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自己。
车上已经有了骚动,歹徒作案!他挤过流血□的人群,快要走到的时候,她所在的车厢轰得一声爆炸了……
他大张着嘴巴,痛楚不言而喻。意识到是在做梦,他安下心来,幸好只是个梦。
下意识伸手碰碰她,没有碰到。他一惊,生怕梦境成真,低头发现自己浸在水里,水面上飘着她的背包!
手机震动,汤仰故坐起来平复了一会儿心绪。
是梦中梦。
空气太凉,他身上没盖东西,才会觉得如浸水中。
学生时代,谷致绯对别人细心体贴,想得周全,自个儿常常因丢三落四误事。神经说不出是纤细还是大条。在经历沉淀成智慧的岁月里,她变得锋利冷漠,周旋于人情世故中,只把光鲜亮丽给人看,说不出是她有能力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还是变得不能更糟糕。但,他这样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也只有在她不设防的时候,他们才可以“和平”相处。
梦是幻象,失去她时天塌地陷般灭顶的绝望逼真至极。
不到一小时的梦境居然会如此绵长。
被她发现他们睡了卧铺,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她若是对他连声道谢以及道歉,关系就生分了。
舌尖探进她的唇缝,尝了下她嘴唇,樱桃的味道。汤仰故回味过来。又来了几次浅尝辄止的亲吻,拉整齐她的衣服,抱着她重回过道,看着硬座上依偎而眠的情侣,汤仰故觉得福来与他很有夫妻的感觉。趴在身上的人儿说了句:“男的就是粗糙,把我搬过来搬过去的,你以为我是砖块吗?根本没睡好。”
“要下车了,回去睡。”
“很天真的想法。”
下了车汤仰故才明白福来话里的意思。只是夜里十一点多,x县火车站前一辆计程车都没,一眼望去,路两旁都是黑黢黢的田地。
“在宾馆住一宿吧。”他建议。
“要住你住。”
“宾馆里应该会有接送客人的车,我去雇一辆。”
“这里不是t市,是贫困县,没有这待遇。”
“去看看,我去和老板说一下。”
“你去吧,我要走了。”
“听我一次好不好?你不易过度操劳,身体要紧。”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了。”
汤仰故跟上来。也不知走了多久,看不清前方的路,慢慢也看不清后方的灯光了。可视区仅比彼此的距离大一些。
“有四十多公里路,后悔跟过来了吧?做好双脚起泡的思想准备。”
“要走多久?”
“天亮前会到的。”
“你和我认识不久,一起荒郊野外的走。”
“能发生什么?我都已经是孩子的妈了,对自己的体型很有自信。你不至于为了钱去做掏心挖肺的事。”
汤仰故笑一笑。
“你这出差出得不错,两手空空,一身轻松。想要什么,打个电话就会有专人给你送来,包括手机充电器。你要是觉得受不了了,就叫辆车来。我能跑得回去。”
两人蹭着肩膀走,夜幕中的星星亮得出奇。一粒一粒,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拐了个弯后,福来从汤仰故手里拎过包,拿出水杯递给他:“喝点吧,不远了。夜里比白天好很多,白天能看得见走了多少路,心里想着怎么还不到,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才走了一小段,要走多久才能到啊……夜里,只能一味向前走,心里越害怕,走得越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话,边聊边走,更快。”
回到家两人皆累得寸步难行。
福来从包里往外掏东西。汤仰故拿起一本校刊翻看。
扉页上是大片樱花,校刊附赠的彩页上印着各式各样的美食。
“你看d大校刊?”
汤仰故眼睛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旅馆老板的,上一个房客留在她那里,她送给了我。”福来提上几盒点心,“壁橱里有干净的床单被罩,你帮忙换一下,顺便打扫一下房间,这么久没住人,房间里落了不少灰尘。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看望一个人,四十分钟内回来。”
汤仰故静坐了一会儿。
他不想再去猜测任何事情,任何关于她的事情。轻微的变动,都让他期待且恐惧。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
戴上口罩和橡胶手套,围上围裙打扫房间——其实没有多少可清理的东西,一张木桌,几个塑料小凳,一张床,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卫生间里有个洗澡用的花洒,仅此而已。
福来买来了男式睡衣、洗漱用品及其他。她摘下帽子挂到墙上的钢钉上,钥匙丢到抽屉里,简洁利落。
“我去洗澡了,你也休息一会儿,醒了吃点东西,我收拾一下,一起去t市。”
看他不动,她又说:“你想住酒店尽管去,我这里免费,随你了。”
“怎么想回t市了?”
福来抿唇:“理由很多。t市就业面宽算不算?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漂去哪儿都是一时兴起,不需要理由。”
“不担心碰到那个人?”
“交易而已,我坦荡荡,没什么可担心的。见了就见了,纵是相逢应不识。t市那么多人,我不会知道有没有和他擦肩而过。”
汤仰故静静听着,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另说。”
居所是地下储物室开辟出来的出租房,光照不好,只要不开灯,白天晚上都是一片黑暗。此刻很有睡觉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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