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林荫路上,感受一种难得的逍遥,或者是恬静?欲辩已忘言,只记得偌大的校园因为清晨兼有细雨,寒意未销,行客尚少。
也许是昨夜没有睡好,梦神悄悄潜入的踪迹在着静谧的清晨又一遍上演,默默心中很享受这重回味,在梦里才有纯粹的他和她。
他轻轻的唤住雨里的她,递过一柄新的红伞,转身,离开……
没事么,默默?
我没事,很好。
真的没事么?这样才好。
你没什么吗?
不,我很好,你呢?
为什么人人都这么问我?难道我应该很难过?可为何心却没有痛的感觉?
默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又想不出究竟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想着、想着觉得周遭响得紧。
外面下雨了啊。
醒来时发现窗口淅沥沥的,默默嗫嚅道。只怨这雨不声不响却打碎酣梦。
梦,为什么是梦,怎么只是梦。美好的总是在梦里出现醒来不过是一地失望,悠悠的叹口气。
早。
寝室里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活,或者压根没听见这咽在喉里的招呼――她没这习惯,只是大概没从梦中抽身,只记得梦里,她如何待人,人便如何待己,好得腻人,更收获如蜜的回馈……而梦中那么简单的生活一景,为何换作他,她便觉得那么不寻常。现实的冷落在梦中都得偿也不是件好事,醒来那一刻的落差让人沮丧。
嘿,醒醒。
冲水,洗漱,收拾…….默默今天要去邀请一些能人为自己的院刊写稿子,还要找几个组员商量排版的问题,可走出寝室的刹那毕竟还是那个寂寂的孩子,爱做梦的孩子。――不,你不是孩子了。簌簌会很严肃的告诉默默这一点,要她明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用这作为任性的借口。
没事,我很好。好的不得了。
不知是说给谁听,看着镜子里没有表情的脸,默默讨厌自己的表情,可又不知道怎样才是自己心里所希望的,下意识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微微笑了一下――是笑吗?可为什么心却感觉不到喜悦?
心,默默喜欢说及,念及心,当初有人问她,你会付出什么,她思考了一阵,“整颗心”,那是她以为可以负担得起并且也是最宝贵的代价,大约在现在看起来这着实太微不足道,丝毫没有实惠。想到这,默默的心会微微有些颤,是涩是疼说不清,只是不愿去触及,却总是时不时的回头去看看――默默这种人是不可以模仿苏灿的,明灭不清的都如此牵丝攀藤,何况那能上瘾的鸦片大麻?
书上说先要爱好自己,可书上没教人如何爱人。笑笑,默默塞上耳机,是阿信的“如果还有明天”:如果没有明天,要如何说再见?
那就不说再见,永远不。那时她没有说,她只是说珍重。这样即便没有明天,还有一份牵念。簌簌总说默默太晦涩,说的东西有时她都会曲解,好在簌簌不和默默住同一间寝室,太近的距离让她恐惧,真是那样,她们也不可能交心不是么。
avoirbeaufaireqch.课上学到了这样一个新的词组,老师说很有用。默默边玩味这个短语,边踱回寝室。“徒劳,一场空avoirbeau(美,完美)faireqch.”原来去完美的做一件事是徒劳的。没开始就策划一个完美的过程,从开始到结束,这样的人心应该很急吧,可笑的是那句手机开机时长长的问候语“路很长,要慢慢走,走急了,要摔跤。”
想到这,默默不禁停住了脚步,心口像攀上了纠结的藤,扼着颈,向上堵。现在,默默确乎感到一种自心的疼,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控制不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心?为何至多只是笑语,就能让人紧张?该放轻松点的,默默问自己为什么不?如果是他问,也许她会想出许多理由,可没一条在事后看起来是聪明的掩饰。或者说,默默从没想过某些问题,虽然别的一直很明确――默默是以设定目标和实现目标为准则的人,而这次却没有了答案。她不能想象和一个崇拜的人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场面――那是天堂吗?或者离天堂很近的地方?像默默这样脸上都不常开出笑花的孩子怎会拥有这样的境遇?只有在梦里吧,对,梦里。默默是个喜欢做梦的孩子,她愿在梦里憧憬。
不过,在他问她究竟想要什么?倒真是这么想:好朋友,甚至比好朋友还好,但只是如此。低位的仰视,如同向日葵之余阳光,少了被替代的不安,心里轻松了许多。至少永远不会走很远。
长幅的分析让默默害怕他会太了解而甚于本人,而今,那个答案在他看来也许没有意义了,只是相术所说的相抵相合是她不能彻底转身的理由?――迷信的人,默默总会嘲笑她。
从今后,可以向崇拜的人学到很多别的东西吧。默默的想法只有默默会相信。
虽然心里虽有些空落落的,但总比全部掏空有些负荷。
默默把尊严排在了祝福之后:从现在到永远,祝福你,祝你等到一个和你相仿重情至性的女子,得到幸福,一定。
为什么一定?默默笑问。
因为我的祝福。
蛮不讲理。
嗤笑…
雨似乎不愿停,大家都懒洋洋的。
独自去打水,怔住了。是谁?走廊尽头的窗不知是谁只关了一半,清水似的白灯光在寒风中似乎也在瑟缩,长长的走廊半明半昧。暖暖的“souslecieldeparis”突然从手风琴的风箱中流泻开去,一下子点亮了过道。默默一手提着保温瓶,一边循声找到那纷飞旋律的源泉,痴痴地站着,心里早随着五线谱制的飞虹旋转在天际。像午后的阳光突然贯穿了逼仄的小巷,驱散阴霾,蓬荜生辉。
“我很好,我会很好,哪怕前一刻这一秒,我伤心、难过,现在开始,弈,我会祝福你,永远。”默默心说。
回过神来,清晨的雾气已经散去,锻炼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长舒一口气――原来竟已耗去这么多神思。耳畔是葡萄牙的那多,悠扬中透出隐约的甜美和忧伤。这两天刚领会了夏多布里昂的世纪病,一清早便有些神合。
*
与九月的烦躁相反,那时炙热的午后,同样人烟稀少,安静一如今晨,然而心却若寒潭碧水,彻骨销髓。深秋时节,非但凉,还冷了起来,心却有种温暖在延续。如果说幽静是壶香茗,那想要温暖人心找他可真再好不过了。
凄清孟冬
临近冬至,到底是一日冷过一日,才下午两点就有些日薄西山的感觉。经历几场风雨反复,终于拨云见日,只是怎么都没有暖来。默默闲来无事踱到池畔遣遣心,柳树绿意依旧,哎,越来越没季节感了。期冀来年和朋友约好去看断桥残雪的时候老天爷能给些便,化些细雨。猛想到一个意大利朋友说起若是晚些去威尼斯怕是会见不到城――被上升的水位湮灭了。
这样按席慕容在《一株开花的树》说的,能在最美的时刻遇到就是造化。至于何时遇见相持多久就看个人的福分了。掩卷,不免想起那日经历――
默默一直自诩是个福薄的人。才踏上小径就西风骤起,寒冷刺骨。不想动,也不敢动,仿佛多走一步寒风就会像张大的狮口把体热吞噬,蜷在自己厚裹的冬衣里,躲在一株树边待到止息。
好在手脚冰冷时,风适时地停了,心没有着凉。探出瑟缩的脑袋,瞧见一片那么漂亮的梧桐叶轻轻地偎在脚边。着着自然雕琢的纹路,上着冬日里舒服的暖色,不像别的枯叶上被虫蛀出窟窿,也不像那些性急的叶子,还没褪尽青绿就急急地扎到地面。他只是寂寂的随风优雅的摇摆,不巧碰上这冒失的过客挡着,一下子停了旋转。心里有些抱歉,仔细看那片秋叶,他本是哪株修颀树上的嘉客?那么清朗疏逸,心下一动――想夹在书里做书签,常常好见着,时时好忆起这清冷的下午。刚要俯身,发现他的边上还有一片小小的叶,静静地依着。他是为了保护身边的这片小树叶才早早地告别树枝的吗?树定然是挽留过他,风定然是追逐过他,只是他心里有个角落是它们都不知道的吧。突然想起那个童话,那在寒风中两片不离不弃的落叶,突然想起过马路的老爷爷――那么自然的搀起老伴的手,到了对面才松开,就像天冷了要在手心里呵气那么自然、温暖。
如果真的有精灵的世界,如果真的有自然的天地,这两片叶片应该是一起的对么。只觉得若不成全便是卑微的小人,若是生生地带走,不过又像那年春天,想保落英的美好却让她失去了水分干枯到只有病容的惨白。不,我不愿再一次自责许久――不该这样不是么?化作护花的春泥才是她美好的归宿。就像让两片互相依靠的叶片相伴,默默的去祝福,哪怕祝福必须伴随远去的背影,渐渐漫灭了痕迹;就像历史荒芜的古道,有些东西只可追忆,却难追随,有些美好只有留在心底才不会唐突。
离开的时候,也不至于一步一回首,只是常常会想起翩然而至时的惊喜和看见全景时的喟叹。现在,你们又在哪里?若然还是分开,要我怎么相信永远?默默惆怅的思量。
说是冬天是故事的季节,想做些风雅的事应景,没料知才出门却是一阵寒风。平日里喜欢寒冷的感觉――虽则瑟缩却更容易感到温暖,目下却有别有番思索。这寒意还要耐上多久才是温和的春呢?这样,又有新的树叶可以快乐长久的在一起了。
怎得才入冬就开始厌倦自己也奇怪,只是默默着实有些想念属于她的海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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