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军人接走森哥_凤洞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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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军人接走森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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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秋分”来临,秋分秋分,日夜平分,然而对于山区来说,太阳还没没入地平线就被高山挡住了,白天已经显得比夏日要短了。炎热不再施孽,雷暴也难得再见,一份清凉早晚徜徉在凤洞山水之间。

这一天上午,凤洞林埸突然来了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从车上下来三人,一女二男,男的其中一个是司机,穿着军装,另一个男的着便装。女人也穿着军装,戴着眼镜。着便装的男人下车后向她报告说这就是凤洞林埸,随之向门口一个老人打听杨梅花。在老工人的引导下,他们走向林埸总部办公室,后边跟了一大群小孩,这些小孩长这么大,也没见过真正穿着军装的解放军叔叔,更不用说还有个解放军“亚姨”,好奇心和兴奋使他们一呼百应,队伍越来越长,有的小孩已经在“一,二,一,一,二,一,”地喊口令了。着军装的女人禁不住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离她最近的一个小男孩的头,拉着他一起走。

到了办公室门口,只听见门里有个小孩在说:“妈妈,来了两个解放军,要找你的。”这是跑在前头赶来报信的机灵鬼-----杨梅花的小儿子。杨梅花听了赶快走到门口,正好迎上了来宾。她把他们让进了办公室,就座后亲自沏上了茶水,自已也坐在他们对面。

正要开口,那位穿便装的男人先自我介绍了:“我是咱们县武装部林部长。”

“哦,是林部长,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们要来。”

“没什么对不起的嘛,我们没有先通知你,是这位首长有事要找你,这是上级的介绍信和有关办事的公文。”

听林部长称那位女军人为首长,杨梅花站了起来说:“首长好。”

首长也说:“你好,来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的不会的,有什么事我一定全力办好。”

她接过信件马上打开来看,信中介绍说这位女首长是省军区后勤部某科研所所长,是林木森的二姐,奉命前来茂竹县凤洞林埸接弟弟林木森回省里大学复课闹革命。还有一纸办理人员回调和户口回迁的公文,盖着省军区的大印和茂竹县三结合指挥部的红印章,文件的开头是“命令”二字。

县武装部部长亲自陪同,女首长,军用吉普车,还有省军区的大印,这些使杨梅花心中明白林木森家庭背景不一般,但怎么样也不会想到他是将门之后,高干子弟,这个恐怕连林部长都不清楚。既然手续清楚,人肯定是得走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杨梅花说:“首长,很不巧,小林早上去了二工区,现在打电话通知他回来,中午才能到,你们在这里吃个便餐吧。”

女军人说:“好啊,正好我也想尝尝你们林埸的土特产,木森来信总夸林埸的东西好。今天来了,耳闻不如眼见,眼见不如品尝,我就不客气了,你说呢,林部长?”

林部长说:“听首长的。杨梅花,就麻烦你了。”

“请都请不来啊,就是真麻烦,我也乐意啊。”

林木森在午饭前赶回来了,一见面,姐弟俩就拥抱在一起,姐姐眼角泛着泪花,弟弟高兴得连连叫姐,问她:“你怎么来啦?爸妈好吗,大姐好吗?你们可想死我了。”

姐说:“姐来接你回去,回军校读书。”

林木森又一阵高兴,说:“太好了,读书,回去读书,继续读大学,是吗?”

“是的,中央不久就会发文,全国大中小学都要复课闹革命,爸叫我火速赶来,接你马上回去,继续上学。”

“马上回去?什么时候?”

“今天,吃完午饭就走。”

林木森听完一楞,说:“这么急,不行,下午我不能走。”

“为啥?”姐也急了,问他。

是啊,为啥?继续上大学,是林木森梦寐以求的事情,为了这一天,他不敢谈恋爱,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当梦想成真,他为什么又不急了?在这一瞬间,他突然留恋起林埸,留恋起林埸的人和事,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集体,他已经和他的工友同事有了浓浓情谊,高江、高俊才、王维兴、李莲叶、木多、亚亮、周理平、陈东、李子汉等人,一一在脑海里闪动,可是他们现在都在山上干活,晚上才能回来,我要是午饭后就走,他们会怎么说我?不行,不能这样。

林木森对他姐说:“我不能不辞而别,我必须等我的工友朋友回来,和他们告别以后,我才能走。”

“他们回来已经是晚上了。”

“你先走,我明天走,最快明天。”

“不行,你看看公文,这是命令,归队的时间不容更改。”

“我不管,我不能静悄悄地走了。”

“木墩子,”首长生气了,口气明显的严厉起来,情急之下,连林木森的儿时外号也叫了出来:“木墩子,你虽然现在还没穿上军装,可是这命令一下,你已经是军人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知道吗?”

杨梅花看他们姐弟有些对立,就附和着劝说林木森:“小林,你放心走吧,我会给他们解释清楚,他们一定会体谅你的。你回去以后,不是还可以给他们写信吗?再说了,军令如山倒,我和他们肯定不愿意你违反军令,更不愿意你因为违反军令而受处分,是吧?”

首长换了温和的口气说话:“木墩子,姐能理解你的心情,姐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怪物,我只要求你从现在开始,就要以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已,服从命令也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规定,这可是伟大统帅毛主席亲自拟定的,你说你该怎样做?”

林木森被说服了,同意下午走,不过心里还是不舒畅,吃饭时一声不吭,倒是林部长和首长谈笑风生,说了很多赞扬林埸的话。杨梅花不时插话,讲述林木森在林埸的表现和才干,首长听了很开心,说代表她父亲感谢林埸领导对木墩子的爱护和培养,说将来木墩子学业有成,一定要他贡献力量,为林埸做些有益的大事。

下午,在家的工友和杨梅花齐集林埸门口,欢送林木森回省城,林埸送了他大包大包的茶叶香菇笋干之类的土特产,还有两大罐蜂蜜。林木森这个坚强要强的小伙子,强忍着眼泪一一握别前来送行的人。最后和杨梅花握手时,杨梅花的眼泪如珠滚滚而下,林木森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一颗一颗地从眼里接连而出,他哽咽着说:“杨姐,再见了,咱们后会有期。麻烦你一定告诉他们,我想念他们,我一辈子忘不了你们。”说完,他不敢再回头,一直走向吉普车,车上的其它人,朝送别的人群挥了挥手,等林木森上车坐定后,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地奔腾而去。

林木森就这样继周美红第二个离开了凤洞林埸,不久,他就上了一所军队所属的大学,继续了他的学业。

他走后,凤洞林埸里议论纷纷,有猜测他的家庭背景的,有羡慕他的大好前程的,有骂他不辞而别的,有估计下一个会是谁离开林埸的。唯有高江和高俊才不觉得意外,他们早就认为会有这么一天。森哥的和蔼待人和聪明睿智,让他们终身难忘。森哥教给他们的英语和数学知识,让他们在日后求学的竟争中占了先机。他们和林埸所有人一样,直到森哥走了仍然不知道林木森只是一个化名,不过在最后却知道了他有个外号――“木墩子”。

由于张贵龙、周理平被撤职,林木森回城,林埸指挥部只剩下了杨梅花、亚亮、王维兴、木多。杨梅花已经向上级打了报告,申请补选补充人员,以利工作。但是上级的批复迟迟未下达,杨梅花动议让王维兴兼任办公室主任,得到了全体同意。

知青队的干部也因林木森和周美红的回城造成缺位,加上王小毛参加武斗回来后自已辞去了组长职务,急需内部调整,在亚亮的推荐下,高江被使用了,他到王小毛原来的小组当组长,成为队委会一员。陈留弟按排去食堂,把陈东调回来任文书,也成了队委,队委会仍然是8人。原本林木森和周美红都是团支部委员,可是党组织的活动早就停止了,更别说共青团,他们也只是有名无实,现在也没必要去建全了,一切等候形势的变化和上级的指示。

邓光和郑有福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虽然周理平说亲眼看见他们被枪打死扔进江里,可是没有找到尸体也还不敢宣布他们死亡,林埸指挥部给他俩的家庭发了信,只说是在参加武斗后失踪了,他们家庭也都没有人来林埸交涉,估计是因为参加武斗一说导致他们也有顾虑。

茂竹县两派的武斗其实只是当时全国形势的一个缩影,国内有些地方的武斗比茂竹县严重得多,不仅使上枪,还用了炮,完全是内战的架势,死人说不清多少。为了稳定局势,平息武斗,各地陆续建立了老中青三结合的革命委员会,大力推动大联合,同时,中央发文要求各地成立革委会后要恢复党组织生活。局势渐渐得到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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