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哥,你忍着点,我这就把箭给弄出来!”终于回到了作为根据地的小村子,赵长安把小女孩交给贾大方,自己轻轻的把李清捧下了马,又轻轻的将他放在了床上。
李清的伤势很重。在使用大宋军械的时候,赵长安不止一次的赞叹过大宋军械的精良,特别是这弩箭,不但有锋利的铸铁箭头,箭头两旁还铸有倒刺,深入肉中之后,很难拔出来。
可如今,这箭是射在自己的兄弟身上。
仔细看着李清的创口,赵长安已经没有工夫再去想别的。
在前世的时候,赵长安只是学兽医的。当然,人医和兽医本来就是相通的,在赵长安老家的农村里,就有许多农村的赤脚医生,是由兽医转成的人医,或者干脆就人兽兼治,所以赵长安也算得上是半个人医了。
这支箭射得很深,鲜血正在汩汩流出,如果不尽快拔出箭支,包扎伤口,那单是这流血就能要了李清的命。可如果直接拔出,按照赵长安的知识,那两枝倒刺必定会将腰部的筋膜、肌肉挂成一团糟,更不必说藏在肌肉中的神经血管了。
如果直接拔出来,估计将来就是恢复了,这一侧的腰从此也就使不上劲了。
“清哥,我这就给你取箭,你忍着点疼!”李清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赵长安递过来的一团白布,紧紧的咬在嘴里。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赵长安先把在火上把一柄锋利的小刀烧透,然后把箭头上倒刺两旁的皮肤轻轻划开。但他并没有象一般的医生那样,用刀直接割透肌肉,而是两手各伸食指和拇指,轻轻的沿着箭杆进去,捏住了李清腰上的肌肉。
“忍住了!”赵长安突然大喝一声,双手用力,生生的将李清的肌肉撕了开来!鲜血泉涌,李清牙关猛的一紧,顿时昏了过去。
接着赵长安用嘴叨住箭杆,试了试,轻轻的从撕开的口子中把那枝箭叨了出来。
“好了,快些包扎敷药!”赵长安满头大汗,刘天宁赶紧将赵长安捣好的药草敷在那创口表面,又用白布细细的扎好。
这个时代的人们,自然还不明白在外科手术中,刀子只能划开皮肤,而里面的肌肉层需要用手撕开或止血钳撑开这个医学术语叫作“钝性分离”的办法。
神经和血管都夹在肌肉层中,如果不使用钝性分离,而使用利刃割开的话,极易把神经或血管割断,发生危险。血管倒也罢了,最多出血加重,而神经一旦割断,是没法再长好的,这个地方从此就麻木了,等肌肉长住后,也就使不上劲了。
而钝性分离时,大的神经和血管会顺着肌肉层滑开,而不会轻易崩断,因此安全性大大增加不说,还有助于术后恢复。不过在没有麻醉的条件下,钝性分离却大大加重了疼痛,任谁都知道,刀子划开和用手撕开的疼痛劲,那是大不一样的。
过量的失血和剧烈的疼痛,使李清陷入了深昏迷当中。连续三天三夜,赵长安都坐在李清床前,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李清的脸,谁劝也没有用。
“清哥,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呀!要不然,回去我怎么向玉儿交待呢。”赵长安呆呆的望着李清蜡黄消瘦的脸,心里慢慢的浮起了初见李清兄妹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李清兄妹在德州城里开了一个卖豆腐脑的小店,而赵长安,则是因为意外事故而穿越到了大宋,附身于一个三天没吃饭的小乞丐的身上。见李清和李玉儿第一面,正是他第一次走进德州城的时候。
说起德州东角门的三道栏子街,实在算不上什么宽大的街道,不过因是卖吃食的小街,店家倒也不少。那会儿还没到晌午打尖的时候,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各个小店都在忙着准备中午的东西,整条街上,只听倒水声、刷碗声、切菜声响成一片。
李清兄妹两个,当时就是在街上开店的。李清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五岁就没了娘,十六岁上,又没了父亲。葬父之时,年少的李清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只好咬咬牙,把祖上传下来度日的几亩薄田全都卖了,这才让父亲入土为安。
然而地卖了之后,就没了营生,无奈之下,李清只好带着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子,来这三道栏子街上赁了一间小小的门面,开店做个豆腐脑的生意。虽说为了开这间小店,妹子不时得抛头露面,但为了生计,却也顾不得这些了。
不过小户人家的日子,本来就是这么过的,周围街坊邻居也多半这样,倒也没人说什么。再说处得久了,人人都知道李清是个老实人,也都尽有照顾,他兄妹两个,就这么一过就是五六年。
德州城每逢初一十五有集,周围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前来赶集。夏天天长,中午多半得打个尖哄哄肚子,而象三道栏子街这专做穷人生意的地方,正是赶集的百姓们打尖最常来的地方,因此一大早,李清就开始忙活了。
等到半晌时候,李清正在洒扫桌椅,一个小乞儿摇摇晃晃的到了摊前。
这个小乞儿看上去也只有十六七岁年纪,个头倒是不低,就是看上去细瘦单弱,从他走路直打晃的样子看起来,至少也得三天没吃饭了。头发乱蓬蓬的,脑后隐隐还有血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污泥之外,还染了些乌黑的血迹和绿汪汪的不知道什么草汁子,让人一看就发恶心。
不但如此,这小乞儿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臭味,也不知道是在哪个臭水沟旁滚过的,熏得李清连忙拿手掩住了鼻子。李清冲他摆了摆手,意思是我这儿没有剩饭,快去别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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