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廷低叹一声,不好意思的说:“怎么办,成了死结。”
苏依细细摩挲着捶在胸前的玉石,无所谓的笑道:“这样挺好。”
玉石系好的那一刻,她便没想过会有摘下来的那一日,活结也好,死结也罢,在她这里都是一样的,代表的都是永远,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永结同心,是白首不离。
“苏依,我在a大等你。”展廷目光似水,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织成一张温柔的网,把苏依包裹其中,所到之处,尽是柔光。
苏依点头,这是展廷许给她的诺言,他们会在a大见面,会成为光明正大的恋人,他们还会结婚,无论贫穷富贵,有展廷的地方,就是天堂。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不需要多漂亮,只要健康就好,他们有未来几十年的时间慢慢规划人生,直到时光老去,直到暮年,垂垂老矣,牵着彼此的手,在洒满落叶的甬道上,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他们相识于幼年,然后,用余生将未来涂鸦,或单调或斑斓,无论成功与否,属于他们的画卷都是不可言说的美好。
那块玉石一直藏在苏依的胸口,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那暖暖的触感,是心脏的温度,混着体温爱情,也叫生活。
然而,就在他们无所顾忌的憧憬以后,规划未来的时候,一封举报信几乎给苏依和展廷带来了灭顶之灾。
那封信直接寄到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把苏依和展廷的恋情捅了出去,言之凿凿,声情并茂,主任看后雷霆震怒,展廷是谁,高三年级只有一个保送名额,主任当年力排众议,硬是给了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年级第一展廷,而不是一直觊觎此名额的副校长公子。
这件事并没有被压下去,纵使主任有心,奈何始作俑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几乎不到一日,校长、副校长等学校的大小领导都收到了同样的举报信。
副校长拿着信,把主任好一顿奚落,一向火爆的年级主任愣是不吭一声,从头至尾,闷声受着,没有辩白一句。
苏依被自己的班主任叫出教室时,还不知道所为何故,人尚未站稳,班主任劈天盖地的骂声便袭来,苏依从那因为极度愤怒而影响到措辞的断断续续的语句里得知,她与展廷的事情,被人昭告天下了。
那一刹那,苏依想到的竟是,展廷怎么办?
班主任带她来到年纪主任办公室时,如她所料,展廷的境遇也好不到哪儿去。主任暴跳如雷,正指着展廷破口大骂,而展廷,自始至终低着头,没有辩驳一句。
在看见苏依的一刹那,展廷愣了片刻,然后,一直沉默的他突然开口:“整件事情我一力承担,回家反省或是劝退,我都认了。”
这样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主任上下打量一遍苏依,眼里满是不屑,冷哼一声:“泥菩萨过河,居然还敢英雄救美。”
展廷重申:“我一力承担。”
主任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冲着展廷的脑袋就是一顿猛拍,这下手极重的几巴掌,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了苏依心里,每一次,都让她的心莫名揪紧。
苏依不爱哭,这次也是,明明心里难受的要死,明明连呼吸也变得紊乱,却紧抿着唇,愣是不掉下一颗眼泪来。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被打的展廷,这是展廷受到的屈辱,也是她的,展廷吞咽的苦楚,与她有着不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看见主任拿出保送名额的名单,那上面写着a大,主任当着他们的面把它撕得粉碎。
展廷面上波澜不惊,苏依却惊得张大了嘴巴,唾手可得的美好,就那样成了黄粱一梦,化为泡影,主任撕得,是展廷这十几年来坚持不懈,始终如一的目标,是他全部的支柱和希望,就那样,成了一堆废纸。
“全是我的错。”苏依心如死灰,目光呆滞,讷讷开口,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决绝。
主任愣了片刻,他见过很多这个年纪被捉了现行的少男少女,有临场逃跑,让女友顶包的男孩儿;也有临时反悔,大道无辜的女孩儿;更有办公室反目,互相指责的所谓海誓山盟的情侣;却惟独,没有见过抢着认错,如他们这般的少年。两个孩子坚定的眼神和气场,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苏依的话,无异于给了站在一旁,她那所谓的教学严谨,管教有方的班主任一记重重的耳光。
班主任李清登时火冒三丈:“居然还有脸说,嫌事情不够大是吧。”毕竟有年级主任在,本着维护良好形象的前提,李清有所收敛,没有更多苛责。
“展廷高三了,若是回家反省,我回去。”苏依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主任怒极反笑,这个女孩儿初来时,怯怯小小的样子,他还真没放在眼里,只觉得爱徒展廷为了这样的姑娘抛下大好前程实是不应该,很是怒其不争。现在看来,女孩儿虽然看似娇弱,性子却极强,有韧性又不失刚烈,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坦然的承担下一切,没有一丝怯懦的样子,与初来时,竟是判若两人。
展廷张嘴欲辩驳,主任狠狠剜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毕竟还有半个月展廷就要高考,校方处理早恋问题,无非就是回家反省,要是回家反省的是展廷的话,那就干脆不用高考了,他现在没了保送资格,再不好好努力,与a大,怕是会真的失之交臂。
主任看了李清一眼,李清迅速会意,苏依回家反省的事想来已是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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