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个故事主人翁是大三的男生了,他到现在还没女朋友,怪可怜的。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趣:“那你是打算做他女朋友了?”
女生呸了两声:“别打岔!我才不给变态的男人做女朋友呢!”
原来,c女生所描述的这个男生,竟还是变态的。怎么个变态发呢?临梓陆想谈恋爱想得发痴,竟产生一种不良癖好。每到夜里,学校的后山就会出现一对对甜蜜的情侣,临梓陆常常躲在一边,看那些情侣卿卿我我,心理上得到一种满足。
这晚,夜黑风高,临梓陆像往常一样竖起衣领来到后山,躲在一棵大树后,偷窥坐在前面不远处的草坡上谈恋爱的一对情侣。正当男的在亲女的时,临梓陆忽然嗅到一股芳香的气息,好像是从右边传来的。他扭头一看,看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子也正看着那对男女,她的头离自己还没有一分米。临梓陆又扭过头去,心怦怦跳。这个女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一定是自己看那边的情景看得太投入了,身边来了她也没发觉。她也喜欢偷窥?临梓陆嗅着女孩的芳香,觉得很不好意思。就算她喜欢偷窥,被她发现自己偷窥,也很尴尬嘛。他鼓起勇气,又扭过头去,轻轻地说:“真不好意思,你……”
女孩扭过头来,露出一张略显苍白但很精致秀气的脸,朝临梓陆笑了笑,又扭回去津津有味地看那对情侣。显然,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临梓陆讪讪地也把头扭回来,心思却没放在那对情侣上了。他觉得女孩有些脸熟,在哪里见过呢?是在……学校的宣传栏里?没错。这几天宣传栏里贴出一张通告,说是学校里有个叫廖羽悠的女孩子失踪好几天了,希望知情者能提供线索。通告上贴着这个廖羽悠的相片,不正是自己身边的女孩吗?临梓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还有,刚才她把头扭过来时,不太像常人的扭法,给人一种飘移感。
临梓陆战战兢兢地又扭过头去,向下一看,顿时吓得瞪大眼睛,气都透不过来。这个廖羽悠的长发之下竟是一片虚无,只有脑袋浮在空中。撞鬼了!临梓陆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扭头连滚带爬地就逃。紧接着,后面也发出一声尖叫。再接着,旁边也传来尖叫,没一会儿,整座后山都处在恐慌的叫声中。
临梓陆顾不上这些了,他只是没命地往山下跑。跑了很久,回头没看见那颗漂亮的脑袋追上来,边回头边松口气,忽然又惊恐地张大嘴巴,硬生生刹住奔跑的双脚。面前的空中,正浮着那张秀美的脸庞,只是原本柔顺的长发变得鸡窝一样乱,还粘着几片树叶。脸色更白了,双眼里有一丝丝的怨毒,幽幽地说:“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被你吓坏了,我被你吓坏了……”临梓陆翻翻白眼,昏倒在地上。
临梓陆才被吓坏了,有人发现他并将其送到校医室,再由舍友领回宿舍后,就保持了整整两天的虚脱状态。大家问他怎么了,他不好意思说。总不能说自己去后山偷看别人谈恋爱,那个叫廖羽悠的女孩子的脑袋也飘过来跟自己一起看吧?
这天夜里,宿舍里的人都出去消遣了,只留下临梓陆躺在床上,继续休养。忽然,床板下“咚”了一声,像被什么撞了,临梓陆的身体也跟着震了一下。他顿时把眼睛瞪圆了,什么东西在撞我的床?还没回过神来,又“咚”了一声。这回的劲儿更大,临梓陆感觉自己像鱼一样往上跳了一跳。“咚咚咚”,劲儿不仅越来越大,还密集起来。临梓陆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跳,恶心欲吐。他毛骨悚然,恐惧地向床边挪着上身,脸在床沿边往下一探,登时吓得差点昏过去。床底下浮着一颗脑袋,乌黑的长发拖到地上,惨白的脸被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一映照,十分阴森诡异。不正是廖羽悠吗?她冲临梓陆笑了笑:“我撞得真响。”
临梓陆吓得快哭,身子一缩,缩到了床角里,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老鼠。那颗脑袋也随着从床下飘到床上,悠悠然地向临梓陆靠近,两片泛紫的嘴唇一开一合:“你怎么不去后山了?不去看他们亲嘴了?我一个人看好没劲噢,我来叫你一起去看。”
临梓陆真想眼睛一闭,昏过去算了,他双手握在一起朝廖羽悠直拜:“求求你!求求你!我知道一定有人把你害了,那个人真残忍,把你的脑袋都割下来,叫你尸首分家,可我不是他呀!冤有头债有主,找你的仇人去吧,找你的身子去吧……。”
“尸首分家?身子?”廖羽悠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说:“没错,要找到身子,身子有手,我才方便,不然每次都要叫麻雀帮忙梳头……你帮我找身子好吗?我不会害你的。我害你干什么?嘻嘻。”
临梓陆傻了眼,他怎么看这鬼都不像厉鬼呀,被人割掉了脑袋还能这么轻松,真是奇迹,他不得不答应。那颗脑袋欢快地窜过来,在临梓陆发出惨叫之前,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嘴。那种感觉,软软的、暖暖的、湿湿的,鼻子还闻到一股芳香。恐怖故事里描述的却该是一团腐烂的肉,散发恶心的臭味。临梓陆迷醉了。
大处于郊区,背靠的后山只有两三百米高,坡势和缓。后山后面的山高多了,到处是丛林。临梓陆战战兢兢地握着手电筒,跟着飘在前面的那颗长发飞扬的脑袋,跌跌撞撞走在这黑漆漆的荒山野岭上。脑袋忽然转过来,嫌他走得慢,叫他抓住自己的头发。临梓陆只和袄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恐惧,抓住那丝绸般柔滑的长发。他飘了起来,就这么打横着浮在空中。紧接着,脑袋加快了速度向前飞,临梓陆像失去了重量,跟着它一起飞过了一片又一片丛林。
在一个荒坡上,廖羽悠停下来,重量又回到临梓陆身上,他砰一声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廖羽悠说:“凭着脑袋与身子的感应,血脉相连的默契,身子应该就埋在这片泥地里,临梓陆,挖!”
临梓陆土头土脑地爬起来,有些气愤地说:“你怎么不给我一点安全降落的时间?挖?叫我挖你的尸体,岂有此理!”话是这么说,毕竟落到了这般田地,不挖不行。临梓陆扳了根粗大的树枝,照着廖羽悠说的那片土地就挖。没多久,泥里露出一只鼓囊囊的编织袋。廖羽悠吩咐他把袋子拖出来打开。临梓陆不敢不从,一打开袋子就涌出一股强烈的腐臭味,一具无头尸体露出来。临梓陆怪叫一声,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吓得手挪脚蹬地退出老远。
脑袋咕哝说:“怕你个鬼!”它飞到尸体的断头处,舒舒服服地调整了一下位置,念念有词:“尘不归尘,土不归土,凡是我需,皆归我用……”忽然,一大团白烟从她身上冒了出来,里面还夹杂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过了近一分钟,白烟直冲天际,光芒消失,出现在临梓陆眼前的是一个连手指头都没少掉一截的漂亮女孩。她转了两圈,就小鸟似的扑进临梓陆的怀里,娇滴滴地问:“好看吗?我好看吗?”“好……好奇怪,你这个鬼怎么是热的?”临梓陆傻乎乎地嘀咕。
临梓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初恋是跟女鬼发生的,聊斋里的事出现在自己身上,何况这个女鬼漂亮得绝对是校花级的,这事真酷。廖羽悠最喜欢拉着临梓陆去后山看人家谈恋爱。临梓陆觉得,自己好歹有女朋友了,不该再有那种不良嗜好,好不容易才把廖羽悠得回到正轨上来。他去打听了廖羽悠生前的身世后,问她是不是要对自己的父母有个交待。廖羽悠却说:“除了你,我对谁也不感兴趣呀!”
这晚,临梓陆和廖羽悠在后山的背面处享受月光,这里荒草丛生,人迹罕至。这个时候的临梓陆早已不害怕廖羽悠,甚至教她怎么做厉鬼。他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披头散发,露恶狠狠的模样,两脚站定,不要迈步子,离地面大约两寸左右,就这样伸着两手飘过去,嘴里要阴森森地说这样的话,还我的命来,你还我的命来呀……”临梓陆比划着,作出狰狞的样子。扭头一看,廖羽悠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五六米外,又照着他描述的飘过来:“还我的命来,你还我的命来呀……可不可怕?”
临梓陆笑着拍掉她的爪子:“迟了,现在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可爱的。”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女孩子的求救声,临梓陆一怔:“我们过去看看!”廖羽悠一把抱住他,朝那边飞去。这可比上次抓着她的头发飞舒服得多,有了身子就是不一样。飞到那里落下一看,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正揍昏了一个女生,拖着她往丛林深处走。廖羽悠也不待临梓陆吩咐,一抹脸,脸上都是血,扬起双手就飘了过去:“还我的命来,你还我的命来呀……”
这真是现学现用,那个中年男人被吓得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廖羽悠一闪就挡在他前面,继续张牙舞爪:“我的命,我的命你到底还不还呀?”
中年男人吓得脸色惨白,竟跪下来直叩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是坏蛋,我不该杀了你还砍下你的头呀……可你都做鬼了,人死不能复生,你饶了我吧……我给你烧很多纸钱,让你在地府里好吃好住……”
廖羽悠一愣:“真是你……你杀了我?砍下我的头?”她弯下腰,有意一晃,头掉在了男人身边,把他吓得吭都没吭一声,昏过去了。廖羽悠笑嘻嘻地捡起头接回去。临梓陆走过来:“你以后别把头弄下来好不好?我都吓了一跳!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害死你的人,我们别放过他,把他送进派出所。”
奇怪的是,廖羽悠对害死自己的人并不感兴趣,只是见临梓陆这么坚决,才表示同意。她力大无穷,左臂挟昏过去的女孩,右臂挟临梓陆,临梓陆还抓着坏男人的手臂,飞到了最近的派出所。恢复正常的姿势走进去,当然不方便道明真相,就由临梓陆出头做英雄。他说自己带女友去后山逛,见到这个男人把这个女孩打昏过去,想欺负她,于是他也把男人打昏过去。女孩幽幽醒来,证实了这件事。派出所的有个警察认出了廖羽悠:“她不就是那个失踪了几天的女孩吗?门外还贴着她的寻人启示呢!”这时,坏蛋也醒来了,看见廖羽悠就吓得嗷嗷直叫,不用警察动问,自己招出了一切。原来,他是学校里正在建设的一幢教学楼的工人,见大学里漂亮女生多,起了非分之想。一晚,看见廖羽悠走在一条校道上,就把她劫持到后山。廖羽悠极力反抗,歹徒恼羞成怒,掐死了她,又割下她的头,扔到山沟里,再将尸身装进编织袋,埋到泥里。这晚,他又想欺负另一个女生,没想到廖羽悠的鬼魂出来了。后半段描述,警察不相信,只以为他被临梓陆打昏头了。对廖羽悠,警察询问了很久,她被问得不耐烦,没好气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被他在脑壳上打了一棍,失忆了。”
第二天,廖羽悠的父母闻讯赶来,抱住她痛哭。廖羽悠眨巴着眼睛,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还是昨晚那番说辞,失忆了,惹得她父母更伤心。
从派出所出来,廖羽悠执意要跟临梓陆走,恨不得要摆脱父母的样子。临梓陆把她带到一间咖啡厅,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廖羽悠,把她的父母当作你的父母,把她的生活作为你的生活,学习她的一切,好吗?”廖羽悠也盯了他很久,问:“为什么”临梓陆有些难为情:“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了我。”廖羽悠玩着他的手指:“为了你?……成交!”“好,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廖羽悠扭头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她是山上的精灵,一日游玩的时候意外看见山沟里有颗漂亮女孩的脑袋,玩心大起,钻进那颗脑袋,把它当成家。几天后她发现一个男孩子很喜欢偷看别人谈恋爱,她也偷看,看着看着,自己也想谈恋爱。想来想去,最佳人选是那个男孩,故事就这样开始。
女生说完了这个故事,还惦记着我刚才说的话呢,她又说:“你看看,像他怎么厉害的,找了个女鬼做朋友。我敢靠他的边么?没准,半夜被一颗脑袋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给吓得七荤八素地,书都不会念了呢!”
真的是一个挺幽默的鬼故事,我们都哈哈大笑。好久,没有笑得这么爽快了。来来往往,听的几乎都是一些凄凉或沉重的故事,难得能遇到这么有趣的。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她们上了岸,轻盈的身姿跳跃着去了。在她们未来的人生中,一定还会发生许多有趣的事情。在这茫茫的人海里头,再见怕是难了吧,再见也终有不再见的时候。谁与谁不是这样。惟有,盼望你我的故事都是幸福的。
撑着篙,往回行船的时候,被两个小学生叫住了。说是,老师交待要写一篇关于景色的文章,他们想来搭船,感受感受。我一笑。靠岸,停船,让他们上来。
两个小学生,一个是四年级,一个是六年级,两兄弟。竟也知道我是爱听故事的。都说,要把他们写的故事讲一个给我听听,看看好不好。
我自然是很开心,拍了拍巴掌:“好,我开船,你们讲故事。谁先讲?
两个小学生,会讲出什么样故事来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给他们评一评?
请留意收看下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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