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外六里外的地方,几座废弃的筒子楼围着一座不大的沙土操场,操场上除了零零散散的几簇并不茂盛的杂草,就只有中间一座用木头堆积而成的“假屋”了其中的一个筒楼显然被打扫过了,几名拿着长杆枪的士兵守在门口,显出几分严肃的味道。各式各样的马车接踵而至,不停地有穿着漂亮而华贵衣服的老爷从马车上下来,缓步走进这栋简陋的筒楼里。
一间面对着操场的废弃房间里,窗户连同周围的墙壁被拆得干干净净,几位穿着不凡的贵族老爷,刚刚才摆脱了初到的不适,就扭着屁股坐在并不舒服的木椅上,开始交头接耳般的高声谈论着各自喜好的话题和帝都最近的趣闻。
远处金色的吊顶,四周镶嵌着栩栩如生玉雕的飞龙,那由红色檀香木所细雕而成的车身,异常精美,前面被三头并排而行的纯血狄尔蹄思马所牵引,更显出车中人身份是如何的华贵。飞驰而至,甚至那些被马蹄溅起来的沙尘都要比之前那些马车高一些,远一些,气势也要更大一些。
一位头发稀疏而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已经站了很久,夹杂在高大而威猛的门卫之中很是明显,微凸的小腹加上并不挺拔的矮冬瓜身材,真有点鸡立鹤群的味道。
手指紧紧地捏着几本发了霉破了角的残缺本子,最外面的那薄本封面上还带着一大块怎么擦也擦不掉的大块油渍。脸上挂着一副阴晴不定的平静,眼神中隐隐地带着些许的期待和惶恐,预示看来那位将要从马车走下来的一定是位主宰他命运的大人物。
马车夫向后一扯,正辆马车带着尘土停在了筒楼的门前。
车门缓缓打开,先是一名身着黑装的管家飞快地跳下马车,红色的地毯从车梯一直延伸到门口。缓缓的举起手臂,弯下腰低下头,恭候着即将迈出车门的哈辛尔德斯侯爵。
侯爵似乎并没有理会那伸到眼前的手臂,拄着一根圆柄手杖,一步接着一步稳健地走下了马车,踏在了红色的地毯上,身上穿着朴素而算不上华贵的衣衫,只是衣襟上用金线绣着一朵半开的马拉蒂尔花,而那平淡无奇的胸前只是挂着三个深紫色的半圆勋章,远远没有那些挂面胸襟的将军来得更具被气势。但如果你的见识要是广泛一些,就会明白这三枚并不起眼勋章在帝国拥有着何等的分量,代表着又是何等的荣耀,银白色的头发梳得紧密而又整齐,面孔刚强坚毅显不出老者该拥有的和蔼可亲,一双充满杀伐果断之气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而吓得心惊胆跳。
侯爵似乎对面前这个低头哈腰的男人并没有显得过分刻薄,只是有些面色不善的板着脸孔。紧接着跟在这位侯爵后面的走下马车的是两个表情各异互不亲切的中年男子,显然这两个人之间并不和睦,不过却都带着一副将要看戏的表情注视着这位低头哈腰的秃顶胖子,眼神中隐藏着的幸灾乐祸并没有完全被掩饰过去。(加以颜色),海格尔小心的捏着破破烂烂的本子递到了侯爵的面前。
“这是什么?”侯爵皱了皱眉头,有些搞不明白这递过来的是什么玄机奥妙。
其实海格尔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正面去回答这个见不得人的问题,他努力把正面举得更平整更清楚一些,就是为了让侯爵大人可以一眼认出这是什么东西,然后可以不作声响的给他留几分薄面。
“这…这是…是…一些…资…资料。”海格尔唯唯诺诺的颤声道。
哈辛尔德斯侯爵垂下眼帘扫了一下,“哼。”理也没有理会还在举着本子的海格尔,手杖捶打地面,大步走了进去。
走在后边的一个长着细长眼睛和鹰钩鼻子的男人,一脸得意的模样。可能在平时尤为的讨厌这位秃顶的海格尔吧,低下头用着一副不阴不阳的语调说道:“看这个的色泽,样式,应该算得上不错的古董吧。”
哈哈哈哈,一阵哄笑。这两个一起来人虽然不对盘,但是对于这种痛打落水狗的勾当也并不排斥,很适宜的送上了爽朗的笑声。
海格尔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忍气吞声的奴仆,迈着两条粗短的小腿,紧跟在两人的后边走了进去。
简陋的木条扎起的门板并没有起到隔音的作用,侯爵还在楼梯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那些捕风捉影的无聊趣闻和一帮贵族没有风度的无耻笑声。
这一帮人似乎连腮帮子都没有合紧,全都被这位亲自推门而入的侯爵大人给吓了个半死,显然这意外的表演他们被当作无知的牺牲品了。
“不是只有两个算不得多大的同属官员来参观提议么?怎么是侯爵大人亲自来了?”每个人的脑袋里都泛起一连串的问号。
看着一帮不知所措的贵族官员,我们的侯爵大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只有海格尔一个人在门口迎接他,一个小小的手段,就出卖了这帮作威作福不懂得收敛的顽劣下属。
“怎么还需要我请你们坐好么?”哈辛尔德斯侯爵的声音低沉,不失严肃。
周围的官员一时间都变得哑然无声,一个个极其有规矩的安稳坐好,整齐划一的动作,充分体现出了他们高尚的贵族素养。
海格尔是最后走进来的,当他那秃顶的脑袋刚刚露出半边,几个完全不曾买过他账的人,七八道恶毒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他那偏大而肥胖的身子上,其中有人不乏想要嗜其肉,饮其血,然后薅光他头上那最后一丁点的自尊。
海格尔表面木然地落座在哈比尔德斯侯爵身边后,丝毫没有在意周围那些不善的目光。
侯爵迫不及待的挥手致意演习开始,根本毫不买账会地打断了那些马上要开始歌功颂德拍马屁的人。
响亮的号角声。
救火演习,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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