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忠讥笑道：“您连说话都漏风，况且眼睛也瞎了，夫人和老娘恐怕都认不得了，还适合当城主吗？”

“你！”连母亲都被侮辱在内，西门佛心不禁又怒从中来。

蔡忠一脚踏得他练贴地，笑道：“大声说。”

“我说自然是分得清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西门佛心连声赔笑。

蔡忠往往招手道：“带上来。”

他的话似乎比西门佛心还管用，脚步声整整齐齐地响起，几名兵卒走到西门佛心面前，从托盘中抛下两样物事，滚落在他脸旁。

蔡忠道：“哪位是尊夫人呀？”

圆滚滚的东西分明是两颗头颅，头颅上的发丝触到西门佛心脸上，似乎是最大的讽刺，登时气晕过去。

被冷水浇醒后，西门佛心喃喃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很简单，就是想证明我能杀了城主他夫人和娘亲。”蔡忠漫不经心说道。

西门佛心之父西门贺在他六岁时病故，自幼由母亲一手带大，母子俩相依为命。他又极为孝顺，得势后未让母亲受过半分委屈，乐晴虽小他近十年，毕竟是多年的结发妻子，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连生命力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因为自己遭了毒手，他胸中哽咽，为尊严强忍道：“人也杀了，要杀干脆将我也杀了吧，免得以后给你们碍手碍脚。”

“城主此时还能保持镇定，不愧真豪杰，只怕本身就六亲不认吧。”蔡忠在六亲不认四字上加重语气。

“蔡忠，你干的事天理不容，终有一天会遭天打雷劈！”西门佛心悲愤交加，脱口骂道。本来，能侥幸存活已是大幸，也没指望能活多久了。

蔡忠似乎颇为严肃地说道：“城主，纠正你两点错误。第一，人不是我杀的，要怪就怪你养的陆白洛；第二么，你以为你自己就慈悲为怀了吗？三年前是谁杀了不会武功的何为抢走他龙钥的？是谁在铁骨范二死后侵吞他两家家产的？是谁杀了多年跟随的手下把他透露装成十九挂在街上示众的？还有，你难道忘了二十年前的那桩血案吗？你真的问心无愧么？”

如五雷轰顶，西门佛心顿时哑口无言。表面上他不知龙钥，其实早在数年前就秘密派人搜出了全部一十七把龙钥的去向，其中何为却是死在他刀下，因此案牵扯面极广，为此还杀了几个流浪汉抵罪。至于杀手下冒充十九和侵吞铁骨范二家产，却是为了度过难关不得已为之，钱也被他用来打通关节所剩无几。若非蔡忠提醒，他都快忘却自己的所作所为了，而且在潜意识里也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当成是天经地义的。

“无话可说了？你给我好好待着吧。”说完蔡忠俯身在他脸上印模，道，“借你的脸一用。”

从此以后，西门城主将换作另一个人，西门佛心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一介小小副将何来与陆白洛的合作筹码？这个蔡忠虽然拔尖了嗓子，声音还是有几分耳熟，想起一个人，恍然大悟道：“你不是蔡忠。”

对方笑道：“你说对了，我不是蔡忠，我明明是西门佛心。”

“西门佛心”扬长而去，真西门佛心却只能听着牢门清脆地关上，听觉出众的他甚至能听到假西门佛心和狱卒的对话。

“蔡大人，为什么不杀了他免留后患？”

“我还要留着他，等我炼成神功，他还能派上用场。”

“蔡大人，您练的是什么神功呀？”

“你称呼我什么？”

“蔡大人呀。”

一片倒地声。以及刀剑出鞘入鞘的撞击声。

有人自语：“是该换一批狱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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