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吗？”叶田的声音仍旧在淡淡地温柔着。

“你还在云南吗？”萧华的心一阵阵抽搐作疼。

“嗯，怎么了？”叶田觉得萧华问得有些奇怪。

萧华没有说话，两人对着话筒默然良久，萧华终于开了口，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你到云南去，其实是为了陈峰，对吗？”

陈峰是那男人的名字。

又是压抑的沉默，接着萧华听倒了叶田悠远的叹息，她的声音里有苍凉的意味：“你都知道了？”

萧华挂掉了电话，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但胸口里缓缓流转的悲伤还是很疼痛，他闭起了眼睛，眼角泪花涌现。

眼在流泪，心在流血。

电话再响，还是叶田，萧华拿着话筒沉默，她说：“萧华，对不起！”接着是悠长的挂号音。

萧华心如死灰。

曾经，以为已经把爱情抱在了怀中，原来，捕捉到的不过是她飘忽的影子。

……

悲伤在小小的房间内流淌，戏子的手掌温柔地在萧华肩膀上摩梭着，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伤心，但她看见了他的眼泪，虽然只是在眼角边闪亮的些许泪光，但男人不都是应该不流眼泪的吗？他们的眼泪通常比女人的代表着更深沉更难以承受的伤痛吧！

或者吧。

戏子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可以归入好男人一类的，虽然他也好色好酒，但戏子至少觉得他不虚伪，心地也还算善良，男人这样就不错了，她见过太多的丑陋，不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所谓的完美好男人，在她心里，一个善良的男人就足够成为好男人了。

所以戏子喜欢跟萧华在一起，她知道萧华不会爱上她，但他尊重她，或者那尊重里更多的是同情的意味吧，但也足够了，他把她当作朋友，起码戏子觉得是这样的。

戏子喜欢萧华，所以愿意陪着他，在床上坐得久了，腰酸酸的，脚也麻了，但她还是陪着他。

天色黑了下来，房间里暗暗的，窗里透进些朦胧的灯火，萧华呼地坐了起来，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说：“肚子饿了，一起吃饭去吧？”

戏子答应着，跳下床开了灯，站在灯光下的萧华眼睛红红的，头发凌乱，戏子伸出手去，把他的头发理顺了些。

“想吃什么？”萧华居然在微笑，他笑起来一向很好看，可是现在戏子看见他的笑容，觉得心里难受。

戏子披上了外衣，冲萧华微笑：“你拿主意吧，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萧华点头，呆呆地站在戏子身后，戏子整理好衣服，他还在呆呆地站着，戏子轻轻拖着萧华的手，萧华回过神来，“嗯，走吧。”

车子一路飞驰，戏子没有想到，萧华居然一路带着她到了玫瑰湖，c市贩卖最昂贵浪漫的地方。

萧华为她拉开了车门，抓着她的手匆匆走过木桥，有侍者上来引路，萧华挑中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侍者刚想转身去拿餐牌，萧华叫住了他，向大堂酒柜的顶端一指，说：“把最上面那支波尔多拿来！”

年轻的侍者愣了一下，萧华的信用卡就画着圆弧飞了过来，差点直接打在他脸上，侍者没敢多问，当然他也还没有恼怒的资格，只是捡起地上金光闪闪的信用卡，恭敬地放回萧华的面前，“先生，离开的时候再付账就可以了！”

萧华没有出声，十分钟过去，餐厅经理带着两个侍者，珍而重之地捧着那支波尔多走了过来，他很优雅地鞠躬，“先生，你的红酒。”

“放下，杯子拿来！”萧华指着桌子。

“在开酒之前，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支红酒的历史。”经理把红酒放在了桌上，搁红酒的银架闪闪发光。

萧华打断了他慢丝条理的优雅，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他说：“我需要杯子。”

那经理一脸的愕然。

……

萧华端着杯子，望着杯中那昂贵的红色液体微笑，他对戏子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当一次暴发户，不要觉得惭愧，只要喝得痛快。”

戏子不明白，但她希望萧华能快乐起来，于是她装着很高兴的样子点头，举起了面前的酒杯，“好，干杯！”

……

那支代表着足够巨额虚荣的波尔多不多时就被萧华当开水倒进了肚里，他手指在酒牌上胡乱划拉着，叫来了第二支、第三支酒，戏子喜欢红酒，也还知道些红酒的价值，她认得那些精致标签，它们都代表着不菲的价钱，这本应能给人带来愉悦的奢侈品显然没能给萧华些什么，除了醉意。

不过，也许他要的就是这个吧。

戏子吃了一客牛排，萧华什么也没吃，开始的时候只铁青着脸喝酒，后来就苍白着脸翻来覆去地说些以前的事情，说得最多的是一个女孩，似乎就应该是叶田，可是某些地方又不像，因为他提到了大学时期跟那女孩的甜蜜恋爱，叶田跟萧华显然不是大学同学。

后来，戏子终于想明白了，萧华是把叶田和另一个女孩混为一谈了，他醉了！于是萧华举起手来叫第五支红酒的时候，戏子温柔但很果断地拉下了他的手。

萧华摇晃着脑袋笑，“今天我很高兴，我们多喝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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