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很小心地凑了过去，他曾经与这个老太太交手两招，知道这个老太太老是老得很了，身手可一点不差，要论单打独斗，自己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老妪看着老刀磨磨蹭蹭地来到她的面前，冷笑了一声，抬起拐杖向他指了指，道：“你师傅是不是李综？”

老刀一怔，他倒是知道自己的师傅姓李，可是叫什么名字倒真不知道，他的师傅没说起过，他也从没问过。等到师傅去世后，他才想起这件事来，只好在墓碑上刻下了“恩师之墓”四个大字。后来想起来还觉得自己很失败，居然连师父叫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有愧于心。

老妪见他不答，只当他是默认了。当年李综叛出天宫，是天宫近百年来的第一件大事。天宫中高手尽出，几次追杀也没能杀得了李综，后来干脆找不到他的音信了，想来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她这时随口问来，本来也没打算老刀能够承认，当下怪笑道：“你不承认我也知道。天宫弟子流落在外的只有你师傅一个人，至于你。”老妪皱眉道：“李综告诉你是应该姓秋还是姓岳？”

老刀这时已经可以确定她说的李综就是自己的师傅了，不禁对她开口闭口直呼师傅名讳很是不满，只是看老太太的年纪要比师傅大得多，想来她在天宫中的辈份还在师傅之上，倒也不好说什么。这时听她问起自己的姓氏，当下冷冷地道：“在下老刀，请教阁下尊讳。”

他这样说，分明是不想再谈论下去。这老妪一大把年纪，自然不会听不明白，但是她既然另有目地，自然不会随便放弃，这时似乎突然想起来的样子，道：“对了，你的刀一定是冷月凝霜了。上午有人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长街一战，这才确定果然是这把刀。”说到这里，她想起为了这个目地折了隐杀的首领，不禁有点心痛。不知是那一方的势力暗中出手，居然将这个杀手的头子给暗杀了，真是岂有此理。隐杀没了首领，就如人没了眼睛，作用大打折扣，现在城中的这去隐杀已经没有用了。这个出手的人武功应该不在自己之下，多半是地府或是封神台的高手，为了削弱已方的力量才暗中动手，这笔帐回头还要慢慢算。

老妪顿了一顿，说道：“李综居然也会顺手牵羊，叛出天宫时不但带走了你，还偷了这把刀。怪不得释天这些年一直不肯带兵器，我还道他真的已经到了万物皆可入手的地步，原来是无刀可带。”她很不屑地道：“他执掌天宫，居然连镇门之宝都被人偷去了，这个掌门之位也亏他坐得安心。”

老刀听她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刀是师傅偷来的，心中大怒，只是他从未听师傅说过这柄刀的来历，心心隐隐觉得老妪所说也有可能是真的。他害怕说错话，干脆闭口不言，只是沉着脸，仔细打量老妪，寻找出手的最佳时机。

老妪见他不说话，自顾说道：“其实这柄刀落在你手里也没什么不对，释天只有你这一个后代，只要他肯认你，这柄刀迟早是你的。只是可惜你娘那个蠢女人。”说到这里，她突然愤怒了起来，道：“还有李综这个胆小鬼，如果他娶了你娘，释天又怎么敢对付他？你娘又怎么会死？又怎么会有你这个小杂种。”

老刀已经隐隐知道释天就是他的父亲，但是当老妪对释天表现出不屑的时候，他心中却隐隐有一丝快意，但是听到老妪骂起他的母亲和师傅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你倒底想说什么？”

老妪怪笑了一声，道：“我只是来看看释天的儿子是什么样子的人，是像你爹还是你娘。现在看来，你更像你那个胆小鬼师傅。”她充满嘲讽地大笑了起来，道：“我当然不是说你的相貌，其实你长得很像你爹。”她突然收住笑容，恶狠狠地道：“你知道你脸上这一刀是谁砍的吗？就是我砍的。”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愤怒了起来，道：“当时我知道释天派隐杀刺杀你娘的时候，我还当你是李综那个家伙的孩子，可是那个胆小鬼又怎么会有这个胆子？”她双目中露出恶狠狠的神情，望着老刀，仿佛要把他撕碎一般，道：“我看到这张脸就生气，要不是怕死后没脸去见你娘，我当时一刀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了，又怎么会只在你的脸上轻轻划一下？”

老刀低喝了一声，长刀突然出鞘，悠长的刀声中，有一抹银光闪过。他似乎看到老妪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是在愤怒的驱动下，却已来不及细想。

老刀身形一闪，便已到了老妪面前，长刀刚刚挥出，就听到一声轻咳。

这声音不大，如果是在白天的长街上，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是分外清晰。

老刀刀光不停，现在的他只有一个目地，就是杀了面前这个老妪，将她碎尸万段。这是便是有一座山在他身后崩做满地碎石头，也得先砍完这一刀再说。但是老妪可没有兴趣陪他玩一往无前，谁说人老了便不畏死？老妪至少现在还没活够呢，她不远万里跑到这大漠里可不是来寻死的。所以她退，一退数丈。

老刀进步，便听到耳边有人轻声道：“你杀不了她的。”

老刀心中一震，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那老妪却没有趋势进攻。因为在老刀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青年男子。

这人男子二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淡青色的衣袍，面白无须，腰悬长剑，正是叶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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