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在那一天的早上,被旅馆的老板娘从床上拉了下来,因为她已经对我说的,过几天朋友就寄钱过来毫无兴趣。天小雨,我拎着包裹,第一次感觉到上海也有这么清新的早晨。走在大街上,行人,车辆都是那么的来去匆匆,没有人会在乎我今天晚上应该去哪里?就连雨也越下越大,仿佛在嘲笑我“小子,快滚回老家去吧,上海没有你的天空。”
又过去了三个月,我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我学会了怎样花一块钱在上海就能住一个晚上(找个网吧,上半个小时的网,然后退卡,再然后就是找个你感觉舒适的角落就ok了,而且还有免费的空调)当然你也可以不上网,如果你好意思的话;我学会了怎样用开水冲方便面的调味料(这首先是你要痛下决心买包方便面,在你感觉最饿的时候把面吃了,切记是用开水直接冲面,调味料是留着你再次饿的时候单独用开水冲,据我考证确实象上海话说的很灵光);我学会了乘地铁的时候就买两块钱的票乘5块钱的车程,然后在出口边上挤过,在人们差异的眼神中和管理人员的喊叫声中,若无其事的走掉但是三个月下来,我还是没有找到那条路,没有找到她。
晚上,风很大,有点冷,一个人走在这不知名的小巷里,没有路灯,没有月光,我已忘记了今天是几月几日,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只是刚刚在一个水龙头边上,拼命的把水往自己的肚子里灌,本以为这样就不会饿了,但是身上却感觉越来越冰冷。我依旧迎着风,低着头,向着有亮光的地方吃力的挪动着(在水泥管里过了几个晚上,天气越来越冷,所以晚上我想找个暖和点的地方睡觉)。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亮光,身体猛地向后倒下,眼前的一切事物渐渐的模糊起来,直至消失,没有疼痛,没有知觉,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孩急促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已睡去。床边,一个陌生的女孩趴在桌子上睡着,借助微弱的月光,能看见她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她穿着浅蓝色牛仔裤,和黑白相间的外套。望着窗外,夜是那么的宁静,夜晚的风吹拂着我的脸颊,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人在黑夜中欢笑,在黑夜中流泪,也是一种释怀。今夜,我注定无梦,无梦的夜晚,或许我也只能在怀念中与她相遇。
清晨,断断续续的有人给我周边的几个病友送早饭,或是亲人或是朋友。我茫然地回应着每个人给我的微笑,他们的微笑是那么的美,是那么的温馨。
“你醒了啊!”女孩揉了揉眼睛盯着我问。
“哦,是啊”我并不想告诉她我昨天晚上一晚没睡,我想这应该和她没有多大关系。
“你没事吧,昨天晚上真是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还有送你来医院的时候,本来想联系你家人的,但是你身上”女孩站了起来说。
“没事,本来我就”,忽然我发现后面的话,也和她没有关系,于是就没说下去了。更何况我前两天就已经把自己的身份证放在了一个水泥管的下面,我就是怕,我如果出了什么事,别人找到我的家人,我真的无法再回去面对他们。
“那我出去给你买早点去,你想吃什么?”女孩带上包正要走出去。
“不用了,我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待在医院”几个月下来,一下子感受到满屋子充满的爱与关怀,确实有些不适应。
“可是,你的身体还没好啊”女孩急切地说着。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昨天晚上也不关你的事,是我自找的,我不喜欢这里,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这里温度还不错,还挺暖和的。”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鞋,正要走出去。忽然我发觉好象那里不对劲。对!好象住院是要花钱地?而貌似我现在半毛钱都没。
管他呢,反正我就是没钱,我现在是无赖,我怕谁!在病房门口,停顿了一会,就直接朝医院门口走了出去。
“我正好有车,我送你回家吧。”女孩跟着我跑到了医院门口,指了指前边车位上的红色qq车。
家!上海有我的家吗?“不用了,我走着回去就行了,谢谢”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向路边走去,没有力气的身体,走路还是有些摇晃。脏兮兮的衣服,无力的身体,面对这身边高昂行走的人们,我所想到的是我应该去哪里觅食(或许我用的最正确的词汇就是“觅食”,呵呵!多么的原始)。
“来,上车,我请你吃饭去!”女孩把车停在马路边上,然后向我挥了挥手。吃饭这两个字是那么的有吸引力,这几个月以来,再也没有比这话更有诱惑性的,没有任何想法,没有顾及到我的衣着,乖乖的上了车。
车上,饭桌上,我们谈的很多,谈到了我的过去,我的现状,她的名字,仿佛我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倾诉对象,当然更多的是我在述说。但我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上海人吃饭不喝汤呢?所以我也只能吃几口菜喝一口饮料,不过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比起前几天希望有个馒头的想法,现在已经是很奢侈了。
她叫张佳丽,确实人如其名,有着上海女孩高挑的身材,和俊俏的面貌,23岁,银行职员,家境比较富裕。而我估计在她眼里,就是个如假包换的,流窜到上海的一个盲流,就连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比较“文雅”的把桌子上所有的食物收拾干净后(长时间的挨饿,让我的身体本能的,学会了储备食物的能力),顺手也把湿巾塞进了口袋。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个叫张佳丽的女孩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尴尬的把头转过,眼睛望向窗外。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佳丽突然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盲流一个,能住哪里!”我不自然的微微一笑。
“那为什么不试着去找工作呢?”
“找工作,哦,不错的主意,我会考虑的。”我依旧毫无道理的微笑下,眼睛还是盯着窗外对面的烟草专卖店,想想我已好几天没有闻到烟草的香味了。烟,不知道陪伴我度过了多少个孤独而又无眠的夜晚,犹如故友,是那么的令我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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