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早年在日本，因学术问题曾与林自詹通过书信，他与我在很多地方有相同认知。被称为史学怪才是因为他曾提到一个在史学界造成轰动的颠覆性理论：历史是正在变化且正在随时被更改的。

可是，从事历史研究或者单纯只是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历史就是已发生的事实，是绝对不可能被更改的。这也是最基本的唯物史观。

在与我通信的内容里，林自詹曾多次提到他自己奉为真理却一直在找事实来证实的史论。

这是一九三一年六月初的南昌大街，街上零星的日本兵把街上的百姓吓得四处逃窜。

向邬子方要来林自詹的住处，登门拜访。

在日本留学初期，年龄尚小，曾多次想象过林老的样子：博学不必配一副眼镜，目光必须凝聚，由于忙，自无暇打理胡子，服饰也必须的，有些邋遢。

一晃十几年，林老必是接近花甲之龄了。可真正见面，谁又知林自詹竟是这样一副学究气。他与我想象中的林自詹完全背道。

“是为了石岭的墓？”说明来意之后，林自詹反问，“我记得当初你是十分排斥考古一学的啊。”

虽是第一次见面，却也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我以旧交同他攀关系，不知他在心里如何想我。确实，我学史，可我并不喜欢考古。那时年轻，曾妄言誓死不踏入考古一行。

“终是抵不过历史的魅力啊。我不能被动的等待历史的被挖掘，也该身入其中，见证历史啊。”

“说吧，想知道什么？”

姜永远是老的辣。

“关于墓主的身份。”那我也自当直言不讳了。

“身在考古一行，想必你也知道，墓身和文物不完全出土，墓不被挖干挖净，是无法向民众宣布什么的。”

林自詹家中如我所想，有许多珍奇古玩，却都以瓷器为主。

他却把我当外人，不过，若我不是外人，那我想知道也该知道吧。

“若晓兰想加入研究所，不知够格否？”只要他不怀疑我的信仰我的人格，这问题应不大。倒不是我自负，以江西省考古研究所来说，几次请我加入，我都没有同意。所以，以才智，我自是不成问题。

“晓兰对此墓十分上心？”

“哈哈……林老儿，你在哪儿？快出来！！”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自詹欲言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尴尬，此人是？

不多时，一个白胡子拉碴的老人便出现在我眼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小眼镜，笑容可掬。

“咦，老儿这里有客人呐。”一眼看到我之后，老人冲着林自詹说。

“孔钟，你又来我这作甚？”看来这位顽童似的叫孔钟的老人似乎和林自詹很熟，但却似乎也并不受欢迎。因为林自詹的表情有些懊恼。

我似乎处在一个尴尬的环境里。

“你来看看我这项新发明。”孔钟倒是一点也不惧生，直接坐在我身旁的沙发上。

手中端着一个圆形的镂空的铁质东西。

“把这个……戴到……”孔钟边解释还边把东西戴到林自詹脑袋上，被林自詹一把推开，孔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又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若导电，可以给脑子按摩，很舒服的。”孔钟还晃了晃紧接着那个头套的带线的插头。

“孔老头，你能等我招待完客人之后再来介绍你的发明么？”林自詹不好意思的望了望我。

两个老人家确实像孩子一样。

“那好吧。”孔钟点了点头，冲着我笑了笑，便离开。

孔钟离开后，林自詹像是想到什么对付我的方法，马上对我说，“凭你的才识，加入研究所问题不大。只是时下研究所不缺人。所以，这个……”

“林老这是在委婉的拒绝晓兰吧。”

不缺人绝对是假的。让新人邬子方在现场监督农人便是缺人的表现。不过林自詹既如此说了，自是对我不放心。本来，也许我是冲动了些，我太相信那些“纸交情”，贸然登门反被冷冷拒绝，若再来求助，便不会那么容易了。

只是，若我能控制奇石送我来回古今的周期，我当然不必如此着急了。

“哇！！这是什么？”一只手朝我衣服的兜里伸来，我受惊地退到一旁，定睛，才发觉，我的奇石在口袋中正发着绿色的光，眼前的人把奇石从我口袋中快速的掏出。

可是，孔钟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石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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