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决策者,习惯了在黑暗中沉默。
汤仰故沉默着,重复一个动作。
耳朵听到了细微的碰撞声。
幻听?
回声?
“谷致绯!”
无人应答。
汤仰故把外围的铁桶磨开,摞在上方的一只筒突然滚下来,砰一声,砸落了下层的铁桶,手电筒就在下层铁桶盖上。
房间陷入黑暗。
汤仰故摸出手机照明。光微弱的可怜。
“谷致绯。”在一只空铁桶里,汤仰故找到了他要找的人。把人弄出来不是件轻巧的事儿,但已经不是问题了。
地面潮冷,汤仰故脱了外套铺在地上,又脱了衬衫,铺在外套一侧。
人工呼吸。
“夜勋?”
“是我,汤仰故。”
“汤少——”谷致绯惊讶不已。
“嗯”汤仰故捡起衬衫,扣好纽扣,“一会让他们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汤少——”
“有事?”
“谢谢!”
“不用。”
从来都是如此。
谷致绯能感觉得到汤仰故胸膛的温热。他的话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没有过温度。
冷峻到不近人情的感觉。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和商界名流、业界精英不乏交流。唯独和汤仰故面对面的时候,挥之不去的胆怯,需要找话说才不致于太尴尬。往往说不了两句,双方都沉默。
和他在同一个空间呆久了,全身不自在。
谷致绯觉得汤仰故人不错,但无法交流。
不在一个磁场里面。
已经和汤仰故没有关系了,熟人、朋友什么的算不上,按说以后也不会有多少交集。
只是,脱离不开汤仰故的感觉很强烈。
……
车子就停在仓库门口。
出仓库前,汤仰故给了谷致绯一副墨镜,自己架上墨镜,上了其中一部车,走了。
仓库到车子,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谷致绯把墨镜拿在手里。从黑夜进入白昼,眼睛刺痛得睁不开,眼里很快就积聚了泪水。
有人打开车门等着了,谷致绯快步坐进车里面。
做检查很快,但等待检查结果所用的时间比预计中的要漫长些。
谷致绯被告知汤少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正在医院花园里等她。
尾随佐藤真守走出大楼,谷致绯轻微磨了一下牙齿。
检查的项目中包含有尿液检查,容器上明明白白写着早孕检测,两个护士一左一右全程跟在谷致绯后面,她对汤仰故的那点感激之心,被这项检查撕扯得七零八落。
汤仰故是何居心?
他来医院等她,这行为本身就不正常。
“汤少找我有急事?”谷致绯委婉试探。
“抱歉,谷小姐,马上就见到少爷了,您可以和少爷谈。”
再一次证实,从守口如瓶的佐藤真守嘴里撬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谷致绯按住后颈,又磨了磨牙齿。
医院没有衣服可换,护士就拿了套病服给她,抽完血样,拈着棉签坐在皮质沙发上止血,就着歪头的姿势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出了落枕。维持着不会露点淑女坐姿靠卧,睡得右腿麻木无知觉。
脖子这样,腿又那样,穿着病号服,再怎么提醒自己,走路姿势都好不到哪里去,看看前面西装革履、头发朝后梳得整整齐齐、一本正经带路的佐藤真守。怎么看都是滑稽的组合,谷致绯干脆拖着右腿撑着脑袋走路,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衰神样儿。
“大美女!还记得我么?”半路突然被一个女医生叫住。
“您是?”
“就知道你不会记得我了,但也不用这么直接吧?我是小婉啊,d大的,和你一起拍写真,你还请我们喝奶茶的那个女生。你记得杨沫沫吧?”
“抱歉……”谷致绯笑着敷衍,没有想要聊下去的意思了。
“没关系!你变了好多哎,我有点不敢认了……那个是汤仰故么?”
谷致绯四处张望。
小婉指着一个侧影:“看我们家那一双儿女下象棋的男人,穿白衬衫坐着喝东西的那个。他……和我想象中的不太相符,呵呵。”
汤仰故交叠着双腿,端着一碟咖啡悠闲品饮,一派少爷作风。这坐姿神态,拿架摄像机拍下来就可以做广告了。衣服、鞋子、手表、咖啡,随便从他身上扯下来一件即可,报酬可以为儿童慈善做宣传。加固他良好的企业家形象。谷致绯不无讥讽地想。
汤仰故嘴角的温柔、目光的温让谷致绯觉得虚假,在凝视着孩子的时候。
表情似游离似专注。
收回目光,谷致绯问:“你想象中的?”
小婉自知失言,微囧:“嗯……杨沫沫跟我说起过,呵呵。”
何止说起过,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不好再提起罢了。只要和杨沫沫碰见了,谈话内容中汤仰故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是绝对最高的。她没见过汤仰故本人,但她知道有汤仰故这么一个人。听说,他对一位本校女生超好,好到超越了友情,凌驾了亲情,融入血肉骨骼的好。任意揪出来一件小事讲,小婉都恨不得自己男朋友依葫芦画瓢。
小婉将信将疑。说此等男生已经绝迹多时了,化石都没得瞻仰,一定是这个汤仰故先天条件太磕碜了。
杨沫沫就给她看了照片,抓拍的那种,面貌模糊,但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又搬出大量证词为其平反。有物证在,小婉就信了。至于多帅,有待清晰正面照来鉴定,只是小婉没有过这种机会。
由此形成了对汤仰故形象的勾勒。当时,小婉对那位女生的好奇心更重,杨沫沫怎么都不肯说。
小婉嬉闹:“哇哦,有情况!那女生就是你,他是你的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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