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心存侥幸。
我当然不敢天天去,那实在是太冒险了,但是等了个两三天,我觉得风声差不多都过去了,就送给监狱另一边玩耍的德国小孩几包烟花爆竹,再次端枪等候在兰茨这个方向。
烟花划过夜空的时候无比绚烂,所有的看守都忍不住去看,兰茨也出来了,对这窗口微笑。
他还在,真好。
我故伎重施,溜进了兰茨的牢房,扑上去吻他。兰茨笑着回吻。他说:“亲爱的,看守们会爱上你的,你太会搞浪漫了。”
我抱住他:“但是我只爱你呀。”
兰茨笑,但是忍不住地咳嗽。我说:“听说你有肺炎,严重吗?什么时候得上的?是不是从西伯利亚回来就一直没好过?都怪我粗心大意,我那个时候听见你咳嗽,根本没往这个方面想……”
兰茨拍我的后背:“傻姑娘,说什么呢,是弹片没择干净,有点感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别担心,死不了的。”
我继续抱着他,蹭他的脸。忽然发现触感有点变了,抬头仔细一看,哎呀,他把胡子刮了!
我摸摸他的脸:“刮了胡子,是为了见我么?”
他有些脸红,但是没有否认:“我以为你会早一点发现。”
我说:“看见你,光顾着高兴了呀。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兰茨。”
他说:“可是你太美了,我不希望站在你身边看起来像是你爸爸。”
我说:“我变美了,是因为你呀。你把当初的黄毛丫头忘了么?”
他笑了,把我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亲吻:“忘不了。一转眼,竟然已经七年了。”
我说:“是啊,七年了。”
我们两个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很充实很幸福。我们就这样任长夜流逝,听风声。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不得不再次离开,离开之前我告诉兰茨,如果可能,再过三天我还来看他。
可是这注定是空许诺了。
我再次顺着溜索回到对面的屋顶上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传来的口哨声:“美人儿,做女飞侠的滋味怎么样?跳下来玩玩啊,放心,我接着你。”
我低头,看见一个轻佻的美国大兵张开双臂,真的摆出接着我的动作。
那一瞬间,仿佛血液都凝固了,我大脑一片空白,依旧按照原来的方法从上面溜了下来,一脸防备看着他。他笑了笑:“别这样,美人儿。我是真心想请你喝杯咖啡,其实三天前我就发现你了,可是我没有去告发,也没有一枪打断你的溜索让你从上面掉下来,这还不能说明我的诚意吗?”
也许其实你的枪法根本不足以让你一枪打断五毫米粗的钢索?
但是我不会傻到去激怒他,就点了点头。
柏林刚刚建设了两年,看起来还是有点萧条,咖啡馆里人也不多。他二五八万点了一杯奶油咖啡,我不太喜欢喝咖啡,就点了一杯热巧克力。美国佬在一群德国人里其实比我还显眼,他好像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是放松的,胳膊腿任意伸展,说话的时候表情夸张连带耸肩大笑,声音大得别人全都扭过头来看他也无所谓。完全看不出来是当兵的。
他基本上完全是自己在那里胡扯滥凿,口水喷得到处都是,我克制了又克制最后还是忍不住掏出手绢擦了擦脸,可是他和没看见一样继续滔滔不绝。这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喝光了三杯咖啡,口水喷湿了我额前的碎发之后,他终于说累了,说:“嘿,也说说你,你是怎么勾搭上这个德国佬的?你是日本人?”
我翻翻眼睛:“我是中国人。”
他瞪大了眼睛:“哇呜,中国人!我知道中国人,我有一个朋友去过中国,他说中国人都戴那种小小的圆圆的帽子,还梳大辫子……”
他的朋友是在晚清的时候去的么?岁数可真不小啊。
我干笑几声:“三十几年前,中国的男人是那样的。”
他完全无视我话里的讽刺:“那你怎么认识的这个德国人?你是留学生?为什么英语这么好?完全是美国口音,带点亚利桑那那头的味道。”
我说:“我的老师是美国到中国的传教士,亚利桑那人。兰茨和我是他到中国执行任务的时候遇上的。”
“然后你们私奔了?”
我说:“算是吧。”
他耸耸肩,最后说:“狗屎运的德国佬。”
我瞪大了眼睛,不大理解他的意思。
他忽然凑近,说:“美人儿,你别搭理他了,和我在一起吧,然后和我去美国。他要关十五年呢,十五年,你就这么飞檐走壁,随时有可能被守卫打几十个透明窟窿。”
我瞪了他一眼,拿起我的东西起身就走了。
他喊道:“嗨,你别这样。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回来会后悔的。”
整个咖啡厅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们身上,如果他再口无遮拦把我和兰茨的事情抖出去,不到明天在牢里的兰茨就得倒霉。我愤怒极了,回去坐下,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耸耸肩:“聊天。”
我说:“别人也可以和你聊!”
他说:“他们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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