我的城池,我还能忍下吗?你遇到这样的事试试看。”
姜莉又羡慕地说:“小琴,还是你好,你们家老李听话,不起外心。你是怎么把他摆弄得服服帖帖的?”
王雪琴说:“现在的男人呐,吃不得饱饭,钱一多,心思也跟着坏。饱暖思淫欲。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我们家没钱,所以没有女人看得上。现在的年轻女人,他妈的正经事儿干不了,看见一个男人有车开,有几个钱在兜里撑着,就以为是个总,脑壳肿咧。这种女人,嫩笋子看得上,老树娅也不嫌。犯贱。所以你要把钱控制好,得让男人有点饥饿感。如果犯了错误,既要给耳光,还要塞糖吃,千万不要嚷到外面去。女人要明白,男人的坏毛病有些时候也是女人掼出来的。”
王雪琴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大火却悄悄地烧到了无钱无势的自己老公身上,把李东阳烧得面目全非,而且楞是一门心思要往火炕里跳。中饭、晚饭王雪琴都没有心思做了,她就直楞楞地躺到了现在只属于自己的那张大床上。
晚上,李东阳饿不过,悄悄出了门找离花花很远的一家餐馆坐下来,等服务员送菜的时间,他望了望来餐馆亲亲热热吃饭的男女,就猜这一对是不是夫妻。如果说一同去酒吧里的对对男女不可能是夫妻的话,那么在餐馆里一起用餐的男女,关系要比酒吧里的更复杂。作家的习惯,让他产生了观察这些男男女女的兴趣,家庭的不快也淡了些。
坐在他旁边的一对中年男女,边吃边说笑着。男人把酒用接吻的方式喂到女人口里,女人就妩媚地咯咯笑。男人就给女人讲笑话:一个93岁的高龄男人娶了一个非常年轻的妻子。结婚不久,他去拜访一个医生,兴奋地透露,他们快要有孩子了。医生听了,感到很惊讶,我可以你说一个故事,医生说,有一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出去打猎,他没有带猎枪,而是带了一把雨伞。突然一头狮子向他扑来,他用雨伞对准狮子。只听见砰的一声,那头狮子当场倒在地上死了。这不可能!老男人叫了起来,肯定是有人从旁边开的枪。正是,医生说。
女人听后倒在男人身上大笑。女人又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腹突然用小拳打了男人,说:“哎呀,你太坏了,这是在说我呢。”
李东阳也好笑了,又是一对偷情的男女,食色,性也。人生莫不是这样。
服务员给他上了菜,二瓶啤酒。餐厅里又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客人,李东阳边品酒边无聊地观察。
有一对年轻人,女的挽着男的手臂,看打扮似乎是一对恋人。他们有说有笑地挑了一个靠窗的桌子肩并肩地坐下来。除了正餐,他们还点了两杯价格不菲看上去极其漂亮的饮料。二人总是我盯着你你盯着我,似乎桌上的不是饭菜,他们的眼里才有饭菜。他们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也很小很细腻像潺潺流水静静地滑过小溪。偶尔,女孩还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说到尽兴处,还会亲昵地互相喂对方一口。
李东阳看了,又像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与王雪琴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情景,一股像灌了蜜糖一样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是自己不对,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向王雪琴承认错误。
临到结账时,女孩刚把账单拿到面前,男孩便立即将账单拿过去了。恋爱中的男人都愿意付钱。出门时,男孩帮女孩披上外衣,还细心地替她逐一扣上钮扣,女孩很满意地享受着男孩的服务。
“先生,您好,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预订过位子吗?”服务员的招呼声,把李东阳的目光吸引到一个穿着考究修饰体面的中年男人身上。
又多了一个与自己一样的落寞男人,李东阳这么想。
“两个,上午电话预订的。”
原来是来会情人的。服务员把男人领到离李东阳不远的靠墙角落坐下。男人点上一根烟。静静地抽着。大约一刻钟光景,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子随着服务员的指引,坐到男人的对面。为什么不一起来呢?他们应该是从两个不同的地方来的吧,预订那么不起眼的座位,可能是怕被熟人撞见吧。如果猜得没错,他们是一对婚外情人。二人要了一瓶红酒,点了几样精致的小菜,酒当然是男人要的,菜则是年轻女人点的。年轻女人为那个中年男人斟上酒,男人顺势在她的手上摸了一下,女人冲着他暧昧地笑笑。随后,二人窃窃私语,年轻女人时而妩媚地看着男人调笑,时而伸手拍打一下中年男人。
李东阳突然想起了花花,他还没有同花花在这种场合享受一下,就被王雪琴发现了端倪,自己找情人也没有这对男女这么洒脱了。李东阳有些怨天忧人了。
突然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电话号码,面部表情有点儿不自然。此时,年轻女人的表情一下子由情转阴。男的说了句什么,便起身出去接电话。看样子电话肯定是一个女人打过来的,什么样的女人使得中年男人不得不避开年轻女人去接听呢?答案只有一个,打电话的是那个男人的老婆。
年轻女人从香奈儿提包里拿出一根细长的摩尔烟点燃,眼神很快地扫描了整个餐厅,看到这边李东阳在看她,女人有些自傲了。
李东阳快速调整了眼光,向女人的身后看过去,使女人感到不是在望她。
女人扭转了头,似乎不相信这个餐厅还有比她更年轻漂亮吸引男人注目的女人,却看到一个更年轻的女孩挽着一个大款模样、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走了进来。白色碎花t恤、米色低腰裤,一身青春亮丽的色泽,女孩摘下亮红的太阳镜,那淡绿色的轻柔烟眼影,点缀金色闪粉,使得整个眼部都有着如烈日般刺眼的光芒,呈现出风华正茂的大胆与张扬。这种大胆与张扬不独她的眼妆,更是那看人的眼神也如此直接,简直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不过那气势与其说是成熟的犀利,还不如说是年轻人的懵懂与无畏。
年轻女人的眼神顿时暗淡了许多,低头看了眼前的红酒,用拿烟的手指在杯口无聊地转动着。
李东阳想,又是一对奇怪的情人,现在的情人越来越令人难以琢磨。女的越来越小,这个女孩顶多20岁。男的越来越老,这个男人至少50岁了。
李东阳的目光又落到眼神茫然地吸烟喝酒的年轻女人身上。
可能估计那个男人快要回来了,她便掐灭了烟头,整理一下衣裙,用化妆镜照了照自己,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
男人回到座位,满怀歉意地对女人说着什么,又殷情地夹些菜送到她的碟子里。女人才又显出了笑意。气氛又回到刚进门时那样,二人又开始亲密地聊起来。男人还时不时捏一下年轻女人嫩脸和柔手。
这时,李东阳的视线前方有一对30岁左右的男女刚落座。看样子是一对夫妻,在享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什么的,特地来餐厅吃饭。
李东阳的手机响了,是钟月春打来的,问他在干什么,与王雪琴在床上了,还是刚刚进入程序中?
李东阳说:“我在写作呢,你在干什么?”
钟月春声音小小而柔柔地说:“我在床上想你啊,想与你做爱的样子。”
“又发情了不是,还把腿儿叉得那么开。”是叶文贤的声音,看来叶文贤在房里。
李东阳不便多说:“你还是多看看书吧,没有事我就挂了。”
钟月春说:“别,聊会儿嘛,你骗我的,怎么声音那么些嘈杂,又喝酒了,与哪个女人一起?”
李东阳说:“我与朋友在餐厅里。好了,再见。”他要挂机。
钟月春连忙说:“明天我要过来,我受不住了,吻一下。”一个轻轻的吻就传过来。
李东阳想,这小女人,明天来了怎么办哟,想推掉,但那边已挂了机。
李东阳的目光又回到了那一对夫妻身上。从他们的一箸一箸夹菜,一口一口舀汤的举动中,他能觉察出他们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对生活的满足和对彼此的熟悉。那是一种光明正大的幸福,一种品味普通日子的温馨,享受夫妻情长的快乐。
看来,在餐厅里,身边男人和女人的微妙关系,还不是太难解读的。总体看来,恋人或情人相约来餐厅吃饭的比较多。而普通夫妻则比较少,因为有了家庭,什么都要精打细算,况且,家里可能还有孩子需要照料。
李东阳有了一些触动,还是家庭好哇,他决定回去,给王雪琴承认错误算了。
李东回到家时,家里瞎灯熄火。不知王雪琴吃了饭没有,他有些怜惜起王雪琴来,但他去推卧室门时,门却关了。也许王雪琴不想见到自己呢。
他悻悻然地到书房,支起一张折叠床躺下,慢慢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王雪琴穿着一身白衣白裤披头散发,像幽灵一样立在他床头,口里幽幽怨怨地说:“还我魂来,还我魂来啊,李东阳。”
他被惊醒了,出了一身冷汗,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从床上跳起来,发现天已大亮。去敲王雪琴的门时,好半天也没有一丝动静。找出房门钥匙,但门已被从里面锁死了,这更让他吓得满头大汗地叫喊:“王雪琴,王雪琴,你怎么了。”
他找来同校老师好半天撬开门时,却发现王雪琴穿了一身洁白的婚纱连衣裙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是三瓶空了的安眠药。
王雪琴自杀了。
众人连忙把王雪琴抬到县医院时,医生告诉他,人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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