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场最晕的人就要数康海了,他寻寻觅觅,好不容易通过朋友再次联系上了孔洁,却得知了孔父生病住院的消息,今天前来探望,当然是想见一见她的母亲,以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然而更重要的是孔洁向他透漏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她家中新来了一个老保姆,是父亲的旧识,母亲要孔洁称呼她徐姨,刚好与康海苦苦寻找的莲姨同姓,这让康海看到了新的希望,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这儿碰到了乔曦。
“住口!”乔父喝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想来气死我的?我告诉你,我是孔洁的爸爸,从今天起,你改口叫你阿姨妈,听到没有?”
“休想!”乔曦喊道。
“你,你不叫,你就滚,别再进我的家!”乔父怒道。
“你以为我稀罕?你已经被这个狐狸精迷昏了,他打你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管不管?”乔曦指着她继母的鼻子叫道。
“你该打,你妈有权利教你!你看看人家孔洁,你丢不丢人!”乔父已是满面怒色。
“我丢人?我为什么丢人?丢人的也该是你们!”乔曦和她父亲针锋相对。
她继母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乔曦却已经向她冲了过来。
“你教唆你女儿勾引我男朋友,这不是丢人,是无耻!”
“什么?”乔父有些吃惊,不过他看了看康海尴尬的表情,也算大概明白了因果,可是他不相信孔洁会做这种事,更重要的是女儿这样当面顶撞他让他颜面无存,“孔洁这么文静,这么懂事,没有人不喜欢,你看看,你呢?你像什么?简直就是个泼妇!没有教养!没有素质!没有大脑!就知道在这发疯!你怎么就不能反省一下你自己,谁会喜欢你这种东西!”
康海经过了最初的错愕,已经明白过来,现在他觉得自己不能不说话了。
“伯父,乔曦今天这么对长辈说话,确实是太没有礼貌了,可是她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怎么能这么看她呢?虽然乔曦脾气不太好,可是她其实心地很善良,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胡闹,她懂得分寸。伯父,我和孔洁是同事,也是朋友,不过如果我今天陪孔洁到这儿来让你们有什么误会的话,那我道歉。”康海拉起乔曦的手说:“乔曦,别在这儿惹伯父生气了,等老人家气消了你再来给伯父道歉,走,我送你回家。”
康海的话连乔曦都觉得有些差异,在她眼里,康海是一个很遵循中庸之道的人,她本以为康海会帮着那些人劝她,却没想到康海会反过来替她出头,也许了解一个人只有时间是不够的。
一路上,康海一直握着乔曦的手,对乔家人的态度,他真的很生气,平时吵架也好,斗嘴也好,可他从来舍不得让乔曦受到一点儿伤害。
“康海,我是不是真得这么一无是处,连我爸都这么讨厌我?”乔曦的眼睛看着远方。
“你知道吗,爱之深,责之切,别在意你爸说的话,他也是为你好。”
“是吗?那你呢,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乔曦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康海。
康海笑了笑,“我说的话不算数,你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西施?都说红颜祸水,我也是祸水吗?是祸害吗?”乔曦却没有笑,眼泪已经顺着面颊落了下来。
“你胡说什么呢!”
“可是,可是别人都这么说,说我是祸害,不,不,不是说我,是说那个小女孩儿,”乔曦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怎么了,乔曦,你说什么呢,”康海越听越不对,赶快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做了一个梦,不是一个,我经常作这样的梦,我,我,到底哪个是梦,那个才是真实的?”乔曦用手抱住了头,显得很痛苦。
“你怎么了,咱们去医院吧!”康海忙要调头回返,不过乔曦立刻制止了他。
“不要,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太好。”乔曦回过神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她清醒的知道,她绝不要再回医院去。
康海看着她,觉得她今天有点儿异常,“乔曦,我们去兜风吧,你想去哪?”
乔曦却倚在他肩上,轻声说:“哪儿也不去,这样就好,就像现在这样,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然而康海却越来越感到一种不安,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约了宋怡见面,并且发现了她和乔曦的矛盾,不过宋怡决不会在康海面前搬弄是非,而康海也没有多问。但与宋怡的这次交谈只是更加重了他的不安,因为他从宋怡的口中证实了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乔曦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可在她十五岁那年父亲有了外遇,在一个雨夜,她母亲去找深夜未归的父亲,被一辆汽车撞死在家门前的马路上,从那以后,一切就都改变了。
十年前,衡山路四十四号的门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个刚刚拿到驾照的小伙子开车撞上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当场死亡,而康海当时就坐在这辆车上。事后朋友去公安局自首了,而康海因为并没有过错所以没有被追究责任。可许多年来,这件事还是始终压在他心头,难以放下,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了,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难怪那天他看乔曦母亲的照片如此面熟,因为她就是那场车祸的遇难者!
康海不愿意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那个女人竟然是乔曦的母亲!乔曦这个人性格偏激,有点喜怒无常,他现在明白这是因为她缺少家庭的温暖,尤其是母亲的呵护,这对乔曦来说是一辈子也无法愈合的伤口,他该怎么去面对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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