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进家门时，正好跟要出门的古涵山和古楷迎面相碰。古涵山见女儿眼睛通红，脸色苍白，急匆匆的进门，心里一惊，忙上前揽住女儿问道：“小小没事，放心吧，你大哥就差打蚊子了，那点伤两天就好，不急不急哈。”欣然一僵，半晌，低声道：“我去看小小。”也不理古大少，径直跑向小小房间。

古楷跟父亲对视一眼后，一边叹笑一边走在父亲身后，余光瞥见陈峰南暗示的眼神，笑容不变，给父亲打开车门后，带着陈峰南上了后车。

在家看家的胡伯见欣然哭着回来，忙笑道：“可真是亲姐俩，小小跟我闹了半天，怎么都哄不好，我跟她说你快到家了，这小丫头就老实了，喏，光着屁股在床上等着跟你撒娇呢。”

欣然忍着心里猛然一痛，强笑道：“我收拾她去，胡伯不许偏着她。”胡伯见欣然脸色不好，以为她担心小小，忙笑道：“你们姐俩闹吧，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饭。”

欣然笑笑转身泪下，在小小房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推门而入。

小小正穿着小背心，光着紫红色的屁股趴在床上翻着什么册子，听到开门声忙回头，见到是欣然，哭红的大眼睛立马绽放出惊喜，随即如做错事的小仓鼠般缩了缩脑袋，眼里慢慢涌上愧疚和忐忑，不自然地缩了缩屁股，喃喃道：“欣然，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欣然咬着嘴唇把眼泪憋回去，盯着小小屁股看了一会，仰头深吸口气，搬来椅子坐在了小小床头。

小小见欣然脸色苍白的进来，又坐在了她附近，心里的小兔子蹦的欢实，全家都怪她，欣然不会怪她，吧？小小望着一直垂着眼，白着脸色的欣然，心里慢慢下沉。

“欣然，表，表小姐，伤得重吗？我，我，给她写检讨了，大少爷回来，我就给大少爷……对不起，她，她是你妹妹，我，我不该……欣然，我错了，别生我气，好不好？”小小见欣然一直无动于衷，心里真的慌了，大少爷打她板子时，她都只有害怕，可是欣然如此模样，小小心里揪疼的厉害，万般悔恨涌上来，渐渐带了哭意：“对不起，欣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让你为难了是不是？我……”

“小小，你看什么呢？”欣然擦了擦脸上的泪，打断道。

小小一噎，低头看了眼画册，有些惊慌赧然道：“二少爷定了一套，那个，亲子衫，老爷的，大少爷的，表少爷的，二少爷的，欣然的……”越说越小声，咬着下嘴唇，觑着欣然的脸色讷讷道：“还有，还有我，我和阿晗的，老爷让我，让我挑挑颜色……欣然……你生气了是不是？你说话好不好？你脸色好吓人，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真的真的！”

欣然眼泪不断，抽了抽鼻子，看着被小小紧紧攥在手里的亲子衫画册，仰头憋下汹涌不止的眼泪，鼓着腮帮，长呼出口气，轻轻道：“小小，我妈妈，是你推下去的？”

“嘶啦！”小小手里的画纸被长长地撕裂一大条裂缝，小小觉得从心脏最深处挑出一根灼红的钢针，在她心房里左挑右捅，让她从心脏到胸腔再到四肢，尖锐般剧痛起来。小小捂着脖子，有些喘不上来气，忙大喘了几口后，挣扎着跪坐起来。

小小侧对着欣然，肿痛的屁股压在了小腿上，她浑然不觉疼痛，只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墙面，半天，点了点头。随即，全身脱力般，几秒钟前还潋滟惊人的两眼死灰般，再无亮色。

欣然哭声渐高，捂着嘴道：“你早就想起来了？”

小小听到欣然哭声，眼泪如动脉被割断般，喷血般喷了出来，声音却如被毒哑了一样，咿呀道：“欣然，大少爷打我屁股了，可疼了。”

欣然哭喊道：“你一直在瞒我？你杀了我妈妈！”

小小绞着两手，低头僵硬道：“欣然，大少爷冤枉我，我没有故意推人。”

欣然收住哭声，捂嘴道：“大哥恨你，表哥打你，二哥陷害你，不只是因为你是孟庭芳的女儿，而是因为是你害死了我们妈妈，害死了我小妹妹达然？”

小小脑袋垂到了胸前，异常平静道：“欣然，我病还没好利索，我腿疼。”

欣然猛地吼道：“爸爸对你那么好，你假死，全家都恨不得跟你去。我大哥要为了一个杀母仇人伤心难过，郁郁寡欢，为了一个害死我们亲妹妹的凶手，被全家埋怨，你……”

小小僵硬了，浑身上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小小只觉得自己还能看见墙面，还能听见欣然的哭吼，其他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欣然哭累了般，压低了声音，嘶哑道：“小小，对不起，你在古家受了这么多苦，可是，可是，我好后悔遇见你。”

小小笑了，慢慢咧开嘴唇，清清朗朗的笑道：“我不后悔遇见你，你真好，我真，不好。”

欣然看着她单薄的侧影，泪眼道：“对不起，如果是其他，我，我能接受，可是，我妈妈，我妹妹，对不起，小小，我接受不了。我知道你那时小，我知道你可能像今天这样，一时冲动，可是，那是我妈妈。小小，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小小长舒一口气，仿佛头上悬着多时的铡刀，终于落了下来，虽然满身刀痕，遍体血污，可是，结束了，该来的都来了。

小小一屁股坐在床上，屁股也没有感觉了，一边没事找事般揉着僵硬的两腿，一边低头道：“好，我，明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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