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群雄皆在熟睡,猝然听到山腰的钟声连响了三下。群雄心知有人来到武当山,是敌是友只有见过才知晓。大家聚集在紫霄宫大殿,分成两队急急向山腰奔去。
刚冲至山腰,只见山下走来两千余名光头,油光可鉴,一身黄衣,均手持钢杖、铁棍,来势匆忙。群雄长抽一口气,心中甚感欣慰。
冲慧此刻早迎了上去,拱手笑道“圆心大师,深夜至此,真是辛苦了。”圆心大师身穿黄袍,浓眉大眼,留有羊须,在众火光的照明下,看得十分清晰。他笑吟吟道“贫僧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武当山。冲慧道长,段飞虎有没有围攻武当山?”
冲慧道“今日围攻过一次,不过被我方吓得连奔带逃下山了。此时,他们正驻在离这不远的谷城,说不定明天就会来攻山。”圆心是少林派掌门圆神大师的师弟,地位极高,此番受掌门之托,特地来助武当抵抗青龙帮。
圆心道“道长,一切都准备好了吗,有什么好计策对付这帮匪人?”冲慧道“这个还请大师放心,我们什么都准备就绪,只等大师这阵东风。”当即引圆心大师认识群雄,又将徐达所讲的计策说给他听。各人施礼罢,圆心领其手下弟子随群雄到紫霄宫休息。
天色未明,大家都已起床,洗刷吃喝罢,各依计划行事。正当群雄欲走之时,忽然听到一位柔声女子叫道“等等我,我也去。”身后还跟随着一名美龄少女。
群雄见是古天航的义妹和谢大侠的千金,不觉惊喜,不少人心想“有两位女子去也不错,至少不会那么无聊,况且这两位都是难遇的美女,多望一眼,心里也是比较舒服的。”
谢木秋道“此去凶险无比,女子不便去。瑶儿,你和小雪好好地待在武当山上,别到处乱走。”白雪素来好动,要她待在武当山上别乱走,打死她也不愿意,奔到古天航身边,笑道“大哥,还是你劝劝谢大侠让我和瑶儿姐姐去吧,我们也可以帮得上一点小忙。大哥,你去劝劝他吗!”
白雪知道谢木秋说过的话从来不假,要想请求他收回刚才所说的话,那是十分困难之事。但她知道古天航向来很包容,自己不管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去做。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对古天航暗许芳心,只喜欢他一人。古天航也明白她的用意,不就是为了要和自己在一起,不分开吗?他心里固然高兴,但此去不是游山玩水,闲情漫步,可是去斗智斗勇,随时随刻都有生命危险,说什么也没理由让她去,吞吞吐吐道“小妹,这…这个…。”神情甚是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徐达善于看人,初次见到白雪和谢瑶,便觉得二人不错,更认为谢瑶是谢木秋的女儿,白雪是古天航的义妹,武功绝对不弱,有二人帮忙比没有肯定要好,挺身而出道“谢大侠,徐某认为有两位女子的帮忙反而更妥。”当即将女子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和产生的后果简说了一遍,接着道“这只是徐某的私见,并不能代替诸位英雄的高见,还请诸位英雄自己定夺。”
群雄听了徐达的一番解释,不由得称奇,从来没想到女子在战场上有那么大的用处,大部分人都说可行。
谢木秋并非舍不得谢瑶去冒险,只怕群雄不赞同,如今大部分英雄都说可以,他岂能这么心窄小肚?言道“那好,瑶儿和小雪就跟随东方兄弟去东南方。不过,你们一定要听从东方兄弟的吩咐,千万不可私自行动。”
二人听说可以去,不必留在武当山面对那些臭道士,心中大喜,哪管跟谁去,同道“一定,一定。”说罢又同时向徐达微笑了一下,显然有感激之意。
古天航见到白雪高兴的表情,心中也有八分欣喜,抬足来至她身旁,认真道“小妹,谢姑娘,你们遇敌时,万万不可分开,以你们的碧螺剑法,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对敌时,如果真打不过的话,那就赶紧走,不要做无畏的牺牲,知道吗?”
白雪心里激动,微笑道“大哥,这个我当然知道,你自己也要小心哦!”一语刚毕,左侧有一人假装她的言语、动作、表情,笑道“大哥,这个我当然知道,你自己也要小心哦!”
白雪当然知道是谁在学他说话,笑着面对杨清风,道“你要死呀,看我怎么打你?”举起右手在空中虚打了一掌。杨清风只能算是半个武当弟子,行为与其他弟子完全不同,素来放荡不羁,爱开玩笑,特别对钟意的女子,那是无题不谈、无话不说。
他知道白雪特别爱玩,笑问道“古兄弟,你看你小妹,不得了啦,别人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而她只听完我一句话就动起手来。嘿嘿,你对我动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也虚打了一掌。
白雪开朗、活泼,面对群雄毫无惧怕的感觉,于是追着杨清风不放,道“我就是这样,怎么样?敢打我,今天休想有好果子吃!”双手齐使,拼命地虚打,口中发出“噼啪”的响声。
群雄临战时见到这开心的一幕,都不由得暗笑,刚才紧张的心情煞时抛得十里之外。徐达此刻笑着说“大家请看,这不就是女子的最大用处吗?”群雄点点头,正如他所说的“男女搭配,做事不累”
闹了一会儿,二人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杨清风笑道“刚才是出战前的一场小戏,使得各位轻松、快乐地上战场,到时肯定能杀得对方落慌而逃。”群雄感觉此言甚是,以愉快轻松的心情应对紧张害怕的心情,那肯定稳胜不负。
东方红行事冲动,性子比较急躁,怎么能让大好时光在此白白浪费,急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我们该分头出发,晚了那可大大不妙。”群雄耳得有理,也不能为了一时欢笑误了大事。于是,群雄分成两路,一路向东南,一路向东北,悄悄而行。余人皆镇守武当山,以防段飞虎和张定边的偷袭。
谢瑶和白雪跟随东方红领导的那支队伍奔赴东南方。大家都是练武之人,脚轻身捷,途中无人敢开半句玩笑,死气沉沉,一个时辰便赶了近四十里路。经过一番察看,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东方红道“大家务必注意,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擅离职守。我们马上一字排开,分成十队,相互接应,一旦发现状况立即转告。”此刻他是领导人,说的话就等于是命令,每人都必须服从。群雄两百多人一个小姐,相继分开,仍向东南方向奔去。
又行了四五十里,遥见前方有一座高山,直入天际,周围皆是荒山野林。此地距离野人林已经不是很遥远,只要再往西行走数十里便可到达。
白、谢二人是心甘情愿而来,累倒了也绝不会提一个‘累’字。二人连续奔走了百余里路,累得全身皆湿,额头上的汗珠犹如雨下,此刻仍然在不停地往下滴落,偶尔一个不小心,还会尝到汗水的滋味,很咸,很咸!
白雪走在前面,谢瑶跟在后头,形影不离。白雪时常举起衣袖拭擦汗水,回头对谢瑶道“天气这么热,真受不了,怎么还不见段飞虎的那后援人马?再过去的话,就是荆山了,那里杂木丛生,道路十分弯曲,他们真的会走这条路吗?”她熟读地质、地形有关的书籍,自己来到哪里不会不知。
她举袖再次拭去脸颊上的汗水,问道“瑶儿姐姐,你累不累?”谢瑶扑哧一笑,道“不累才怪,我从生下来还没走过这么多的路,如今我的双腿正在发软。”白雪深有同感,道“真的,我也是。唉,要是有匹马骑,那该有多好!”
二人虽累,但为了颜面,一直死撑到底,早将身后的两百名武当弟子甩得老远。白雪叹息声刚毕,还真听到马蹄踏地的响声。二人不禁惊喜,同道“有人来了。”急忙向东方红传递信息。东方红其实就在二人不远处,她们能听到,岂有他听不到之理?
过了片刻,马蹄声越近,更加响亮,犹如瀑布扑向悬崖,声势极大,震人耳膜。东方红立刻指挥十支小队隐藏起来,准备给予敌人一次痛击。他一人缓缓地向前行去,眼看着一群各色各样的高马从东南方向奔来。马蹄声渐近,听得一匹骏马嘶叫,骏马纵立而起,险些将马上人甩落在地。
马上人是位青年公子,衣饰华丽,英俊帅气,一看就知道是富贵子弟。那人双手紧握缰绳,大声喝道“来者是谁,敢挡本少爷的大路,活得不耐烦了。”此时,他身后紧紧跟随而来的数百匹骏马陆续奔到。其中有老者、少年、胖子、瘦子、英俊的、丑陋的……什么样的人都有,看似个个身手不凡。
一位中年汉子见东方红背插一柄宝刀,眼露凶光,毫无惧怕之感,走向前道“好狗不挡道,阁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就不知道让路吗?”东方红听在耳里气在心里,喝道“这条道路是天下人的,你们有权过我便能过,难道你们就不能让道,却偏偏要我让道?”
那位青年公子听罢,感觉东方红纯粹是来捣乱的,心中怒气横生,急忙拔出腰间的宝剑,在马背上唰唰使了两招剑法,骂道“妈的,看你第一眼就不顺,今天不给点颜色让你瞧瞧,还不知道本少爷的厉害?”正想策马来刺东方红,却被一名老者拉住手臂,轻声道“少主别冲动,此人来意不明,看起来身手不凡,千万不要去惹怒他。况且,帮主屡次交待,叫我们在半途中不可惹事生非,大事要紧。”
那公子以为仗着人多就可以肆无忌惮,什么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不用管本少爷的事。”挣脱其手,急速驰向东方红,并将宝剑举得很高,大喝一声“找死”。
东方红仿佛在哪儿见过此人,头脑中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但猜想他一定和段飞虎有莫大的关系,于是想先将他拿下,以恐吓其他人。眼见大马冲身而来,当即向左闪避,迅速抽出青翎刀,一招闪电刀法中的‘电闪雷鸣’,直扫大马的四肢。
那匹骏马四肢飞离,重重地倒下,半死不活。那位公子轻功不错,在骏马倒地之时,已经飞离马背,站在数丈外的一块大石上,表情看似比较得意。东方红冷笑一声,心想“早知这样,我就不劈马肢,直接劈人,到时还看你得不得意?”
余人看完东方红的一招刀法,不由得心惊胆战,均想“这招刀法快、狠、准,确实让人费解,若不是他有意砍马,少主早一命呜呼了。他们似乎已经觉察到东方红的用意,其中有一人高叫道”少主当心,此人是来擒拿你的,赶紧回来。”不少人驰马奔向东方红,眨眼间将他围在垓心。
东方红的意图被人识破,心想“好久没打过他架了,既然被你们识破我的来意,何不先痛痛快快地大打一场?”他知道这支人马正是段飞虎从江西、湖南请来的助手,跟他们讲解想必也是浪费口舌,还不如逐一打退。他好胜心本来就强,又感觉这伙人是谋害天地教的同党,不想杀个痛快才怪!
群雄皆听从东方红的号令,全部伏卧在离他不远的小山坡下,时常抬头看望对面的情势。他们心中非常平静,只要听到东方红的一声暗号,立即现身进攻,打得对方措手不及、落慌而逃。
再等了片刻,不远处一阵阵脚步声摇天晃地,气势磅礴,鸟兽俱逃。白雪和谢瑶正在轻声谈论,突然听到此等声势,不由得一怔。白雪轻道“瑶儿姐姐,如此声势,少说也有两三万人,要打的话,怎么打得完?”
谢瑶心思缜密,思考问题总是比较全面,回道“这些都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很容易对付。而前面骑马的人可能不好应对,看他们不是帮主就是掌门,个个身怀绝技,要想将他们吓唬走或打退,恐怕没那么简单。”
白雪吃惊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临阵而逃,我们不能怕这些坏人,一定要教训他们一次,看他们以后是否还会欺行霸道?”谢瑶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还是见机行事吧,先看看东方大哥那边怎么样?”微微爬起身,向东方红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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