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
但是,陆宗远的一言不发在叶亦可眼里却是对温柔的袒护。
虽然叶亦可早已经把温柔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对她真是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可是,直到一秒钟之前,叶亦可才知道之前对温柔的憎恨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现在的她对温柔是恨之入骨、更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
房间里突然又沉寂下来,这一次,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陆宗远觉得他现在真的不能再留下来了,他低头思考着可以说出口、让他可以合理离开的理由。
叶亦可也低头不语,但是,她的脑子里考虑的事情却更多。
叶亦可不但要挽回刚刚一时心急口快提出的离婚,因为她是绝对不能就这样地遂了奸夫淫妇的愿;她还要考虑今天晚上要如何把陆宗远留在她身边,今天晚上可是关键,在把婚外情挑明之后的第一个晚上,是绝对不能让那两个人见面的,叶亦可要给温家老头子创造机会去说服那个女人离开陆宗远;更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考虑“今后”。
今后,要如何把陆宗远留在身边呢?现在的叶亦可还没有十成的把握控制住陆宗远,这让她不免有点着急。
想要控制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攻其弱点。
陆宗远的弱点……目前看来,就只有温柔。虽然叶亦可不想承认,但是,这却是事实。
“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叶亦可突然打破了沉寂。
陆宗远疑惑地望向叶亦可,不知道她为何还要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在身边。陆宗远皱着眉头,轻声叹了一口气,即开口想要劝解她:“亦可……”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叶亦可的语气,这一句要比上一句更为坚定。
陆宗远盯了叶亦可半晌,在陆宗远的认知里,他可以肯定叶亦可绝对不是在说笑,更不是因为一时的心有不甘,她是铁了心的不会离婚,至于理由,陆宗远看不出。
正是因为看不明白,所以陆宗远才有点心急了,他拉过椅子坐了下去,视线与叶亦可平视,问道:“亦可,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心已经不在你这里了,为什么不选择离婚呢?何必弄到两败俱伤、鱼死网破呢?念在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我们好合好散难道不好吗?我真的希望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了,至少还可以成为朋友。”
叶亦可笑了,仿佛听到了最无稽之谈的笑话,她扬了扬眉头,说道:“朋友?这两个字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与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朋友’,我们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只能是‘夫妻’!”
陆宗远摇了摇头,问道:“亦可,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
“那你又为何要那么执着呢?你为什么就非要与我离婚呢?你为什么就非得那个女人不可呢?”叶亦可这一连串的问题早已经压在她心头好久了,现在她终于问出口来,虽然她知道答案绝对不会是她想听到的,但是,她需要知道理由,她更需要知己知彼。
“亦可……我不是执着,而是……我在你之前就已经爱上了温柔,我们在一起本来很开心,但后来却因为我的贪心而分手。我为了仕途而背叛了她、放弃了她,甚至逼得她只能远走他乡。说实话,当时和我对于自己自私地选择结束并不觉得内疚,也没有丝毫的后悔,我以为,那不过就是放弃了一段感情而已。而感情可以再培养,所以,她走了的那五年,我一直全心全意地爱着你、疼着你。我甚至觉得我和你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我之前对温柔的感情。对她、对我们曾经的感情,我也以为我已经淡忘了。可是,直到我再次遇上她,我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从再次遇到她的那一天开始,我满脑子里都是她。我知道我可以再去爱她,更不可以背叛你,或者……说得更坦白一点,我不想放弃我用五年时间辛苦打下来的事业根基。可是,当我再一次和她……在一起,我才发现,原来,除了她以外,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从那时起,我就已经暗暗发誓,我绝对不会再辜负她了。为了她,我愿意放弃我的婚姻、我的前途,我的所有。所以……”陆宗远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之后的话即使他不说,他相信叶亦可也会明白。既然他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那叶亦可自然也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听着陆宗远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他想说的话,然后,再看着他一脸期盼地等着自己做出决定,叶亦可心如刀绞。如今,在陆宗远的口中,他与她,已经变成了我和你,而他与温柔,却成了我们。
陆宗远的这番话若让叶亦雪听到,那她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叶亦可,因为叶亦雪没有说错,叶亦可果然是从一开始就选错人了。
当初陆宗远之所以会放弃温柔,自然是事先就知道了叶亦可的身份,枉她还对叶佑祖等人拍着胸脯保证陆宗远绝对不可能知道她实际上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
突然间,叶亦可拍起了巴掌,她真的忍不住要为陆宗远鼓掌喝彩了。因为陆宗远的演技真是太赞了,不但让叶亦可深信不疑,甚至连叶佑祖对他都看走了眼。
叶亦可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说道:“陆宗远啊陆宗远,我真是要忍不住称赞你了,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打省委书记叶亦可的主意,原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从你刚刚说得那么起劲,我也听出来了,你由始至终都喜欢那个叫温柔的女人。我该说你专情好呢,还是该说你残忍好呢?你居然完全不顾及我刚刚才昏倒的虚弱身边,竟然如此忙不迭地向我表明你的心迹,如此感动人心的告白,不当着她的面还真是可惜了呢。我说陆宗远啊陆宗远,她现在又不在这里,你至于这么心急吗?你就不能等我身体好一点再说吗?”话说到最后,叶亦可几乎已经是歇斯底里的吼叫了。
叶亦可明明在笑着,可是她的表情、她的声音就和哭差不多。陆宗远从来没有想到叶亦可的声带居然也会发出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不,或者,应该以“惨叫”二字来形容,才更为贴切吧。
第六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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