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陈亚敏的寓所,林世洪就后悔起来。这是一个美丽的春日夜晚,虽然天空还有一些凉意,但春天的盎然气息却使人蠢蠢欲动。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房间里只有他和陈亚敏两个人。两个人的世界,男女双方似乎都心照不宣,一个口水柳的好长,一个对口水毫无知觉,这样好的机会,林世洪自己怎么就糊糊涂涂地主动离开呢?又想到在新世纪酒店时自己故意踩了几下她的脚,她并没有反对,脸上还泛起绯红,他就更后悔了。
电梯在一楼自动开了,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但他没有下。电梯关上的时候,他又按下了十二楼。在陈亚敏的住室门口,他举起手来想按门铃,但不知什么原因,他犹豫了半天,又把手放了下来。他在走廊里徘徊了几个回合,又走进了电梯。然后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一个人从百花公寓一直走到伊园村,走了差不多六公里。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股无比燥热的感觉在他身上翻来覆去地涌动,使他难以入睡。春天啊春天。春天是阳气上升的季节,对于一个15年都没问过女人味的男人,林世洪的阳气膨胀得使他欲忍不能。他坐起来,想给陈亚敏打个电话,看她睡了没有,但他看了看表,已经是深夜三点,他又躺了下来。似睡非睡中,他仿佛看到陈亚敏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梳着宫庭仕女一样的发髻,跚跚向他走来。他迎上去,张开双臂,想把她抱住。她却转身跑开了。跑了一阵之后,她又回过头来,向他嫣然而笑,妩媚极了。他心中一阵惊喜,快步向她追去,在空旷的大草原上,陈亚敏像一朵洁白的云彩,在他前面飘动。他奋力向前冲,急切像追上她,但他快追上的时候,她又跑了起来,快速跑进了一片广阔浓密的森林。他也跟着追了进去,追着追着就不见了踪影。
他在森林里四处寻找,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他急得大声喊了起来。刚喊了两声,就听到了一声阴森森的虎啸,震得整个森林好像都在颤抖。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四处看看,一只吊睛白额大虎正从一座长满荒草的石丘山上,迈着赖洋洋的步伐向他走来,走着走着,它突然抬起头来,龇牙裂嘴,凶相毕露,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那只红彤彤的大舌头在下额两边舔来舔去,样子好像是饿极了。他本能地向后退了退,不料一块石头把他绊倒,他顿时不知所措,吓得魂不附体。
正在厄运当头之示,一只巨大的仙鹤姗然而至,在他面前缓缓落下,示意他骑上去。林世洪匆忙爬起来,两腿跨在仙鹤的背上,仙鹤展开巨大的双翅,飘然而起,身后传来几声愤怒的虎啸。
仙鹤驼着林世洪穿越森林,在蓝天白云下飞翔,飞着飞着,来到一片金色的草原上空。仙鹤在草原上空盘旋一阵,徐徐落在一片软绵绵的草地上。林世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揉揉双眼定睛一看,陈亚敏正白纱素裹,双眼迷离,娇喘息息地躺在自己身边。他顿时兴奋不已,万分冲动,转身赴在陈亚敏身上,搂着她狂吻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林世洪从睡梦中震醒,他一下子坐起来,赤裸着上身去接电话。电话是吴文仪打来的。吴文仪说她弟弟从东北来深圳出差,带来了许多东北特产,想让他中午过去尝尝,顺便陪她弟弟一块吃饭。林世洪答应了。他放下电话,看看窗外,外面已是艳阳普照。他又看看墙壁上的石英钟,时针已指向十点半。他赶忙走回卧室,准备穿衣,此时突然觉得下身很不舒服,扒开内裤一看,里面粘糊糊的一大片,不由自主地自个儿哑然失笑。
他洗涮完毕,换好衣服,又坐下喝了一杯水,就向吴文仪的住处走去。
吴文仪是那种既有教养又显得雍容华贵的女人,虽然年已四十,但风韵不减当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林世洪多多少少感到自己的言谈举止有些寒碜。但吴文仪从来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反应,相反,从她的话语中,林世洪总能感到她对自己的体贴和关怀。他的心时常被她所感动。
吴文仪住在园岭新村。她的家他去过一次。那是几天前深圳大剧院南广场举行一场公益演出,林世洪碰巧经过那里,看到很多人都在观看,节目的确很精彩,他也站在石阶上看了起来。快结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一个人,他扭头一看,那人也看了看他,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那人就是吴文仪,她下班经过这里,碰巧遇到了林世洪。演出结束之后,吴文仪邀请他回家里坐坐。他推辞两句也就接受了。吴文仪一回去就进厨房忙开了,没多久,一桌丰盛的晚餐就摆在了林世洪面前。吴文仪做了一手好菜,林世洪吃完后念念不忘,至今嘴里留有余香。
林世洪到吴文仪家时,吴文仪给他打开了门。他换好鞋子走进厅房,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起身和他打招呼。吴文仪分别做了介绍。那男士就是吴文仪的弟弟,叫吴文栋。
吴文仪做了一桌东北菜,又拿出一支红酒,特意款待弟弟,因为他今天下午要从深圳回去。席间,吴文仪害怕林世洪吃不惯东北菜,又从厨房端出了两碟南方风味的凉菜放在林世洪的面前。东北人直爽,喝酒很干脆,从不推推拖拖。林世洪在北方也待了十几年,酒量也不小。几个人在一起,喝的很开心。
吃完午饭,吴文仪说他弟弟下午要回东北,三点半的飞机,票已经定好,本打算送他,可是自己偏偏下午要开会,走不开,麻烦林世洪代她为弟弟送行。林世洪爽快地答应了。
下午他们打的到了黄田机场。林世洪代吴文栋交了机场建设费,又在机场大厅买了一些鱼干等南方特产送给他作为礼品。他把吴文栋送进候机室,就和他挥手告别。
在回来的路上,林世洪在想,是不是吴文仪让她的弟弟看看自己和她结婚合适不合适?
这个林世洪,想法还蛮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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