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长谈，在高山与何小菲之间是常常的，他们都觉得对方很能理解自己，越来越渴望与对方就这样相互交心。

红强好几次催高山抓紧时间与春燕确定关系，不要拖着。高山不知道该如何跟红强说这些事，毕竟春燕是红强介绍给他的。这也是需要心灵的沟通，红强尽管与他很要好，可两个大男人间不可能有细腻的情感交流。那种留在他心里对何小菲的好感，他无法对红强说。偶尔上网时他与余林华说起，他还不想结婚的事，也暗示过春燕对他的情意。余林华没怎么说，她总是说何小菲如何如何好，让他挤点时间过来看看。这让高山很是为难。他的心里矛盾极了，内心的斗争不亚于国共间数十年的争斗。他知道，春燕是非常理想的一位妻子人选，他甚至挑不出她任何毛病来，如果他们结婚了，她会对他的生活照顾得非常周到。可是高山现在并不是急着找一个老婆，他非常渴望心灵的相通。而这一点上，何小菲是最理想的人，他们在网上谈写作，谈生活，谈人生，话题很广，往往能得到共鸣。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于是，他决定去见何小菲一面。

这个周末，高山充满内疚地打电话给春燕说他要出差，春燕让他出差在外要多注意身体，不要累坏了，晚上要早点睡觉。春燕的千叮万嘱让高山心里更是内疚，她不知道他是去与何小菲约会的。

高山开车到何小菲的城市不需两小时。在约定的一家新华书店门口，高山见到了手捧一本最新一期《收获》杂志的何小菲。双手捧书在胸口的何小菲，让高山远远地看到就有些激动，她素雅的装束与那本书简直是绝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就像一只白天鹅，特别引人注目。何小菲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吸引人，他不禁看得有些呆了。好一会儿，他走上前去，轻轻地叫了一声何小菲，与转过头来的何小菲的眼睛对视着。

天哪，何小菲大大的眼睛竟是那么的清澈透明，高山怎么也想象不到，女孩子的一双大眼怎么会长得如此的透明，就像他梦中的仙湖。何小菲淡淡地一笑，对他说：“走吧，我们去哪儿坐会。”

“去茶室吧。”高山说。像何小菲这样的女孩，他想是不适合去咖啡厅的，只有那淡淡的茶香最能衬托她。何小菲坐上他的车，指挥着他把车开到城市僻静处的一家茶室。

“你常常来这里吗？”

“也不是常常来的，你知道的，当老师嘛，空的时候并不多呀。偶尔来过几次，觉得这里的气氛不错，就没来由地喜欢上这儿了。”

身在商海，高山总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一个读书人。在与何小菲的聊天中，他们谈得最多的是书，是写作，是文字。他们相互推荐着自己喜欢的书和文章，谈谈读后的感受。这便是高山心里最为期盼的。

与春燕的高贵比起来，高山清晰地认识到何小菲雅致的可爱，他清楚地认识到他心里其实装不下高贵，他只要那份珍贵的书卷气。腹有诗书气自华，他顽固地认为，一个女孩子要是有了书卷子气，那便是可爱的。

可爱的何小菲陪着高山在茶室里喝茶，谈天，吃饭。他们都没有想到过要把余林华请过来作陪，因为他们间并没有陌生的感觉，不需要另外一个人作润滑剂用。

“你那小说是写你小时候生活过的村庄吗？”

“是的，我一直认为我生于斯长于斯的村庄很有值得一写的东西，那里的人，那里的事，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天；那里的传说，那里的俚语，老在我耳边回荡，至今难以忘怀，也许这就是割舍不下的故土情结吧。”

“嗯，是啊，这就是所谓的故土难离吧。想不到你对家乡还有这么深的感情。对了，你放到空间上的我都看了，还有没放上去的吗？”

“还有一些吧。你能理解我们那时农村里的生活吗？”

“能啊，因为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呀。”

“是嘛。看不出来你也出自农村。我大概只写了两万多字吧，基本上都已在空间里了，还没放上去的已经所剩不多，看来我得抓紧时间写了。”

“你写吧，我爱看呢。”

“小菲，谢谢你的理解。我觉得你写的散文真的太妙了。”

“是嘛。妙在哪儿，说说看。”

“考我呢。我觉得你写的尽管都是些小事，甚至是生活中琐碎的小事，可是通过这些小事，你却能感悟到生活的真谛和哲理，真的不简单啊。就连窗外的种子发芽了，草长了，花开了，你也能悟出些道道来，你说，生命就是在这不经意间给了人满怀的希望。说得多好啊。”

“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了。”小菲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得低下了头，“我只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女人，我热爱花草，热爱大自然，对大自然的种种现象，总能生出许多感慨来。你别笑话我啊。”

“哪能呀，我真的很佩服你啊。我想我是断然写不出这样的美文来的。”

“呵呵，你过谦了。明天，明天你还在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肯定会喜欢。”

“好啊，在你这儿我当然听你安排了。”

“怎么，好像有些不愿意？”

“当然不是了，我很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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