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刺杀
绿光耀眼无比,光华穿过已变得稀薄的重重血雾,竹林空隙,洒落大地。
“嗯。”杨天啸停住动作,愕然望向天空那团光华未消的绿光,心中不由一惊,暗暗心想:“绿光?这绿莹莹的光芒怎么那么熟悉?是了,与那只三头的怪兽身上的光芒一模一样,难道……不对,那怪兽已身受重伤,怎么可能放在天空作战。这个怪人有什么意图呢,放出这么强的光芒,不怕别人看到暴露位置吗?啊,是了,他的意图就是专让人看到的,他的意图就是救援。”
想至此,忙忙收回目光,擦了把额上的汗,又急急在地上蹲行查找起来。
他已经找了好一会了,不单记忆中的黑珠子坠落位置没有,甚至周围的一大片地方也被他搜过了一遍,还是没能找着。其实这样的搜索是很危险的,敌人随时可能从暗处扑出来袭击,特别是那只庞大的行动迅速的绿色怪兽,一个冲刺就能把他整个撞飞甚至生生碾碎。他心里很清楚这些情况,又是担忧又是害怕,冷汗一阵阵从额上背上冒出,可他不能放弃。虽然不知什么原因,自己至今身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小咕噜与火鼠身上肯定是中了血雾里的什么“怪毒”,以致身体无力昏迷。他现在只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找到黑珠子以砸碎作为要挟,以此能够带着两只小家伙安全逃离。
没有黑珠子,他看不到其他的活跃,没有黑珠子,那怪人就没了顾忌,在这样敌在暗我在明的血雾中,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
“奇怪?怎么会没有呢?明明记忆中没错才是啊,难道……”他忽想到什么,心中一跳,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决了,继续思索:“不可能是那怪人找着,如果是那怪人找着,他在那怪兽严重受伤自己又大量失血的情况下,没理由还在这里浪费时间才对。”
“嗯……血雾……竟然变淡了。”杨天啸停住思绪,眼神一凝,惊疑的伸手拂了拂。
血雾明显的变淡变稀薄了,颜色已由深红变为浅红,轻轻的一拂,荡开的空隙,好一会儿也没能合上。
也难怪他这时候才发现血雾变淡变稀,他的视觉已在一片深红的颜色里习惯适应了,颜色稍变浅些也不能立即察觉。毕竟他与胡万山不同,他靠的是直观的视觉,有着身在其中的缓冲,而胡万山靠的是,更为敏锐数倍不止的灵识,稍有点异同就能及时清楚的了解。
“逃――,先逃出去再说。”他瞬间作了决定,搂了搂肩上昏睡的小咕噜,迅速从地上挺身站起。
就在此时,突然,在他身后的淡淡血雾一阵颤动向两边分开,无声的,诡异的分开,一条模糊的人影如幽灵般从空隙里钻了出来,手中握着柄长约一尺左右的短匕,匕上寒光流转,迅疾无声的向他背心要害刺去。
“啊――”杨天啸双目圆瞪,撕心狂吼。
在短匕近身的一刹那,他忽然感到一阵森森的寒意,从脊背处透骨传来,瞬间全身毛发直竖,一股深深的恐惧从心底涌出。这股恐惧是如此凶猛滔天,以致他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就迅速充满了胸腔,又顺着喉咙,强迫着他张嘴,随着声音直冲而出。
那一刻间,天地似乎停止了,一切都停止了,连时间也不例外。周围是那么的静,没有一丝的风,没有一丝的声音,连自己刚才的喊声也凝结在空中,没有半点声音流动出来。
他的头脑非常清晰,清楚的知道自己被人从后面偷袭,那个偷袭的人就是那个脸上有条长长“肉虫子”的怪人,知道那把刀就是那怪人曾经用来割伤自己布置血阵的匕首,甚至他可清晰感觉到那锋利的匕首,正在轻易的划破他的衣衫,又轻轻的接近自己的皮肤。
他想躲,想拼命的躲闪,他知道那一刀正对准心脏部位,那一刀肯定会透心而出,可他的身体一动也动不了,因为他深深知道,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无论他想与不想,无论他想怎么样,也来不及了。
“啊――”又是一声狂吼,声音嘶哑凄厉。
瞬间,一蓬血花飞溅喷出,纷纷洒向空中,如同一朵骤然绽放的血色玫瑰。
瑰丽,鲜艳,充满活力,充满动感,生机勃勃,无法形容那刹那的灿烂,无法描绘那凄绝的唯美,只是,当那朵纷放的血红玫瑰落下,一切都将结束,一切的美丽都将枯萎,一切象征生命的表象都将消失,最后化作一泥土。
这血色的一幕,这凄美的一幕,这恐怖的一幕,谁也没能猜想到结果,连其中的当事人也没能想到。
杨天啸双目无光,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右手捂着心脏位置,静静的站立在原地。他脑中现在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把尖尖的,闪着冰冷寒光的匕首。他一动不动,他在等待着心脏的刺痛,等待着自己意识的消失,等待着自己最后生命的结束。虽然那刺痛大概因刺中心脏而造成了一定时间的麻痹,痛感还没有传达到他的神经,但那一刻不会太长,很快的,很快就会传来。
漫长的时间,漫长的等待,那应该出现的剧痛依然没有出现,那应该出现的昏眩更是半点没有。
一样东西靠上了他的肩膀,带着些余温,与他后颈部位的皮肤轻轻触了触,又轻轻从他的肩膀滑下,沿着臂膀,手臂轻擦而过,然后轰然倒地。
杨天啸条件反射般的缩了缩后颈,侧了侧身子,而后惊醒过来,心中一跳,一时竟忘记了自己心脏已被刺,身体将死亡的状态,忙忙往旁边一躲闪,转身回头向那地上的东西看来。
一具上身赤裸下着黑裤的魁梧男子,面朝下俯伏地上,一动不动。男子身上满是血迹,横一条竖一条的血红刀痕,数不尽数,似乎刀痕是新伤,刚刚止血而已,最触目惊心的是,后背心脏部位,一个深深的血窟窿,正汨汨的不断冒着鲜血。
“怎么回事?这……身体,这相貌,这……地上的男子不正是那个凶恶的怪人,这恶人刚才不是在自己后背暗算自己吗?怎么……怎么倒在这里?”杨天啸呆呆的看着地下,作不出声来,好一会,忽想起什么,“哎呀”一声喊,跳了起来。
他慌忙低头察看自己心脏部位的伤势,左摸摸右按按,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是真实的。只见,心脏部位衣衫完整,一点破裂也没有,更不用说什么锋匕透身,血液横流了。
“怎么回事,明明……感觉到利刃已经及身的,怎么会一点事也没有。”他喃喃自语。楞楞的呆了一会,忽又想想什么,身体一颤抖,疾忙往前一跳,快速转过身来。
只见,离自己不远处,一个淡淡的纤长黑影飘浮在自己面前。黑影黑乎乎的一团,一点也不反光,看不清面目,稍具身体轮廓,连手脚在哪也分不清,比一个人的阴影还要模糊。
这时血雾已变得很淡了,淡的近似透明,竹林里的一竹一石也变清晰起来。
如果血雾稍浓一点,景物再模糊些,杨天啸肯定认为那只是个影子,一棵大树的影子,如果杨天啸不是有种被盯着的感觉,也会认为那只是个影子,毫无生气的影子。
“谢……谢谢!”杨天啸呐呐的说着,双眼警惕的紧盯着那淡淡的影子。
所有的一切都清楚了。之前的那些被刺穿心什么的,都是自己在过度惊吓下产生的幻觉。而后来那一声凄厉嘶哑的狂吼,也不是自己喊的,而是那个倒在地下的怪人被刺而喊。
这似黑影一般的人是他的恩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就在刚才那生死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杀了那至今不知姓名的怪人,救下了他的小命。可恩人归恩人,一事还一事,在目前这种险恶的环境,说不准恩人也会因某种原因立刻变仇人的。他可一点不敢大意,最好的例子就是地下的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偷袭,又莫名其妙的被一击即倒。
淡淡的黑影一声不吭,轻轻的摇晃一下,象被一阵风轻轻吹过,也不知是摇头还是点头。
“恩人大恩!来日当图报答,只是现在身处险境,不知恩人有何打算?”杨天啸一手抚胸,微微躬了躬身,双目依然牢牢的警惕盯着对方。他的左手还麻木疼痛,只有一只单独右手,当然不能用天朝拱手作礼,只能稍微躬身表示一下,顺便探察一下对方的意图。
淡淡的黑影又轻轻摇晃了一下,又不作声了。
杨天啸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郁闷,一阵皱眉搔头干瞪眼。只要对方说句话,他就能大致猜想一下对方的意图,可现在对方连个屁也不放,任他百般猜测也是枉然,最可恨的是,自己又不能独自带着二兽逃离竹林,毕竟在未清楚对方是敌是友前,这是非常卑鄙的。
“谷谷……谷谷……”几声鸟鸣从竹林远处左方传来,没一会,“谷谷……”又是几声从右方传来,再一会,又是几声鸟鸣起伏,方向是前方和后方。一时之间,前后左右竟都是一片鸟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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