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林世洪家的电话几乎成了热线,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搞得他的小女儿玉娟一头雾水,几次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家的电话除了亲人和少数朋友打过来,平时很少响过。
开始接到应征者电话时,林世洪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事先想好的话往往说的吞吞吐吐,杂乱无章。接过几个电话之后,他的心情越来越平静,神态越来越自如,谈吐也越来越得体,刚开始时那种紧张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
为了记取接第一个电话时的教训,也为以后的发展积累一些经验,林世洪接听第一个电话之后,就拿来了记事本和圆珠笔,每接到一个电话,他就按顺序标上号码,而且每个电话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总会问一下对方的姓名和电话,然后就记录下来。
这个林世洪,征起婚来还真是像模像样。
大约十二点钟的时候,电话渐渐少了。而由于工作强度较大,再加上兴奋过度,林世洪的疲劳效应渐趋明显,竟有一种恹恹欲睡的感觉。差不多零点的时候,他收拾好记事本,连凉都没冲,走进房间倒头便睡。这是他回家以来睡得最熟,也是最香的一晚。
他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两个女儿早已吃过早餐走了。他刷洗完毕,喝了一盒晨光牛奶,吃了一个夹心面包,肚里就感觉非常舒服。这种生活,是深圳典型的现代化生活,即营养又实惠,还节约了大量的时间。他以前是根本无法体验到的。
吃完之后,他冲上一杯茶,就开始翻阅昨晚那本记事本。今天的报纸对他来说,显然已是可有可无了。
昨天晚上由于电话太多,他没有时间去揣摩对方的相貌、神态、诚意等详细内容。按着记事本上的顺序,林世洪开始回忆当时对话的具体情况。记录在案的应征者一共有27个。他一个一个地回忆一遍,希望从中确定几个有希望的,最后选择一个比较合适的结为秦晋之好。但是人太多,再加上当时说话有些紧张,他根本无法想起每个应征者的具体情况。凭证感觉,他觉得第9位、第16位和第18位应该加强联系。
因为在他的记录上,第9位是位王女士,和丈夫离异,现与一个女儿在一起生活,年龄比自己小10岁。第16位是潭女士,38岁,丈夫在一次事故中丧生,现在和一个儿子在一起生活。第18位是吴女士,40岁,与丈夫离异,儿子由丈夫扶养,现在独身。至于诸如第11位小姐,才25岁,还没有他的二儿子大;第20位才23岁,是位本科生,这些人他根本没考虑。即使考虑了也是白考虑,因为仅从年龄上看,他就足以当她们的父亲。她们简直在胡闹。像她们这样的年龄,知识丰富,青春在手,完全可以找一个年龄相当的人谈婚论嫁,干嘛要来他这儿凑热闹。他这样想。
林世洪正在这样想着,电话响了起来。又是一位应征者。林世洪的条件要说也并不优秀,可是关注他的人却不少。接下来的两天,陆陆续续又有二十几个人打来电话。结果,林世洪共收到49个应征电话,除了第一个无法联系外,其他的都有联系电话。他从中确定了5位作为发展对象,希望这5人中能有一个人和他再次组成幸福的家庭。
在爱情和婚姻问题上,林世洪觉得男人应该主动点。自己登出征婚启事,有这么多女人主动打过来电话,他已经很满足。他不奢望有那个女人再打过来电话和他约会。他知道,女人把心思透露给你,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
林世洪觉得,通过电话先和她们沟通几次,大家彼此谈得来,再约定时间见面会好些。这样一来可打探出对方的诚意,对对方有一个纵深的了解,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因双方彼此陌生而见面所产生的无所适从或尴尬局面。看来,林世洪想的还是很周到的。他毕竟有过两个女人,对女人的心思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第三天夜里,等他的两个女儿睡下之后,他坐在电话前,喝了一口水,又想了一会,然后拿起电话,给王女士打过去。电话没人接。停了一会又打过去,电话仍然没人接。他想,王女士可能出去了。他又拨了两个电话,也没人接。他觉得很奇怪。她们夜里都不在家吗?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他去菜市场买菜。他一边走一边想,深圳人比较忙,白天她们很少在家,也许她们在上班,或者也像自己一样去了菜市场,打电话可能还是没人接。晚餐时她们可能在家。但这时自己的女儿也在家,说话有些不方便。他害怕儿女们知道他的秘密。其实,这几天玉娟好像看出了什么,时不时朝他看,有时还诡秘地笑笑。他感到挺不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工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天的努力,林世洪和5位女士都联系上了,而且谈的比第一次都多一些,也比较愉快。其中他对吴女士和邵女士的印象最深,感觉也最好。昊女士就是前面提到的第18位,她名叫吴文仪,与丈夫离异后,丈夫带着儿子和第二位老婆搬入了新居,给她留下一套三房一厅的房子。她老家在黑龙江鸡西市,来深圳已10多年了,现在在一家银行作会计,工作很舒服。但真正让林世洪感兴趣的不是这些,而是吴文仪说话得体,感情细腻,懂得体贴人。从她的话中,林世洪总有一种被关怀的感觉。邵女士叫邵华伟,38岁,青岛人,某医院医生,现与16岁女儿一起生活。邵女士是大学毕业,知书达理,谈起话来头头是道,很有说服力。林世洪和她谈话,时常被她的观点所吸引。他觉得她感情真挚,懂得生活。而且,林世洪认为,对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个医生,随着年龄的增加,头痛发热在所难免,而她可以精心地给予照顾。
通过联系,林世洪慢慢地和她们熟悉起来。她们间或也会打来电话向他问候一下,而且,他没有主动联系的人,有时也会打电话来。
有一次,吴文仪打来电话说,本周末荔枝公园要举办一次书画展,展出澳门书画家的作品,这是澳门回归以来深澳两地第一次大型文化艺术交流活动。她说她打算去看看,顺便问他去不去。
林世洪听到这里,心马上就跳了起来。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一直找不到理由约她,她倒先提了出来。
于是,他们约定星期六上午十点,在荔枝公园北门入口处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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