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来到鲍二爷家,老夫人想都不敢想老九会亲自来,听得家奴禀报,连忙亲自迎接。老夫人命下人准备饭菜,准备招待老九,老九却道:“我先见见鲍二爷,吃饭就再等会吧。”
老夫人见鲍二爷快撑不住了,禁不起折腾,巴不得老九这么说,慌忙引着他到卧室里。老九朝床上望了眼,只觉股恶臭袭来,令人作呕。
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老夫人叹息声道:“当家的睡在床上几乎半月了,身上都溃烂了,这是烂肉的味道。”
老九愣,沉声道:“你们就没找医生来看?”
老夫人长长的吁了口气,懒懒地道:“请了不少医生,远近的都请了,都束手无策。还是有个土医生,说当家的得的是心病,我才想起当家的定是想念九爷了,所以命人去请九爷。”
老九微微笑道:“老夫人言重了,老九不过木匠而已,怎会让鲍老爷子得了心病?”
老夫人也不再多说,引着老九走到床前,低声朝床上叫了声道:“当家的,九爷来看你了。”
鲍二爷本自熟睡,听得这个声响,连忙爬起身,定睛望,见是老九,热泪盈眶道:“九爷,果真是你。喂以为,直到我死,都见不到你了。”
老九握着他的手,微微笑道:“老爷子,前些日的确有要事在身,才没来得及来这里,却没想到老爷子已病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在这里向老爷子赔不是了。”
(bsp;老九说着,便屈身下去,要给鲍二爷行礼。老夫人慌忙拉住老九道:“九爷,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鲍二爷也拉住老九道:“九爷大驾光临,我精神倍增,扶我起来。”
他这话,是冲着老夫人说的。他老婆子怕他支撑不住,忙道:“当家的,你身子骨弱,还是躺着好些。”
鲍二爷见她不扶他起身,硬撑了把,坐直在床上。他这坐,却搓到了溃烂的地方,痛得他嗷嗷直叫。
老九见他的脸有了血色,不像先前死灰般了,心里稍安。鲍二爷坐直身子,朝老九道:“九爷,我知道你恨二爷入骨,本不想求你,可我见着二爷毕生的心血,都用在了给小儿做的家具上,想请九爷帮着完工。”
鲍二爷边说,边看老九的脸色。见老九脸色不变,才继续道:“九爷放心,我给你的工钱,远高出二爷数十百倍。”
老九心想,我给你做家具没什么,可传出去,我堂堂钱家的族长,竟给你做家具?你这是羞辱我,还是?
鲍二爷也想到这些,朝老九道:“九爷,要是有为难之处,我也不敢勉强于你。”
老九忖了忖,不知答应与否?
正文七十七
老九望着屋梁,不出言。倘若放下面子,倒可在鲍二爷家完成老二未完成的家具。但传出去,势必为人所褒贬。
老九迟疑了半晌,转念又想鲍二爷此时正处生死存亡之间,我要是拒绝他,他有个三长两短,世人怎么看我?随即答应鲍二爷道:“鲍二爷,我答应你,尽我所能,将二哥未完成的切做好。”
鲍二爷听,激动得满腔热泪,喷涌而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望着老九,嘴唇不停的抽动。老夫人见状,忙伸手在他的心窝上麻了麻道:“当家的,你可不要高兴过度了,九爷此来是为了救你。”
鲍二爷喘息了口气,道:“老伴,你以为我真那么糊涂吗?九爷来救我命,喂得活着感谢他呢。”
鲍二爷说完,撑着身子,走下床来道:“九爷,你在矸子做工,想必有人说长道短。等我这身子骨好些了,我也到线天给你做些竹箩的活。”
老九听,感激不已。心想女鲍二爷的篾匠活可是远近绝,多少年来,想见他露手的人多得去了。自从他当家作主后,就再也没出手过,他肯露手,可见他对线天的重视程度。
老夫人见两人说着话,忙吩咐下人准备酒菜,等传上饭菜来,便叫她的儿子来陪老九喝酒。老九喝了通,便在矸子住了下来。他打发几个家丁,回线天去,只留下个平时侍候他的人。
鲍二爷得了老九做工,恢复神速,不几日,便能吃喝自如。还常和老九起谈心,切磋木匠活的精要。
过了月,家具齐备,喜得鲍二爷连声称赞道:“九爷的做工,比二爷还要精细,真是巧夺天工,无与伦比。”
老九淡淡笑道:“鲍二爷太抬举我了,我这手,远不及我大哥。只是大哥如今颐养天年,不能亲来为你做那么套家具。要是前些年,想必我这些玩意,他不看在眼里。”
老九深恨启辉,但提到他的木匠活时,总绝口称赞。鲍二爷听他说,想起当年钱启辉为了争夺线天所做的切,差不多的人,都不会像老九那样,不禁更加敬佩老九。
老九把活做完,便要离去。鲍二爷万分不舍,留住他道:“九爷,你我相处甚欢,既然起完工,何不在寒舍多留数日,我也好尽进地主之谊。你来矸子月,可没有天清闲。”
老九微微笑道:“我在这里,过得舒坦,每天都比在线天过得逍遥。其实我这心里,是不想回去的。只是线天内事务繁杂,三哥又年事已高,也不好劳烦他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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