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面是一支信纸折成的千纸鹤。
诗语:
高中三年,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充满欢笑和快乐,在大堤上蹬着自行车一起背诗的场景,我会永远的铭记和怀念。对不起我曾拒绝你,我不得不那么做,因为我始终把你当成一个可以信赖的亲哥哥。路上多保重,以后记着联系我!
燕儿
将信收好,痴望着窗外雨雾迷离的宁静田野,往日里的情形再次在心头涌动,燕儿背诗时的认真模样、说起趣事时的纯真笑容、得了奖状拉自己下馆子时的可爱表情
想到这些,路诗语像失去什么似的,心里有种隐隐的疼痛、分不清是因为不舍还是遗憾。
用手搓一下脸,心想,也许这一切都将成为永远的回忆了,可燕儿多好的姑娘啊!
火车站就在汽车站的对面。路诗语随着涌出的人流扛着自己的行李朝前走。因为正值高校开学,他身边的旅客半数也都是准备报道的学生。看到有的学生身边有三四家长陪同,路诗语断定那是跟自己一样的大一新生,想着他们有那么多个人护驾,自己一人扛包独行,心里有种长大的成就感和独行江湖的自豪感。
正在这时,身旁走过一对父子。父亲手里提着硕大的皮质密码箱,儿子背一背包,嘴里正嚼着口香糖,边走边四处打量。路诗语侧脸瞅他们一眼,心里觉得自己的帆布包实在有点寒碜。
那位父亲走近跟他搭讪,问到:“同学,你也是去学校报到的新生吧!”
“对,您眼神真好使!”
“哈哈,我孩子也是刚入学,我去送他,你自己一人儿啊?”
“是啊!”
“有出息,来前,我儿子不让我送,可他妈放心不下,非要我跟他一起。你去那里啊?哪个学校啊?”
“江岭大学,武汉的!”
“这巧,我家川子也是武汉,不过跟你不一个学校。哎!川子,过来,老爸给你找个同伴!你俩认识认识。”
正东张西望的男孩被他父亲招呼过来,打量了一下路诗语,说道:“我叫吴川,武汉师范大学的。”
“我叫路诗语,江岭大学的。”
“这下好了,我看你这孩子挺面善的,要不你们俩一起去吧,路上有个照应,买了火车票我就不去了,我还有生意要忙,你看怎么样,路同学?”
虽然在家母亲一再叮嘱路上别跟陌生人说话,要处处留心。可他觉得面前跟自己同龄的学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眼神里也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于是就答应下来。
火车票是下午六点钟的,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送走吴川的父亲,去候车厅,里面人很多,找不到空位只好坐在自己的行李上。
从言谈中得知吴川家在洛阳,父亲是做钢材生意的,很富裕,而他是家里的独生子。
这时,在车上颠簸了数个小时的路诗语有点饿了,打开背包取出鸡蛋,递给吴川说:“尝尝我妈煮的土鸡蛋!”
“我不喜欢吃鸡蛋”,说着也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两个袋装鸡腿递给路诗语:“我带的鸡腿,分给你”
“不了,我吃鸡蛋就行了。天热,再不吃就坏掉了!”
“鸡蛋啥好吃的,不喜欢,坏掉就扔掉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味道,给,鸡腿,拿着!”
吴川的慷慨大方却不期然地刺痛了路诗语,正剥鸡蛋皮的手停了下来。他觉得吴川骨子里有种优越感,有些瞧不起自己是农村来的。但是他有不好说什么,于是斜着眼睛扫了吴川一眼,接着剥自己的鸡蛋,并说道:“鸡腿啥好吃的,我不喜欢,你留着自己吃吧!”说着把整个鸡蛋塞进嘴里。
吴川只觉的路诗语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仿佛自己的话也被弹回来,但是也没多想什么。
随着一阵汽笛的长鸣,南下的火车在暮色里飞驰而去。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吴川还在熟睡,肉嘟嘟白皙皙的娃娃脸上留下条条压红的痕迹。窗外的景象已经从平原变为山岭、满野的玉米大豆变成葱茏整齐的稻田、红色的砖瓦房则换成了零星散布在水塘边墙壁被刷白了的小楼。也许是刚刚下过雨的缘故,淡灰色的雾气笼罩着大地,湿漉漉的,整个江南的田野仿佛还沉浸的一个迷迷离离的梦里。
路诗语想象里的江南多半来自于戴望舒的《雨巷》,细雨、小巷、丁香花、油纸伞、多情而结着幽怨的姑娘,这些都曾是他笔下的江南不可和或缺的符号。然而他却未曾到过江南,此时,虽然他的心被窗外的景色触动着,但是却没有放飞心灵让思绪在烟雨迷蒙里尽情畅游的心思。
临近中午,火车到站。从出站口走出来的时候吴川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路诗语,相互道别后,吴川打的去了师大。路诗语也很快在附近迎新的队伍里找到江岭大学的志愿者。
从汉口火车站到位于武昌这边的江岭大学还有大约2个小时的车程,下车后,路诗语没有跟其他人一起走。找到公用电话,按照哥哥给的号码拨通了姜小颖的电话,姜小颖让他在校门口的石狮子前等着。
姜小颖是路诗语哥哥路诗明的高中同学,是这所学校大三的学生。
在路诗语正东张西望的时候,对面有个女孩在用试探性的声音喊道:“路诗语...”
他转过头说:“是小颖姐吧!我是路诗语”。
“还真是你,你跟你哥哥长得可真像,不过你哥哥没你这么瘦,走吧,先把你行礼搬我宿舍,然后一起去吃点饭,下午你早点去报到办手续,现在人多,要排队,很耽误时间。”
去吃饭的路上姜小颖问到:“你哥哥现在燕南大学学什么专业?”
“过程装备与控制工程,小颖姐学什么专业?”
“我学计算机的,马上要毕业了,工作不好找,想起来就头疼,哎!不提了,说说你哥哥吧,以前我们那个班他学习可好,可就是后来因为追一个女生没考好,结果只考上个专科,不过他升本的这个学校还蛮好的。”
路诗语没有想到刚刚见面她就把哥哥的情史抖出来,从她四平八稳有极具跳跃性的谈吐里,路诗语看得出这个女生聪明而练达。
路诗语问道:“小颖姐,我没带够学费,办贷款麻烦不麻烦啊!”
“带多少?”
路诗语想了一下回答道:“扣除生活费基本就没了?”
“哦,是这样啊!我们院里大一新生还容易些,你们那边我不太清楚,不交学费好像学校不让注册”
听到这里路诗语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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